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錄音口供
「踏實做人，老實做官。」
在結婚時，老丈人彭才觀送給郭樂的八個字，郭樂做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郭樂語氣堅定，一副白大方上輩子電視里黑麵包公的模樣。
白大方瞧著微微發愣，一旁費桑瑜再次用手肘捅了捅他，低聲喃喃：「你瞧，我說對了吧，人家是好捕快，就你喜歡懷疑人家。」
白大方苦笑一聲，轉而問道：「你的人今天為什麼在費桑瑜家門前？」
郭樂回應道：「那天你們發現了羅文文，後續我又派別人跟着費桑瑜，期間一直沒斷過。
今天我線人來報，有人意圖用炸彈襲擊費桑瑜，我第一時間給她發去短訊，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費桑瑜點點頭。將短訊遞給白大方過目，並感謝道：「郭總督，不算太晚，至少讓我們有了反應時間，沒丟命。」
郭樂嘆息一聲：「雖然知道你大概率用不上，但客套話還是得說一句，如果有需要，你臉部治療費用三法司衙門完全負責。」
他知道費桑瑜不會缺這個錢，但態度還是得到位。
「謝謝。」
費桑瑜點頭道謝，沒拒絕，也沒答應。
白大方再問：「為什麼跟蹤費桑瑜？」
「因為她爹。」
郭樂的回答簡潔明了*,隨後補充道：「費禪耘有一個女兒是我意料之外的情況，或許對三年前的案子能有所幫助。」
白大方驚訝道：「你還在揪著三年前的貪腐案不放？」
「只要我是三法司衙門總督一天，我都會死死地咬住他費禪耘！不怕告訴你們，為了這個案子，我們總記已經交代了三百二十七個弟兄，其中近兩百多人屍骨下落不明！」
郭樂絲毫沒顧忌費桑瑜在場，聲音鏗鏘有力，大有一副和費禪耘不死不休的態度。
費桑瑜低着腦袋，手指在胸前不停打轉：「你都知道了我是他女兒，為什麼還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是一個好捕快。」
郭樂將一疊檔案擺上桌面。嚴肅道：「檔案里是你大一到今天所有資料，包含你接觸過的每一個案件，事無巨細，我翻了整整三天……」
費桑瑜依舊低着頭，不知道該不該回應郭樂的誇獎。
「別拿這種假大空的話來唬人。」
白大方眉頭不悅蹙起，郭樂的讚美是一種壓力，強行逼迫着費桑瑜站到自己父親的對立面。
郭樂面無表情，從衣兜里抽出一盒沾灰的磁帶，吹去上麵灰塵，磁帶之上赫然寫着「費禪嫣」三字。
「這是你姑姑費禪嫣當年口供，為防音頻泄露，我們特意做了老舊化處理，除去這盒磁帶，找不到第二份錄音。」
聽見費禪嫣這名字，
費桑瑜徐徐抬頭，瞳孔顫慄。
三年前工部貪腐案，當時費禪嫣停職接受調查，剛出衙門就被人槍殺，兇手至今未明。…。。
！至於她在接受調查時說了什麼口供，更無人知曉。
費桑瑜吞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激動而又恐慌：「我能……」
「能，我把它帶來，就是為了放給你聽的。」
郭樂搶先回答，語氣無比肯定，隨後他瞥向白大方：「不過畢竟是衙門證物，非公職人員不能在場，這是規矩，你應該懂。」
費桑瑜握住白大方手腕，好聲商量道：「大方，你先出去吧。」
白大方沒有動身，郭樂能把錄音帶來，說明其內容大概率是能打動費桑瑜的東西，更有極大可能將費桑瑜拽入無盡的痛苦。
有時候，無知才是幸福。
白大方勸說道：「桑瑜，要不你冷靜考慮考慮。」
費桑瑜果斷搖頭。哀求道：「大方，求你了，先出去好嗎？」
望着姑娘顫慄的眼神，白大方點頭起身。出門前一秒，他瞧見費桑瑜迫不及待地戴上耳機，將磁帶插入收音機，按下播放鍵。
白大方倚靠門框，點起一根香煙，屋內寂靜無聲，只能聽見的磁帶轉動的沙沙聲……
香煙一點點燃燒成灰，白大方忽然聽見幾聲低聲抽泣，隨後抽泣聲一點點增大，直至變成嚎啕大哭。
白大方徹底無法冷靜，強硬破門而入，上前摘下費桑瑜耳機。
哭成了淚人兒的姑娘順勢撲在白大方身上*,淚珠打濕男人衣擺。
白大方彎腰環抱住費桑瑜，輕輕撫摸過她灰綠髮絲，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郭樂抬起身提起收音機，離去前囑咐道：「我就在辦公室，如果你二位有打算，大可來找我。」
