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一章 國喪

第五八一章 國喪

剛給昏睡的李世民診完脈,房遺愛就被一旁候著的李承乾,給悄悄的拉出了李世民的寢殿。

「父皇的情況如何?」李承乾回頭望了一眼,眼神不掩焦灼,急急的問道。

看著房遺愛和李承乾兩人出來,等在殿外問候的李治和大臣們,也都圍了上來。

「皇上的身子早就虧虛的可以,這次勞頓東征,回來也沒能好好休養,又遇上長樂公主辭世,傷心難抑之下,只怕……」房遺愛搖頭說道。

房遺愛的話雖然沒有明白的說完,但在場的人心裡都明白房遺愛隱下的話頭,其內的含義是什麼。

給李世民的身子下這種結論的,不只是房遺愛,太醫院公認醫術最好的幾個太醫,給李世民診過脈,都是這麼一副回天乏力的表情。

可見,這些年折騰下來,李世民的身子虧損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不過,想到最後壓得李世民吐血病倒的那個消息,在場的人,一個個都全然對辯機失了好感。

狗屁的因果報應!

若真是因果報應不爽的話,為了佛家各尊佛像之中,地位最為尊崇的,仍舊是現世如來佛祖,而不是未來佛?

可見,他們真正修的仍舊是現世,活的仍舊是當下,而來世之說,不過是忽悠人的而已。

若真的按照他們的教義來講,如房遺愛所言,來世復來世,來世何其多。豈不是要世世都只能望梅止渴的盼著永遠未知,遙不可及的來世?

那今生活著的意思又何在?

再說了,誰死了之後,能夠知道來世是什麼樣?又有幾個人出生之後,會記得自己的前生?

所以,算來算去,只有過好今生。仰不愧於天地,俯不愧於百姓,中間不愧對自己的良心。這邊就足夠了。

前世不可追,來世不可及,抓住當下好好的。認真的過活,才是人生真正的至理。

所以,在李世民病倒后,李承乾和朝堂百官們,不僅沒有讓人放鬆徹查那些藏污納垢的寺廟,還讓印書局,按照邸報的形式,印成宣傳的冊子,廣為宣傳官府查處的各地寺廟的如鐵罪證。

在百姓中製造了一種,朝廷肅清寺廟。是為了還百姓公平與安樂的行動,也算是變相的替民做主,使沉冤得雪的一次集中行動。

所有的事情,不外乎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

既然朝廷的輿論宣傳製造了出去。有心人的挑撥,也就被壓制了下去,換了民間一片清澈,還了朝堂上諸位一個耳根清凈。

至於製造謠言,被扯上詛咒皇上的大帽子的辯機,佛教的人。也都沒了之前要撈他出來的積極xìng。

而他,像是一個被可以遺忘的人一樣,rì復一rì的在高牆內,盤膝而坐,嘴裡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自己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經文。

十一月中旬,昏沉沉病卧多rì的李世民,終於醒了過來。

對於李世民的醒來,包括病體仍未康復的長孫皇后在內,沒有一個人感到歡喜。

迴光返照。

昨夜還昏沉幾yù斷氣的李世民,今早能突然清醒,還健康一如往昔的下地用膳,除了「迴光返照」這四個字,再無別的解釋。

京城在各位公主和駙馬全都被召回了京城,遠在魏州的李泰,月前已經心裡有底的李承乾,再跟長孫皇后商量之後,也已經讓人給他遞了消息,讓他儘早返京,希望能夠見到李世民最後一面。

自己的情況,李世民自己心裡清楚。

李世民面帶笑容,和藹的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眾多子女,掃了一圈又一圈,沒有發現李泰的身影,一邊扶著長孫皇后的手,另一邊扶著李承乾的手,略帶失落的問道,「泰兒呢?沒來嗎?」

「回父皇,早前就已經給四弟送了信,今天下午就能抵京,路上大雪不斷,有些耽擱行程。」李承乾忍著悲痛,強顏歡笑的說道。

錦麟在那兒給錦麒房珏寶兒講著,才從房玄齡那裡知道的當年事件的所謂詳情,房玄齡和房遺愛父子兩人,氣氛有些尷尬的沉默著走出去老遠。

一直走到房遺愛的外書房,兩人才停下來。

「爹,你喝口茶,潤潤嗓子。」房遺愛倒了杯茶水,恭敬的放在了房玄齡手邊上,說道。

「皇上怎麼處罰的你?」房玄齡喝了茶,這才調整好情緒,問道。

「太極殿前喧嘩,影響皇上處理政務,被打了十棍,罰奉三個月,回家思過。」房遺愛簡單的將事情概括了出來。

「嗯,宮中的防務,早點交出去也好。」房玄齡想了想,說道。

「孩兒也是如此想。」房遺愛說道。

「這兩rì聽說,各道巡察的最後奏報,全都抵達了京城,巡察使也都陸續回京,各地戶籍改制也基本完成,人口和土地都徹底的清算了一下。」房遺愛說道,「只怕,東西都到齊之後,皇上那裡會有大動作,爹……」房遺愛有些擔憂的看著房玄齡,實在是擔心戶部再跟著忙碌起來的話,房玄齡的身子能不能吃的消。

