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憐卿意

第四十四章 憐卿意

慕君陽無語,為什麼秦湍能把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毫無綺念?要換他說這話,早被綏之罵得狗血淋頭了。

真是來氣,這廝到底知不知道綏之的秘密啊?若說不知,一個男子對友人能溫柔關切到這種程度嗎?若是他明明知道還故意戲弄她,那就太其心可誅了!

不出二人意料,綏之再次婉拒:「我確實不喜更衣時有人在側。」

「好,殿下若是不方便可以再喊我。」

慕君陽腹誹,再喊你?你才是最大的不方便!

待二人出了房門,綏之這才鬆一口氣,寬下外袍和被劍刃割裂的衣裳。

萬幸束胸帶沒有被劈散。

她攥著乾淨好聞的裏衣,低頭查看自己身上是否落下傷,除了右手手腕和手肘青紫一片,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嗯,只是……束胸帶是不是變短了,從前這樣繫結扣,可以多繞半圈的。

居然還在發育嗎?快點結束吧。這該死的勒人東西越來越緊了,打鬥喘氣的時候簡直要她命。

*

屋外,秦湍負手而立,看着樓下,慕君陽目不轉睛,盯着房門。

忽地,慕君陽開口打破了沉默:「秦先生對朋友都這樣好?」

「哪樣好?」

「對綏之這樣好。」

「自然不是。」

「那你為何對綏之好?我相信這決不是來自寧王的授意。」

秦湍笑了:「那敢問慕公子,你為何對殿下好?可來自誰的授意么?」

慕君陽總覺得他笑裏藏刀,皺眉道:「我是她的表哥。」

秦湍卻沒放過他:「王宮的王子郡主,各個都要叫慕公子表哥,便是在慕公子家裏,還有同胞的妹妹,如何不見慕公子待他們像待殿下一樣好?」

「真奇怪,莫非慕公子偏愛春桃,非要分而食之么?」

慕君陽瞬間聽出,這人在暗諷他對綏之是斷袖分桃之愛。

不過他還沒傻到為了逞口舌之快,在她的秘密上露出馬腳。

「秦先生所為也很相似,」慕君陽將話還給他,「莫非不愛紅袖愛斷袖么?」

秦湍玩味地笑着:「你沒說錯。」

慕君陽腦子一懵,什麼?秦湍說他是斷袖?

他忽然對自己生出無比的自信來,就算秦湍喜歡綏之,但他連綏之是女兒身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斷袖,相較而言,自己跟綏之的感情不知高出多少個層級了!

思及此,他好心情地拍了拍秦湍的肩:「勇氣可嘉。」

「呼啦」一聲,房門由內拉開。

眉色如山黛,眸光似水潺,高挑出塵的世子殿下已然穿戴齊整,一襲深松綠的長褂,練色的衫,螭紋的靴,還是貴氣美少年的風格。

她目瞪口呆地瞧著慕君陽搭在秦湍肩上的手爪:「親近起來了?」

慕君陽想到秦湍剛剛才承認自己是斷袖,跟被燙著了似的縮回手:「不敢不敢。」

秦湍不著痕迹地同他隔開半步,嘴上卻惡趣味地隨意道:「晚間再親近。」

慕君陽真的,真的被嚇到了。

晚上他一定要打地鋪!

綏之對他們方才的談話一無所知,也懶得探尋,只是抱臂道:「我好了,可以進屋了。」

慕君陽琢磨著時辰,心下徘徊,還是喊住了秦湍:「秦先生,我與綏之有話要說,您可以四下轉轉迴避片刻嗎?」

還不待秦湍表態,綏之就先皺了眉:「有話出去說便是,何必耽誤秦先生休息?」

她忍不住回顧秦湍一眼,卻又很快掉開目光,扯著慕君陽下樓:「有話快說,還得早些歇息呢。」

秦湍目送著這二人出了客棧,久未坐下。同清澤備戰的事慕君陽完全不必迴避他,而鎮遠將軍與綏之又向來是直接聯繫,不會通過慕君陽轉一道。他不是猜不到慕君陽此舉的最大可能——明早便要同他們分別,非得說出什麼濃情蜜意的話來惹綏之動心。

這廝對綏之的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

可偏偏綏之對慕君陽,雖說不上多好,但從不抗拒。

秦湍有時候真怕,他根本來不及跟綏之說什麼,她就跟慕君陽稀里糊塗地定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心道慕君陽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只有他有能耐在這種險而又險的備戰關頭滿腦子情愛,恐怕綏之那繃緊弓弦的小腦袋,還裝不下這樣時刻柔軟的情緒。

*

客棧側邊的馬棚。

三匹馬睡下了兩匹,還剩一匹秦湍的坐騎,毛色若雪,正幽幽地看着這對像在私會的男女。

慕君陽被它盯得心裏發毛,牽過綏之道:「再走遠一點。」

他拽着她行至一丈開外,終於感覺不到那馬兒冷靜駭人的注視,又環顧了一圈這寂寂深夜的燈影樹影,斟酌著開口:「綏兒,冷不冷?」

綏之搖搖頭:「還好,表哥要同我說什麼事?」

她一時還真沒想到慕君陽要與她商量什麼,軍情也好通信也好,她都等著之蒿的信鴿。慕君陽若要說,大概就是即將遠去衡雍,托她日後多陪陪舅母吧。

慕君陽其實已在不經意間說了很多次,但這回他要認真說,也想被認真聽。

他不自覺地按住了綏之的雙臂:「我要娶你,綏之。」

男子桃花浮波般的眼眸中滿是殷切,交織著幾分期許,幾分忐忑。而那少年打扮的姑娘徹頭徹尾地愣在他面前,直叫他語無倫次:「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指什麼三媒六聘,也不是求你嫁我為妻。」

「我只是在問,你是否也這樣幻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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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逃妾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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