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出行

晚間，容凜回到房間的時候，察覺到氣氛不對，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青蘿。青蘿搖頭，默默退下。容凜走上前，撫上郁棠的肩膀，感覺手下的雙肩放鬆了些，索性一邊做著按摩，一邊試探著詢問。「殿下，可是心情不好？」容凜問。郁棠搖頭，看著容凜，語氣很輕道，「抱我。」容凜一時莫名，還是抬手把殿下抱住。郁棠閉上眼睛，纖細的手臂緊緊地箍住容凜，像是柔軟的藤蔓用力地纏在樹木上，雖不強大，卻讓樹木心生柔軟，搖晃起簌簌的枝葉。容凜感覺殿下心裡有事，但是殿下不說，他也不好去問。若是殿下想說，不需要他問的。容凜聞著殿下的淡淡發香，心生繾綣柔情。郁棠不太想深挖容凜曾經的往事，她擔心自己受不了，她會被自責壓得直不起腰。但是，她又想容凜自己和她說。郁棠想，自己真是一個貪心的人，想要從容凜身上獲得安全感，又不想讓他知道。郁棠知道，容凜會做得很好。他們互相喜愛，已經是很好的了。這一夜，容寧沒有再哭著過來，兩人也只是躺在一起，什麼也沒做，但好像，已然完成了什麼。像是，兩個互相靠近的心，更近了。郁棠半夢半醒間，思緒還很模糊。依偎在容凜懷中，后腰被攬著，窗外清風明月，屋內靜謐安然，讓她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大概，她和容凜的緣分，從上一世就種下了。只是在這一世，他們的緣才有了養分，有了開花結果的條件。她是如此地感謝，感謝上天給她這樣一個機會。靜謐的，溫暖的，踏實的。郁棠更加地貼近，在容凜近在咫尺的地方輕吻了一下。雖然心裡想著時間慢一點，但是沒多久，還是到了容凜率領大軍出發的時候。這一次，表兄連衡是容凜的前鋒，郁棠看著昔日流連花樓的兄長變成如今的模樣，又是感嘆，又是不舍。都說逝者已矣，郁棠對錶兄曾喜歡的姑娘曾經的不喜已然被時光抿去，唯有淡淡的遺憾和悵惘。郁棠不知道那姑娘對錶兄的作用有多大，不知道表兄現今的模樣是否與她有關。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往下看，郁棠希望，她能和自己一樣，保佑表兄的平安歸來。和表兄打了招呼后，郁棠對上容凜的目光。似是有些不滿，因為郁棠把目光停留在別人身上太久。但是郁棠看過去，容凜還是忍不住地柔和了輪廓，目光溫柔地凝視。這日天氣並不算好，有些陰沉。但是出行的人氣氛卻很熱烈，送行的帝王大臣們，還有家眷。但大多都在下面送，至於郁棠為什麼要爬樓，她擔心容凜真的記起前世。而前世她對容凜陰影最大的，大概便是跳樓這次。在他面前爬樓，然後再下去到他面前。郁棠想，大概能讓容凜輕鬆些吧。她這日，還刻意穿了一身紅衣，為容凜穿的。容凜面上笑著，心裡卻是緊張的。看著城牆上著一身紅的殿下，他心裡發空，總擔心會發生什麼。但是，身為主將，他是不能離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高樓上的人，容凜心裡發緊，直到高樓上的人一步步下來，然後來到他跟前。容凜看著近在眼前淺笑看他的殿下，沒忍住走上前抱住了郁棠，緊緊的。到底還是有些抱怨，容凜道，「殿下怎麼爬到城牆上去了？」「怕你看不到我。」當然是假的。不過，看著容凜恢復的神色，郁棠想，她這一通折騰，也算是沒有白挨。都知道主將就是公主駙馬，因此，兩人的行為倒也沒有引起什麼質疑，只是……「棠棠，大軍在即，莫要胡鬧。」皇上看著小兩口親熱，雖然心下滿意，到底是眾目睽睽之下，斥了郁棠幾句。郁棠心裡委屈，眼巴巴地看著容凜。殿下難得對自己撒嬌，容凜精神一振，想要說些什麼，解釋一句。但，已經到了時辰，容凜只好安撫地看著殿下，然後上了馬，一手揮起手中長槍。「出發！」「出發！出發！」響亮的聲音響徹寰宇，大軍舉起黑壓壓的旗子，在遠處地平線慢慢不見。郁棠靜靜地看著，看著，然後帕子掩了掩面，轉過身去。大臣和家眷們早就離開了，郁棠疑惑地看著等在原地的皇兄，有些疑惑。難道，皇兄是在等自己嗎？郁棠有些受寵若驚。郁棠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皇上點點頭，郁棠開心地過去了。「皇兄怎麼會在此等我？是有什麼事情嗎？」走到跟前，郁棠有些拘謹地問。皇上看著她，想到皇后和他說的，雖是想要做些什麼，但，容凜已經被他派去前線。兄妹走在一起，隨行的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走了一段路，郁棠遲遲沒有聽到皇兄說什麼，不禁有些疑惑。郁棠悄悄地抬眼覷了皇兄一眼，皇兄看上去，好像沒有話和她說。氣氛有些悶，郁棠一時也找不出話題，便也沉默。直到走出去很遠了，皇上，「待來日棠棠與駙馬有了孩子，朕便封他為侯，如何？」郁棠心裡一跳，抬眸看了皇兄一眼，低下頭來，「皇兄，這樣大的恩賜，小孩子怕是承受不住。」皇上看她一眼，心裡有一瞬的難受。棠棠和他，到底是生分了。帝王家，到底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