「從去年下半年,玄奘法師從滇南商道,在商人和遊方僧侶的幫助下,帶著不少天竺經書折返京城之後,與弘福寺、崇福寺、無漏寺和白馬寺廣開譯經道場之後,各地寺廟的僧侶行事,也就愈發的沒了章程。」房玄齡說道。

「各地暗查的寺廟產業和收入,財帛加起來,竟然比愈發豐盈的國庫,還要充勝一兩倍!」房玄齡眼底全是隱憂,皺著眉頭說道,「若是不清查的話,一旦南北佛寺合力一處,想要興點兒什麼事情的話,百姓定會遭殃,怕是比之前齊王漢王之流的危害更甚。容不得皇上不有所動作。」

「是啊,皇上建在,以皇上南征北戰的威名,還有和少林寺老主持的關係,倒也能壓制的下,就怕皇上百年之後,新皇登基,有心人若是想要挑撥的話,戰事未必不能再起。」房遺愛也是皺眉說道。

「若不是正趕上東征,還有玄奘滿載回京之事,去年皇上就有意騰手清理各大寺廟,畢竟觀雲寺的教訓,還在前頭擺著,容不得朝廷不小心處置。」房玄齡說道。

「呃,」房遺愛摸摸下巴,有些後知後覺的說道,「那孩兒這個時候討打思過,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房玄齡被房遺愛的給氣的一樂,說道,「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需要人背黑鍋的話,皇上自然少不得要叫你出去,現在,只當是給你提前休假了。」

房玄齡說的,房遺愛也知道,現在讓自己背黑鍋,經可能的往下擼掉自己的功勞,好方便rì后李承乾放心使用。

當即苦笑一聲,也沒往心裡去,打住了這個話題。

陪房玄齡閑聊了一會兒,讓人將靜淑抱來給房玄齡逗了一會兒,房玄齡並沒有在房遺愛府邸留飯,就返身回了房府,順道帶走了房珏和寶兒。

房遺愛安心的在家守著老婆孩子思過。

不過半個月的光景,京城就傳開了,言官御史們上了不少的奏章,全是彈劾京城和各地寺廟的不法行為,請求朝廷肅清寺廟僧侶所為,打擊宵小惡徒,還世事一個清朗。

在無漏寺翻譯經文的玄奘法師,是個真正的學者,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關心朝廷的動作,甚至,憑著一路所見,倒是覺得朝廷此舉很有必要。

總不能任由一群假和尚,敗壞了佛家的清譽不是。

他不出面管此事,並不代表佛家其他的人也不理會此事。

其中,以幾年前的辯法大會而在佛門名望高升的辯機,最是積極響應,想法勸說皇上,要積善德,不能對苦難的佛門動手,妄生殺念。

「爺爺也是在你爹回來之後,才知道的,他之所以跟魏王打架,是因為魏王辱罵爺爺,他氣不過。」房玄齡說道。

房遺愛在房頂古怪的笑了笑,揉了揉腦袋,感情自己編的理由,房玄齡還真的信了。

當時自己說過之後,李世民連李泰的面都沒見,就讓人押著李泰去房家賠禮道歉,氣的李泰後來將那件事情的詳情給咽回了肚子里。

以至於,真正了解當時情況的人,只剩下李泰一個人。

以李泰的xìng子來說,既然李世民坐實了這件事情的原委,真正的實情他再說只怕李世民也不會信,之後也就沒再提過那件事情,倒是報復xìng的跟房遺愛處處不對眼,算是徹徹底底的結下了仇。

「我爹真冤!」錦麟小聲咕噥了一句。

「是啊,所以才說,你爹比我好,最起碼打你,並沒有冤枉你。」房玄齡說道,「雖說皇上和李將軍當初也責罰過你,不過,遺愛是你爹,自是有責教養你的責任。」

「他若不打你這一頓,他固然會背負一個教子不善的罪名,卻與他的前程沒有多大的影響。而你就不同了。」房玄齡耐心的開導著,說道,「沒有這頓打,人家只當你壓著下人,沒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爹,一個欺上瞞下的嫌疑背在你身上,你想想,若你是掌權之人的話,這麼一個慣會欺上瞞下的人,你會喜歡用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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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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