第一章 第一章 莞爾一笑

二十一世紀末。

華國，山城市。

海濱大學的一間教室里。

兩百多個座位，只坐著三四十個學生。

想得出這是一堂冷門課。

「請前排舉手的這位女同學發言。」老師說。

女生站起來：「老師，現在的科學家認為宇宙源於無中生有。古代的老子也有這樣的觀點。他說：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兩者的觀點，在本質上有區別嗎？」

老師用手拍了拍光禿禿的腦門，「老子的觀點，我沒有研究過，現在還不能回答你。不過，這是個值得討論和研究的問題。」

孟傳樂並沒細聽他們的問答，他被女生的背影吸引住了。

身材高挑，齊腰長發，淺藍色的羊毛衫上裝配著牛仔褲，將她的身材勾勒到了極致。

哪來的蜘蛛屁股黃蜂腰，沒見過！

有的女人身材極好，但臉貌對不起觀眾。

她的臉貌會怎樣？

孟傳樂在猜。

他有些懊悔，上課來遲了一步。同學們都坐定了，他才從後門溜進教室。若來早些的話，就能一睹崢嶸了。

這是《量子力學》第一堂課。因為是選修課，聽課的學生來自各個院系，大多都不認識。

終於聽到了下課鈴聲。

孟傳樂正想著要從前門走出教室，去瞅一眼那女生的長相。

女生卻側過身，繼而往後望。

孟傳樂終於看到了她的芳容。

五官精緻，眼睛大而深邃，鼻子小巧立挺，白皙細膩的皮膚泛著紅暈。

賞心悅目！

女生朝他一瞥。

圓圓的帶著笑意的保持著十四五歲時純樸的臉進入了她的視線。

還有那雙定格般的眼睛。

她莞爾一笑。

孟傳樂心裡猛地一震。

他左右看了看。

自己周圍沒人。

他頓時明白這一笑是沖著自己來的。

這一笑很特別，像一隻有形的手召喚著他。

孟傳樂即刻收拾書本筆記，搬到女生後排的空位上。

女生索性轉過身子，看他搬家的全過程。

「娃娃，你是那個學院的？」她主動開口問。

孟傳樂對她的稱呼並不介意。

「化生學院基礎教育專業17（2）班。你呢？

「歷史學院，科史專業17（1）班。」

「……你說你是歷史學院的？哦，mygod！你怎麼有興趣來聽量子力學呢？」

女生翻了翻手上的書：「我要做篇關於科技史的畢業論文，想了解一下量子力學的內容。來旁聽幾節課。」

「我還以為你是藝術學院的呢，不是表演系，就是音樂系。」

「呵呵！你真會恭維人。看來現在的男生是有些浮躁。總認為人長得美，要去拋頭露面才叫物有所值人盡其才，不然便是錦衣夜行明珠暗投。」

聽得出，她對自己的長相一點不謙虛。

「嘿嘿！學文科的，說話水平就是高。我叫孟傳樂，很高興認識你。」

「是孟夫子的孟嗎？」

「嗯。傳媒的傳，音樂的樂。」

「孟傳樂，孟傳樂。」女生輕輕念了兩遍，「啥寓意？」

「老爹取的名字，可能是想讓我唱歌賺錢吧？我嗓門不錯，可長相湊合不了。我真不知道他想寄託些什麼。」

「誰說你長相不湊合？見到你，我便想起太上老君丹爐前扇扇的童子，可愛！咯咯！」

「切！我都能上女兒國做上門女婿啦，還童子。」

女生當即認真地：「給你這個機會，你真願意嗎？」

孟傳樂一板正經：「當然！只要公主長得漂亮。」

「哈哈！你真逗。我叫鍾秀秀。時鐘的鐘，秀麗的秀。」

「這可是個好名字，你爸爸一定期待你是個內秀的人。可你遠超他的期望，秀外慧中都佔全了。不過，從長相看，我認為叫你克利奧帕特拉更貼切。」

「埃及艷后，你真會夸人。嘻嘻！不過這話我喜歡聽。」

上課鈴響了，老師繼續他的課。

「量子力學還有讓人更難理解的地方，比如說薛定諤貓。打個有趣些的例子吧：你家有三室一廳，你帶你女友回到家中。你進到你的房間里去換衣服。

這時，你會猜想：女友此時在幹什麼呢？她是在客廳呢還是進廚房呢？

量子力學告訴你：你的女友此時同時存在於多個地方！除了你的房間外，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能。只有當你出了你的房間，看到外面的情況后，她存在於哪裡，才能確定下來……」

孟傳樂不時伸長脖子，去瞄前面的鐘秀秀。

見她的筆記本上只寫了水仙花三個字，還在上面劃了幾個圈。

她是學歷史的，量子力學的發展史講完了，估計這堂課後就不會再來啦。我得找個理由和她交往下去。

水仙花，水仙花，她在想啥呢？

孟傳樂有了主意。

終於下課了。

孟傳樂搶先一步到鍾秀秀面前。「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鍾秀秀看著眼前的笑臉，抿了抿嘴，不讓自己笑出來。「啥秘密？」

孟傳樂故作神秘，沒立即回答。他是想讓同學們盡量走遠些。

鍾秀秀更好奇的樣子：「啥秘密，說啊！」

「你身上有一股水仙花的香味。」

鍾秀秀睜大眼睛：「哇，你鼻子真靈。我家裡的確養著一盆水仙花。它開花了，好香。」

這時，同學們都離開了，僅剩下他倆。

孟傳樂輕聲問：「上午……你還有課嗎？」

鍾秀秀斜著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翹，「沒有了。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翻些資料，可早上出門得急，忘了給水仙花澆水了。」

「我也沒有了。我回宿舍做作業。」

「你住哪？」

「南苑小區。」

「巧啊。我也住那。」

「我住十五棟，二單元302室。」

「我住十三棟，201。」

「就是那棟只有一個單元的樓吧？它顯得很特別，我印象很深。」

「對，就是那棟。整個小區最短的那棟。你們幾人住？」

「三人。你們呢？」

「就我一人。」

孟傳樂吐吐舌頭，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不用說你是個富二代，一人租房住。」

鍾秀秀低下頭：「快要畢業了，我想清靜一些，寫篇有質量的畢業論文，大四后就一人住了。」

孟傳樂心想：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可不能錯過機會。「順道去看看你的水仙花，可以嗎？」

「歡迎，好物共賞。」

孟傳樂的心情頓時蕩漾開來。

鍾秀秀轉過臉，詭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