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談話

「叫我索菲婭就好。」

少女碧綠的眼眸平靜中帶著笑意。

隨即她環視了周圍一圈，確認周圍沒什麼無關人員。索菲婭先是思索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應該怎麼開口。

很快，她就認真地問道：

「沃納和你說過克莉絲的情況嗎？」

克莉絲的情況？

艾伯特心念急轉，大腦迅速從索菲婭的話里提取出重點，結合已知的信息得出了幾個推斷。

他點了點頭。

而得到艾伯特的回復，索菲婭認真地繼續輕聲道：

「克莉絲身上存在的，是黛爾母親藉助魔女教派里的1級封印物施展的血脈詛咒。」

「要想解除詛咒，只能拿到那件【詛咒人偶】或殺了施術者。不過這兩個方法其實沒什麼區別，黛爾和沃納在這些年裡也一直在尋找機會。」

「相對的，魔女教派也一直想藉助詛咒找到黛爾的痕迹，因為她是攜帶1級封印物叛逃到末日會的。」

「為了麻痹魔女教派，即使是這麼多年過去她也才只晉陞到了序列6。」

聽到這裡艾伯特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斟酌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們末日會的封印物不是放牧有太陽途徑的半神嗎？」

比如你執掌的那個。

艾伯特一邊盯著索菲婭的面部表情，一邊給自己丟了一個「安撫」。

而另一邊，聽到這個問題索菲婭表情依舊平靜，她明白艾伯特的意思。

所以索菲婭只是輕輕搖頭，耐心地解釋道：

「我們試過了。」

「對於黛爾身上的那種詛咒，確實可以讓慢慢凈化，畢竟即使詛咒再複雜也可以一點點消磨。」

「但克莉絲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克莉絲是伴詛咒而生，她身上的詛咒就像是產生了一些神秘學上的變異。」

「就連無暗者都無法在不傷害克莉絲的情況下，徹底凈化這種根植於血脈的詛咒。」

這樣嗎？

通過「觀察」，艾伯特能確認索菲婭沒有說謊，但疑惑卻依舊還在艾伯特心裡盤旋。

倒也不是說發覺了什麼不合理，艾伯特只是直覺地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會只是詛咒變異簡單。

但還沒等他深入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索菲婭冷靜的嗓音就打斷了他的聯想。

「所以，克莉絲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索菲婭嚴肅地盯著艾伯特，看起來很認真。

「詛咒已經解開，她也應該恢復健康了吧。」

她有點緊張，和擔心？

憑藉「夢境行者」的觀察力，艾伯特不算困難地發現了索菲婭潛藏在冷靜下的情緒。

艾伯特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就好......」

索菲婭像是鬆了口氣，表情卻又好像帶著些許複雜。

這次表情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到了。

「上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連1歲都不到，還是很小的一隻，時間還真是快啊。」

艾伯特聽到她如此感嘆道。

黛爾和沃納的犧牲沒有白費，這樣就好。

索菲婭在心中這樣默念道。

不過艾伯特即使是注意到了索菲婭那像是明白了什麼的複雜表情，他也沒有提起。

至於他腦內到底腦補了多少感情大戲和可能性……除了他又有誰知道呢！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索菲婭才繼續解釋道：

「本來按照計劃，那次行動我們只需要面對一個痛苦魔女和她執掌的一件1級封印物。」

「末日會對那件1級封印物很重視，特地讓我老師和我來幫助黛爾，並調來了一件能有效限制【詛咒玩偶】的封印物。」

「而經過情報人員的探查，魔女教派最近在貝克蘭德活動的是【絕望夜鶯】潘娜蒂亞。」

「我的老師會先引開潘娜蒂亞，使其遠離伏擊點，然後她會『傳送』回戰場幫助我們。」

「本來一個序列4、一個序列5和兩個序列6對付一個序列5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可是，出現了意料。」

索菲婭清澈透冰的聲音低沉了下去，變得更加冰冷，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老師在引開潘娜蒂亞的過程中陷入了卡特琳娜的陷阱。」

「同時，我們的伏擊也沒有完全成功。」

「敵人是兩位痛苦魔女。」

「雖然我們在一開始就分離了【詛咒玩偶】這件1級封印物，但它並沒有被我帶來的【光之匣】限制住。」

「相反，它早已活化了。即使是被封印，透出的詛咒依舊極大地干擾了我的戰鬥力。」

「她們在針對我們布置陷阱，雖然我們也有所預料，但後備方案並沒有第一時間啟動。」

索菲婭冰冷的聲音頓了頓，像是柔和了一點，

「關於這一點我要再次感謝一下沃納。」

「如果不是他帶著封印物參加了那次行動，那我就不得不動用那枚『災難』符咒了。」

不過索菲婭冷靜的表情下又像是帶著些許寂寞，

「……已經過去10多年了，那次行動確實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他們不想放棄那次機會。」

她靜靜地嘆了口氣。

「可那真的值得嗎？」

不過沒等艾伯特說些什麼，索菲婭就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

「不，應該是值得的吧。」

她又輕嘆了一聲，裹緊斗篷，看向艾伯特：

「沃納和末日會的交易以前都是我負責聯絡，如果你和克莉絲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隨時聯繫我，比如需要克莉絲晉陞的配方和材料。」

「最後，我想提醒一下。也許黛爾已經和克莉絲提過，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再強調一次。」

索菲婭盯著艾伯特的眼神格外認真，語氣也十分嚴肅，

「在我沒有再次拜訪迪曼森莊園前，不要讓克莉絲晉陞『女巫』。如果我沒能來拜訪，晉陞『女巫』前一定要聯繫莉莉或機械教會。」

「女性晉陞『女巫』以及後續序列都會受到魔女教派首領的干擾，目前只有末日會有手段屏蔽這種影響。」

「如果沒有得到祝福就直接晉陞，是很容易在祂的干擾下失控的。」

魔女教派首領？

艾伯特愣了一下，魔女教派還有教皇一樣的存在嗎？

沒聽說過啊，還能干擾晉陞。

等等……她說的不會是【原初魔女】奇克吧！

只是思考了一下，艾伯特就立刻反應了過來這個首領指的是誰，並在心裡嘀咕道：

末日會還真是不客氣，連祂神的資格都不肯承認。

當然，面對索菲婭的提醒，艾伯特也承諾了下來。

這倒不是因為信任，而是對於索菲婭的回答和提醒，自己等下肯定是要詢問霍拉米克大主教和阿羅德斯的。

說起來——

艾伯特看向輪流執掌【封鎖囚籠】的機械教會精銳。

雖然在接替的過程中會有短暫的空檔，但「文明之眼」小隊的默契卻讓這種空檔變得近乎不存在。

不過，這種空檔依舊存在。

就在這一瞬間，再次進入「織夢人」狀態的艾伯特就像是聽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到我了！

——呼，終於結束了，維持封鎖需要的靈性是真的多。

——索菲已經是序列4了，我也得努力才行。

——他在看什麼？

——計劃的第三階段快開始了吧。

……

在這些心聲里有一個陌生的心聲格外引人注目。

——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