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山
這個穿着樸素，模樣有幾分秀麗的女子名叫許綉娘，本是北地一家私塾先生的女兒，原本在動亂之後，許綉娘的先祖帶着一家人跟着村裏人來到偏僻的山裏躲避戰亂。
結果七八十年後，還是被異族匈族發現，原本的丈夫被殘忍的異族蠻子虐殺至死，兩個孩子，大點因為父親被殺要衝去和匈族士兵搏鬥直接被殺死，小點的被送去了異族的奴兒營，許綉娘因為有幾分姿色，被獻給了匈族貴人，因為孩子的原因，本欲自盡的許綉娘屈辱殘喘，活了下來。
後來娘倆被大乾軍隊解救，在北地平定后便被賜予寧虎頭成家，跟着遷徙到這個村莊，不過後來綉娘的第二個孩子也在遷徙途中不幸染病去世。
至於現在的寧濤、寧峰兩個孩子，寧峰是她和寧虎頭所生，自從嫁給寧虎頭，除了生下寧峰，後來可能是因為心力憔悴，身體不好，便再也沒有過身孕。
寧虎頭經常進山打些野味，采些藥材，為綉娘調理身體，終於在去年又有了喜事。
至於寧濤則是寧虎頭親大哥寧蛟頭所留遺腹子，寧濤的母親楊紅娘本也是和許綉娘有些相同經歷的可憐人，結果剛找到依靠，男人便在狩獵白虎之時殞命，自己也在產下寧濤之時難產死去，可憐寧濤，天意弄人，一出生便和父親、母親兩人天人永隔。
「綉娘，最近你就不要再這樣忙碌了，多休息休息，你身子骨本來就弱，一會我叫上兩個兄弟，進山看看，這個時節，山裏的赤茸正好，順便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正好也給咱家小傢伙改善改善體質。」
「好的，虎哥，你要注意安全呀，找的到找不到都沒有關係，你們可都是家裏的頂樑柱，最重要是你們要注意安全，還有看到懷孕的母獸可不要打哈。」
「俺曉得，放心吧。」說着便進屋去拿狩獵裝備，在屋內牆上取下皮甲，短弓、獵叉、麻繩等，想了想，又拿了一把短刀別在綁腿上，和又拿起女工幹活的綉娘招呼一聲便出門而去。
話說寧濤、寧峰哥倆拿着鐮刀，牽着大黃牛出門后，便一路向後山走去，
哥倆邊走邊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一會似貓走路，一會似虎撲食，正是武拳中的貓虎步，求其輕靈、穩健，提腳不蹬，由脊背之氣將腳提起，落腳無聲，用丹田之氣使腳平松落地。
如貓行虎步，鬆起松落，似沼澤跋涉、陸地游泳，更像是太空行走，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來到後山山麓臨近樹林的地方，找了一處水草豐美處把大黃牛放開讓它自己吃去，倆個哥倆便開始拿起鐮刀，開始割起了面前嫩綠的豬草。
「濤哥，看咱倆個誰割的快，輸的人要學大黑叫。」
寧濤無奈的看着面前的傻弟弟。
無奈說了聲「好，到時后別再哭鼻子就行。」
一會功夫便收穫了兩個滿滿的背簍，寧濤稍微要比寧峰割的快點，可也並未說讓弟弟學大黑叫，寧峰瞅瞅哥哥，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也沒有開口說話。兩人並未就此停下，又繼續割著豬草，直到感覺夠家裏的豬吃了才停下。
兩人躺在鬆軟的草地上，仰面望向蔚藍的天空，天空中幾朵白雲緩慢的飄動着，不時有幾隻飛鳥從天空飛過，夾雜着不遠處的大黃牛偶爾的輕哞，微風拂過草地，兩個人如同躺在綠色的海洋里，任由自然的波濤撫摸自己的身體。
寧濤隨手拽了個草莖放進嘴裏，寧峰也有模有樣的學着哥哥拽了一根放進嘴裏。
「哥，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寧峰撇頭看向寧濤。
寧濤思索了片刻說道「我......我還沒想好，可能要看看這個天有多高，地有多廣吧。」
「哥，你就不想當大將軍嗎，我以後長大要當大將軍，當大將軍多威風呀，我要去北面，把娘的仇人殺的乾乾淨淨，哥，你肯定比我厲害，俺也不差，我們兄弟兩個聯手，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的威名，讓所有人都稱頌我們的威名。」邊說邊攥著小小拳頭揮舞著說道。
寧濤看着興奮的弟弟，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說道「好，那我們就開始吧，為了理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們兄弟兩個終有一天會屹立於這個世界之巔。」
「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說着也是一躍而起。
「嘿......哈......」稚嫩的聲音伴隨着微風飄向遠方，到原野，到高山......
