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亡靈之禍 第四十四章

不過，馬爾薩斯對卡西多的恨遠沒到想要動手殺人的地步，這與對法里尼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與法里尼結仇，是因為他是弱勢的一方，處處被欺負，心生怨念，所以想要殺人。可對待卡西多，馬爾薩斯是佔據心理優勢的，他扮演的是法里尼的那個角色，只是沒那麼可惡罷了。

三位亡靈使者的加入，只能讓普朗克稍稍安心些，他最希望的還是那位大魔導師親自來幫忙，他十分關注與亡靈法師有關的消息，自然知道摩爾在卡薩布蘭城大發神威的事情。

可惜，普朗克目前還沒有這個面子請動摩爾。

格洛瑞海軍艦隊終究還是出現了問題，這是海軍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行動，雖然名義上同屬海軍，可實際他們卻來自眾多體系不同的軍隊，從選拔到訓練，從戰略目標到實際行動都不會攪合到一起。

因此在這次臨時的特別行動中配合度相當有限，關鍵在於它們缺少一個強力人物，協調指揮各方軍團，將之捏合為一個整體，顯然，這個人是卓迪奇，可他還在路上。

問題出現在行船配合上，就像唐泰斯預料得那樣，有的船速度快，有的船速度慢。

應該是快船放慢速度，慢船加快速度，可在實際航行過程中，快慢的概念相對模糊，實在難以保持同步，就算強行規定一個準確的數值，最終也還會慢慢出現偏差，並且越來越大。

這種情況下，混亂是可以想像的，幾次差點發生追尾的事故，為了安全，艦隊各條船隻之間不得已開始拉開距離，幾百條船的龐大隊伍要怎樣分散開來，其難度可能而知。

唐泰斯當然是有能力做這個總指揮的，但他沒有威望和身份去領導一支艦隊。

正所謂驕兵悍將，格洛瑞海軍的戰力還未向陸軍看齊，但是一些不該有的壞毛病倒是沾染了不少，為了指揮權的事情，將領們已經不大不小地爭執了一次，現在到了具體的執行命令的時候，又出現紕漏，當然不會聽一個外人的。

原來打算看好戲的唐泰斯現在沒這好心情了，雖然還未與敵人交戰，但這已算出師不利了，他一樣受到了影響。

最後艦隊還是分開了，分成了前中后三個部分，彼此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可也難以用肉眼觀察到。

傑克所在的希望號還是先頭部隊那個領航的，這點不會有爭議，海上要塞的具體位置，海盜傭兵團才最清楚。

既然已經「分兵」，那麼之前制定好的某些策略也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比如帶着敵人繞路。

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迷航是非常常見的事情，雖然這麼多船在一起，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大，但依舊不能大意，風暴海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幾隻船隊之間必須時刻保持聯繫，這就需要用到煉金學院出品的通訊裝置了，傑克也試了一下這東西，當真是好用，他記得在傭兵學院讀書的時候就了解到有這種東西存在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見到了實物。

希望號所在的船隊是第一艦隊，相當於先鋒，同時也會是進攻海上要塞的主力，大部分的強大船隻都在重新分配之後留在了第一艦隊。

分兵之後，船隊的氣勢竟意外地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強大了，可見之前的船實在是太多了，只會給人一種拖沓的感覺。

而如今這支艦隊壓迫感十足，頗有幾分無敵海軍的意味，只不過打頭的要是一條威武霸氣的鋼鐵巨船便更好了。

第一艦隊率先脫離了大部隊，因為機動性足夠強，沒用多久就將大部隊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希望號船長唐泰斯先生也終於有機會任性一次，撒著歡兒地跑，這是難得的機會閉着眼睛開船就行了，不管怎麼開，後面大隊的船都得跟着跑，想想就十分過癮。

傑克也過了把掌舵的癮，這其實並不是一個技術難度太高的活，屬於入門易，精通難，只要不是行駛在特定的危險海域內，幾乎所有水手都可以掌握駕駛技術。

希望號是經過特殊改造的船，完成了相當程度的魔法改造，比如就駕駛船隻來說，有鬥氣或者魔法的人一定會比普通人操作更簡便，這是考慮到職業者的特殊性而改造的。

不過，這個感受其實並不明顯，普通人駕駛船隻已經足夠，如果提升太多，一定會打破平衡，影響到普通人，得不償失。

在「漫無目的」地航行了兩天一夜之後，希望號終於帶着大家踏上了正確的航路，期間，代號一的人輪流開船，算是都圓了當船長的夢。

不論是之前，還是在正式奔向海上要塞的方向後，都沒有出現敵船的蹤影，船隻倒是碰上了一些，不過在格洛瑞海軍的強大威勢下，他們只能乖乖接受例行審查，最終被證明和風暴公國沒什麼關係。