偌大的招待室只剩男女二人，費桑瑜趴靠着白大方，哭得更是梨花帶雨，久久未曾聽聞的親人聲音始終在她耳邊縈繞。
不知道過去多久，費桑瑜終究是哭幹了眼淚，她穩定情緒抬起頭，和白大方四目相對。
女孩哭紅的眼眸顯得堅毅剛強，隱隱約約，白大方似乎還感受到了一絲憤怒和決絕。
費桑瑜抽泣著問：「大方。你能幫我嗎？」
「嗯。」
白大方沒有說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豪言壯語，輕輕應答一聲，這已經足夠。
費桑瑜沒告訴白大方她聽見了什麼，一來捕快不能外泄證人口供，二來……她難以啟齒。
二人並肩來到衙門總督辦公室，郭樂矗立在門后等待，似乎早已預料到他們的到來。
「合作愉快。」
費桑瑜沒有回復郭樂，她迫不及待地問道：「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和你爸恢復正常父女關係，越快越好，後續等待通知。」
郭樂話音剛落，費桑瑜立馬掏出手機，撥通號碼按下免提。
電話接通，接到女兒電話費禪耘好似心情不錯：「乖女兒，今天怎麼捨得給你爸我打電話了？」
費桑瑜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鄭重開口：「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費禪耘滿口答應：「你說，只要爸能幫你的，絕對不含糊。。」
費桑瑜瞥一眼身旁的白大方：「我想領我男朋友和你一起吃頓飯。」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費禪耘疑惑問：「他……還在你身邊？」
費桑瑜出聲反問：「不然呢？」
「好……好。」
費禪耘壓抑住心頭因為白大方沒死產生的驚愕，竭力保持和藹慈祥的語氣：「桑瑜你選個地方，在哪吃飯，我讓人提前包場。」
費桑瑜平靜道：「不用麻煩，我回家吃，你讓廚師做點家常菜就好。如果爸你樂意，我男朋友還能陪你喝兩杯。」
「桑瑜你肯回家？」
費禪耘語氣上揚，興奮而不可思議。
「對。」費桑瑜開口確定。
「好好好。只要你肯回家，什麼都好說，我立馬去安排！」
費禪耘激動地掛斷電話，郭樂淺淺一笑。
「你確定嗎，我聽得出，你爸很愛你這個女兒。」
「我等你聯繫。」
費桑瑜反身走出房門，態度表明了一切。
白大方沒有一起離去，他凝視郭樂，臉上表情並不怎麼好看。
「白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嗎？」
郭樂話音未落，就見白大方向前一步，飛速抽出他的腰間配槍*,將槍口頂在他腦門之上。
面對槍口，郭樂神色如常：「我的配槍一向沒有子彈，白先生想威脅我還是換個方式為好。」
「是嗎？」
白大方咧嘴一笑，移開槍口對準窗戶扣下扳機，槍聲響，玻璃碎裂脫落。
「看來你實話並不多。」
白大方重新將槍口對準郭樂，對方的表演拿捏的很好，話里真真假假，把費桑瑜這個蠢丫頭騙得團團轉。
「既然白先生能聽出我哪句真，哪句假，大可和費桑瑜直說，何必還來嚇唬我呢。」
郭樂笑容依舊，雙手插兜向前：「還是說，你打算撈點自己的好處？」
白大方冷聲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說不定日後我們還能互相幫襯一二。」
郭樂客氣回應：「請說。」
白大方提問：「楊開瑞是不是你派去跟蹤費禪耘的？」
郭樂搖頭：「我不知道這事。」
「行……」
白大方收槍後退，將手槍重新插回郭樂腰兜，反身退出房門。
「因為你是個好捕快！」
這種話白大方也就當個笑話聽聽，做到郭樂這個官職，還真能冒出什麼白烏鴉不成。
離開三法司衙門，家被炸了的費桑瑜還穿着一身臃腫睡裙，沒地方換衣服，只能和白大方一起去商場現買。
難得一次，費桑瑜走進了高奢女裝店，不管三七二十，先挑了件順眼的衣服換上，將臃腫的睡裙丟進垃圾桶。
隨後費桑瑜開始仔細挑選起衣物，她並不喜歡時尚感，設計感太強的服裝，選來選去，最後只買了兩件素裙，不過價格已經是她平日衣物的百倍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