溫暖的陽光灑進幽靜的山林，斑駁的陽光點亮肥沃的土地。
三個手持獵叉，背負弓箭，肩挎繩索的中年漢子行走在山林獸道。
看似隨意，卻前後呼應，一人手持獵刀前頭開道，一人手持獵叉殿後，一人手持弓箭中間策應。
「步二，在前面小心着點，初春的猛獸為了保護幼崽格外的兇猛，多長個心眼。」
「虎哥，怕個啥，又沒有到獸穴附近，哪有什麼猛獸，要是真來，正好回去給娃兒們打打牙祭。」嘴上雖然說着，不過從他機警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還是挺重視的。
走着走着，突然從旁邊的灌木里抬起來一個腦袋。
「嗖......啪......」一隻狍子一聲嘶叫，應聲倒地。嘩啦啦，幾隻狍子，帶着幼崽從灌木叢中驚慌的跑出來，在距離二三十米處停下來，繼續張望。
持弓箭的男子又要張弓，寧虎頭趕忙制止，「這一頭就夠了，那幾頭帶着幼鹿，再殺小的就活不了了。咱們先去找赤茸，家裏的小崽子們還等著這味主葯鍛體呢，多了不容易攜帶，先用泥巴把這頭雄鹿的血封了。」說罷，持刀男子便從背簍里拿出個鏟子，找個稀軟的地方撅了點泥巴，把箭矢拔下來，糊在了上面，然後用繩索固定，其餘兩人幫他抗在肩上。
「步二，你走中間，讓我走前面。」說着寧虎頭便走到了隊伍的前列。
幾個人約莫又行進了半個時辰，走到了一片赤松生長的地方，只見一株株高大的赤松挺拔的佇立在這一片在山林中，樹榦上的樹皮猶如赤龍鱗片披在上面。
「小心些，這一片是黑熊的領地，經常有些母熊愛帶着幼熊來進食赤茸。」
說着幾個人便半貓著腰，觀測著四周的動靜進入赤松林。
走了約摸百十來米，「虎哥，那邊。」持弓的男子，往身前左方呶呶嘴，其餘兩人往其所指方向看去，五六米外幾株猶如松茸的菌類映入眼帘。「喲，玩弓的眼睛就是賊哈，一下就看見了，這要是哪家小媳婦沒關好門，這不得被你瞧個仔細，改明兒也教教兄弟哈，有好處不能一個人白吃呀。」
「滾滾滾，專門看恁媳婦。」
「哈哈，步二這傢伙嘴真損，寶金，你盯着點，我幫步二找個樹杈把鹿掛起來。」
寧虎頭說着便把獵叉插在地上，幫步二把身上的雄鹿拿下來，找個樹枝用繩索固定好，把鹿懸掛在上面。
然後便將獵叉背在身後，從綁腿上拔出短刀，步二也把獵刀掛在腰間，拿出身後背簍里的鏟子，兩人走向赤茸，準備把赤茸挖出來。
走近赤茸，只見赤茸長著個杏子般大小的暗紅色傘頭，粗粗的菌莖，錯落着長在赤松的底部。
赤茸性溫，益血，補氣，藥理溫和，易於吸收，廣泛用作調理身體和鍛體的主葯之一，和血滴杞、山參再加上其他藥材熬成的赤茸血杞參湯，可以大大加快鍛體進程，並為孩童打下堅實的根基。
兩人走到赤茸跟前，將四五株赤茸不論大小全部采出，放入步二背後的背簍。因為這個時候如果不採了，等周許過後，其他野獸發現也是將其吃掉。
雖然提前采出會損失部分藥性，不過一鳥在手總要好過十鳥在林，再說明知停些時間必被野獸吃掉，倒不如直接採摘了好。
采完幾株赤茸，幾人繼續向裏面走去，呈扇形搜尋這片山林，一人發現赤茸，其他人便停下等待，等採摘完成再繼續向前搜尋。
到了中午時分，幾人已經收穫滿滿，將腰間袋子和背簍里的赤茸拿出來數數，大小竟然已經有了百餘株，中間還夾雜着一株十餘年生的山參，頭頂剛發出的小小綠莖，也沒有逃過這群漢子的賊眼，落入魔掌。
「這真是一片寶山，二兩銀子一兩的赤茸咱們一個中午便採摘了兩斤多，這都夠新置辦幾畝畝新田了。從前這群蠻子空守着寶山卻不自知，真是一群蠢貨！」
「為什麼總說蠻子粗鄙無知，這就是原因，不然他們為甚會被咱們給打的抱頭鼠竄。」
「趕緊吃點東西，休息一會。繼續把這片搜尋完了，早些回去。」
「虎頭哥這是想嫂子了，嘿嘿，我記得嫂子快生了吧，要是生個閨女，可得認俺倆做乾爹，家裏那倆個臭小子一個比一個搗蛋，就知道吃，吃的老子天天心肝顫，看見就來氣，不行，回去得找個由頭揍這倆個崽子一頓。」
「可拉倒吧，誰不知道你步二最稀罕你那倆個臭小子，呦呦，看見就來氣，你不要給俺，跟俺姓，喊俺爹，俺不怕吃窮。」
「賊眼，真記仇，就損你幾句，你這也是當哥哥呢？真記仇!」
「嘿嘿，你要不要吧，要是不要我回去就領走了哈。」
「滾滾滾。」
......
三個人簡單吃了點乾糧，休息片刻，便繼續開始搜尋赤茸。
又過了一個時辰，三個人收穫滿滿，太陽也已經開始向西墜去，幾個人估摸了下時辰，準備再搜尋些，便準備下山。正準備回身換個方向搜尋之際，突然聞到一股清香。
「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