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眾人皆醉

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八月的海風猶如一股股熱浪，肆意拍打着獨豬島。海水蒸騰，偶爾飛過幾隻海鷗也是懶洋洋的。島上的瞭望員早已不在瞭望塔上觀測，他們聚在樹蔭下，一邊扇扇子，一邊吃着芭樂談天。

而在瞭望塔上，還有一人在極目瞭望。她就是穆菀宸，還一邊看，一邊用一根極細的毛筆畫着什麼。

忽然，穆菀宸用力揉了幾下眼睛，再度用力向遠方望去。

穆菀宸望向大海，本想看一看未來幾日水文如何，若有異動提醒村民進行防範。但她在瞭望塔上眯起眼看了又看，實屬看不真切，只得揉了揉眼睛。

「哎，都怪白天貪看，現在有些看不真切了……嗯？那是……」穆菀宸忽的皺緊眉頭趴近看了又看。

「這邊的海浪聲明顯與別處不同，從瞭望塔上看波紋也與別處有所區別，定是有船隊經過。」想到這，穆菀宸目不轉睛望向前方，隱約看到了一支桅杆上飄揚著旗幟。

穆菀宸跑下瞭望塔，在海邊觀察了一會兒海浪，心想：「這船體量不算大，但船體定是特殊船型。此船航跡有意隱蔽，定不是正常船隻，怕不是朝廷的鷹船？」

穆菀宸握緊拳頭想了想穆菀婞離去的身影，「姐姐，對不住了，這祭典可能真的沒法如期舉辦了。」

穆菀宸轉身離開，快速往家裏跑去。

穆菀宸急匆匆跑進穆家撞見在院內與人攀談的穆母。

「娘，我爹去哪了？」穆菀宸焦急的說道。

「你一個姑娘家家，跑的這麼急作甚，要懂得端莊得體，學學你姐姐。」穆母理了理穆菀宸微曲的頭髮。

「娘，我爹去哪了?我有急事！」穆菀宸無奈的說道。

「你爹不在家，找他的話出門右拐然後走半里地左轉，再走半里地右轉，大院東廂房第二間。」穆母淡淡的說道。

「您直說在媽祖廟島主處理事物的那間廂房不就得了。」穆菀宸無奈的說道。

穆菀宸轉身離去。

媽祖廟，東廂房第二間里，島主黃海生、穆滔天等島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在最後梳理明日媽祖慶典，穆菀婞作為主持人包含其中。

「老穆，明日你家大女兒一定是艷壓四方啊。」黃海生對穆滔天投來羨慕的目光。

「哪有哪有……」穆父訕笑着說道。

穆菀婞享受着眾人對自己的各種讚美，對大家說：「明日媽祖祭祀定是萬無一失。」

穆菀宸撞開屋門說道：「明日媽祖祭祀必須取消！」

穆菀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不顧形象的說：「你又放……什麼厥詞？」

「父親，我剛剛在觀測水文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暗礁有疑似官船的船隻。這次的祭祀需要取消。」穆菀宸急切的說道。

「穆菀宸，你確定你看準了？」穆菀婞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啊，小宸，媽祖祭祀大典在即，這個事情可不能亂說。」穆滔天緊張的說道，順便給旁邊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退下。

「這種事情豈能胡說，我確實是看到了官船的痕迹。」穆菀宸力爭到。

穆菀婞不在意的說道：「這漫漫長夜，島上經驗豐富的長輩們都不一定能夠看清的事，你一個天天伏案，眼力不濟的小姑娘怎麼就能說准。」

「老爺，瞭望塔那傳話回來並未觀測到官船的痕迹。」小廝慌忙的跑進來。

「妹妹，你一定是累花了眼，人說了並未見到什麼官船。」穆菀婞得意的說道。

黃海生突然開口說道：「小宸，媽祖祭祀並非兒戲，你這無憑無據之事就讓我們眾人的準備化作泡影嗎？難道瞭望塔那群人不如你個小娃娃？」

「島主，昔日你們祖上為三寶太監余部，卻不服仁宗昭皇帝召回下西洋船隊的聖命，私自在獨豬島定居，雖已安定了上百年，但依然如同是朝廷的叛臣。我們五峰船主余部雖然在島上平安生活了一年有餘，但也是朝廷通緝的對象。平日裏咱們寧願和琉球、日本貿易，也不敢去福建貿易，不就是圖個穩妥嗎？媽祖祭祀雖然重要，但是有些事情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祭典中燃放煙花的流程，我們為了不引人注目去掉如何？」穆菀宸語重心長的說。

黃海生聽後有些許猶豫，穆菀婞見黃海生不語有些焦急。

「島主，我認為此法不妥，煙花之事已經傳出去了，島民都很期待，若就這麼去掉，媽祖也會覺得我們心不誠，不願給予我們保護怎麼辦？」一位島上漁民憤怒的說道。

穆菀婞看準機會趁機跟上，略顯哀求的說道：「你明明知道明日會出現天狗吃月，那若不燃放煙花那媽祖又怎麼能看到獨豬島的虔誠。妹妹，我知道你從小便對姐姐有些偏見，但是這種事情並非兒戲啊。其他事姐姐都讓着你，唯獨這個事不行，你不能因為你一人之言就讓整個島陷入對媽祖不敬的境地啊！」

「別說了，若真出現天狗吃月，那煙花之事更為重要，此事我就當沒聽過，散會。」黃海生喝到，眾人聞言離去。

穆父無奈的搖搖頭安慰穆菀宸，穆菀婞原以為穆菀宸會傷心剛想上去安慰，誰承想穆菀宸只是輕鬆的說了幾句便跟隨一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