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薛懿血管通紅,黑色的煞氣鑽心入骨。
左冥王用手渡入煞氣,若是凡人早就噬魂奪身之痛了,如那時被尹落打傷的薛杏嬋一般,可是薛懿竟毫無反應,甚至身子泛著淡淡的黑氣,與他的力量融為一體。
畫面戛然而止,左冥王睜開雙目,他低下頭,道:「仙君啊,魔族喪心病狂,竟然用邪術改造凡人,若是數量龐大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薛杏嬋雙拳緊握,她想用太陰劍殺了畫面中的那個女人,淇淇如水,潔潔而立。好一個淇水河畔的姑娘,竟把他們兄妹騙得這麼慘。
「那個二殿下,可是魔族二公主?」薛杏嬋咬著牙問道。
「是。」左冥王頓時來了興緻,這可是他立功的機會了,「二公主一心潛伏長安,一是歷練,她於淇水托生,從小經歷世事,心性比誰都堅韌,二為尋找神器,有天機透露長安,她便埋伏長安,行便利事,薛姑娘也知道,宮裡府里都是算計與爭鬥,魔族自然也不例外,二殿。。。波夜雨是主動要去的長安,那份天機與莫大的戰功,能讓她安穩人心,最後是做魔族內應,此番魔族能暢通無阻的拿薛府開刀,也是波夜雨策劃的。。。我們是被迫的啊,薛姑娘明察啊。」
說罷他直直地跪了下去,將一雙精明的眼遮掩了去。
薛杏嬋雙眼通紅,她和薛懿多麼信任和照顧波夜雨,此刻就有多傷心。
陸樞冷哼:「你回去吧。」
若耶神色波動。
「告訴波夜雨,薛姑娘知曉了一切,並會親手斬下她的頭顱,讓她早日束手就擒。」
「是是!」左冥王如獲大赦,他感激涕零地磕了幾個頭。
薛杏嬋皺眉,陸樞怎麼把她的話搶了,她提著太陰劍,走到左冥王前面,劍指著他,如結了層薄霜:「我會親自把這筆賬討回來的。」
左冥王汗流浹背,他連連應著,飛速滾走了。
「若耶法師之後去哪?」
「蓬萊。」若耶冷冷地道,「你可願隨我離去?」
二十激動地道:「答應他答應他!」
「好。」
兩人走後,許思冷哼:「就憑這個廢物,可能連波夜雨一根頭髮都動不了。我才不給她出頭呢。」
陸樞嚴肅地道:「思兒啊,天下存亡,怎可在乎一己一物呢?如果波夜雨成功了,那對所有人,都將是一場浩劫。況且,我相信她。」
許思咬牙:「唯太子令。」
「我們也準備返回師門吧。」
「是。」
蓬萊巍巍,遠如山渺,仙霧纏繞,斷崖天塹。
自上古大戰以來,五座仙山消亡的消亡,凋敝的凋敝,只有蓬萊尚有些根基,為世人敬重。
連天威大陸和深淵大陸上王朝的君王,無比渴求一些指點,無人不想塞入一些親信進去。
凌柏是蓬萊的掌教,活了幾萬歲了,據說以前是天威大陸的一個皇子,由此格外抬愛天威大陸來的學生,收了幾個內山弟子,大多都是天威去的。這點唯長老們不喜,可是也無可奈何,無人可用啊。
自從靈氣凋敝以來,各大仙門每況愈下,即使再有天賦的弟子,也難以修行飛升,是以凌柏足足掌教了萬年之久,無人不渴仰大戰以前的眾神時代。
幾大仙山混亂無律,分幫林立,力量僵持,蓬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梁御落了敗回到了方壺仙山後,每日例會總是缺席。
凌柏臉色微變,他坐得高,喝到:「梁長老又以何故缺席?」
俯首的梁御弟子王更道:「師傅上次戰敗決心閉關,請掌門恕罪。」
凌柏冷哼,梁御自從帶了一個寶貝徒弟回來,就不再將他放在眼裡了。不過那個徒弟確有些本事,短短數月,方壺仙山上的禁術師,都繞著她走,已然內門第一的趨勢,前段時間外出試煉還拿了第一,他讓自己的愛徒仇歌送去賀禮,沒想到兩人一言不著,打了起來。他罰了兩人各關一個月冷靜冷靜,惹得梁御不痛快,不願意見他這個掌門。
「我聽聞波火南已經被龍族大能一根手指滅了。」凌柏揚眉道,「梁長老何必耿耿於懷,讓他不要為此傷了自己的道心。」
王更一愣,誰都知道波火南攻到了別人祖地,被一個龍族天驕戲弄了,凌柏卻堪堪給那人比作大能,豈不是罵自己師傅連一個龍族天驕都比不過,妄稱大能?
他臉一黑,冷邦邦地道了聲是。
「掌門師尊,師尊還讓我替茗月向仇師兄道歉,茗月已經去黑暗森林試煉了,無法前來看望了。」
凌柏「哦」了一聲,意味深長,他嘴角上揚,笑道:「好,好。再過數月,乃內門大會,可不要讓茗月遲到了。」
「是。」龍族有天驕,他們方壺也人才濟濟,掌門師尊門下可是一個都沒有,看他的掌門之位還能坐多久,王更心情悠然地離開了。
凌柏眼底憂色濃郁,他上次興沖沖地前往薛府,府里薛大人和夫人友好地招待了他。
可是怎麼看兩人都有些怪異,似極其不願觸碰一段回憶,提起魔族作亂,他們神色痛苦,他也就罷了,不再以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找人。
而問他們膝下有沒有子女,兩人皆斬釘截鐵,沒有,一個都沒有,而且對他下了逐客令。
態度轉變之快,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扔到了大街上。
正一籌莫展之際,他遇到了一個和尚,那個和尚身形佝僂,雙眼卻炯炯有神。
「仙師。」凌柏眼神微眯,那人繼續道,「您要算一卦嗎?」
「算。」凌柏認定此人不凡。
和尚似意料之中:「您來薛府是為了收徒。」
「不錯。」
「那個人是他們的女兒。」
「咦?」
和尚雙手合十,抬眸木然道:「您會在蓬萊仙山得到此徒,數年後會有一劫,你和她只能活下去一個,那個時候請您勿要忘了此時對她渴求。」
如驚雷在耳中炸響,凌柏大驚:「你是誰!」
和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緩緩踱步離去,消失在人群中。
凌柏將飄遠的思緒收了回來,如今這麼久都沒有見到一個姓薛的人來,定是自己看走眼了,那個人嚇唬自己的罷了,他長長地吐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件事。
他朗聲威嚴地道:「仇歌在何處?」
一道青衫人影現身大殿。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