頭頂上也沒有，就算是獅鷲騎士也無法深入大海對應的天空，這就是艾派克大陸最恐怖的禁區的威力，比茵菲森林，甚至是橫斷山脈以西更加神秘、可怕。

當然，在已知區域內，安全還是有保障的，比如第一艦隊，他們除了遭遇了兩次比較大的暴風雨外，就再沒遇到什麼能稱得上危險的狀況。

比如魔獸，這種規模的船隊可不是什麼魔獸都有資格來找麻煩的，他們根據那未加掩飾的諸多強者氣息便可以輕易避開，哪怕是被入侵了領地的，也只能暫時忍了。

經過了幾天的航行，第一艦隊終於到達了目標區域附近，而這裏依舊靜悄悄的，還是很「乾淨」，看來敵人仍未佈置警戒。

接下來應該按照計劃行事，由第一艦隊首先負責偵查，然後再根據偵查到的情況決定是否立刻發起進攻，如無特殊情況，應該要等後續隊伍趕上來之後才發起總攻。

唐泰斯在指明了海上要塞的位置之後，就準備悠閑地看戲了。海盜傭兵團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接下來不管怎麼打，他都完全可以不出手。

強行湊上去，沒準兒人家正規軍還會嫌他們這些傭兵礙手礙腳，格洛瑞軍隊可不是自由聯盟軍，他們沒有跟傭兵一起上戰場，並且倚之為主力的「優良傳統」。

傑克很想看看格洛瑞海軍軍官們開會的樣子，順便與之前見過的自由聯盟軍做下對比，可惜他的級別不夠高，就算是旁聽也根本不被允許進入會議室。

唐泰斯倒是有這個資格，不過他很講義氣，硬是因為傑克而不去參加會議。

結果那群軍官三番五次來請，倒不是說沒了唐泰斯，會議就進行不下去了，他所知的情報早已經想形成了文字，被海軍方面的人看了不知多少次了。

只是作為經驗豐富的海上老兵，海軍軍官們還是給予了他應有的尊敬，雖說格洛瑞海軍的毛病是有一些，但畢竟是由坦克雷德親自關照建設起來的隊伍，還沒有爛到太離譜的程度。

最終，在唐泰斯的堅持下，傑克順利進入了會場。

不過，傑克很快就有些失望了，這些人開會也沒什麼新奇的東西，照樣會吵得跟菜市場一樣，完全不像想像中那般嚴謹、有序，充滿了上下尊卑的秩序。

然而，又聽了一會，傑克感覺自己錯了，這些人的「混亂」與是自由聯盟不同的，這些人的吵鬧是熱烈的討論，雖然也有分歧，可卻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與那種單純為了爭吵而爭吵完全不同。

下屬為了勝利會有自己的獨特的見解，上司也能容忍下屬堅持己見，這難道不是非常難得的事情嗎？

而且只要定下了決策，那麼不管心裏是否認同，都不會有私心雜念作祟，一定會認真地嚴格執行計劃。這本是應有之義，可卻因為能做到的人太少，反而顯得難能可貴。

微微感嘆一聲，傑克覺得格洛瑞能有今日之威勢，絕非僥倖，對那位擁有這樣的軍隊的坦克雷德皇帝也有了想要見一見的想法。

這種想法一閃即逝，不管之前聽了坦克雷德多少傳說，又親自驗證了他多少神奇之處，在得知他與大叔關係的那一刻，傑克便已做出了不與之接觸的決定。

還有個比較有意思的事情，這些海軍軍官們費了大力氣才把唐泰斯請了過來，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但是在會上卻完全看不到這一點，對他的一些建議大加批判，貶得一文不值。

傑克看得出這些人雖然有些驕狂，但倒不是真的刻意針對唐泰斯本人，報復他之前的行為，只是習慣了對所有人的所有意見都抱持着懷疑的態度。

然而，這種氛圍雖然有利於討論出相對完善的計劃，不容易出現太大的紕漏，可也並非完全沒有壞處，效率低是個很大的問題，明明是很小的一個事情，卻依舊要討論半天。

要讓所有有想法的人都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再逐一去討論，辯駁，才能最終形成一個方案。

現在的確是有充足的時間這樣做，但很多時候，軍情緊急，不管好的壞的，必須臨機決斷，片刻也耽誤不得，那時候這種方式就會失效。

當然，傑克對此也就是想想罷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最高決策者才需要操心的事情，平時過多依仗手底下人商討，關鍵時刻無法做決定。

聽說那位即將到來的卓迪奇大人是個強人，大概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

效率果然是個大問題，這場會議簡直又臭又長，開了大半天的時間還沒有結束，中途的休息時間也很短。

要不是因為參與進來的方式有些特殊，傑克真相一走了之，即便如此，他也是昏昏欲睡，不住地「磕頭」。

開始的時候，唐泰斯還是激情澎湃，與格洛瑞的海軍軍官們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可慢慢的，他也沒什麼精神了，別人說他的不好，他都懶得反駁。

會議結束的時候，傑克只想去好好睡一覺，這種消耗簡直就像是打了一場驚天之戰一樣，實在令人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