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窮奇
鷹身女妖在被林誠轉化為倀鬼前,只不過是藍色傳送口內的三等詛咒生物。
三等詛咒生物的實力太弱,對現在的林誠來說基本沒什麼戰鬥力加成,只能當做工具鬼來使用。
鷹身女妖如果是正常的戰鬥被人消滅了,林誠也不會生氣。
但當著他的面虐殺他的倀鬼,這等於是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他這個人心眼不大,做不到唾面自乾。
「那傢伙誰啊?」
林誠皺眉,指著內場的方向,用傳音術同走在他身邊的妙翅和尚交流,
「鵬哥,你認識那個陰陽臉的男人嗎?」
「那是去年的冠軍,首都安京市的隊伍,」妙翅說,「中間那個陰陽臉的男人是他們的隊長,叫張崇惡,咒印是神級的窮奇。」
窮奇和混沌、檮杌、饕餮並稱為遠古四大凶獸。
四大凶獸和天之四靈不一樣。
天之四靈在這個世界擁有極高的知名度,在史書上留下了大量濃墨重彩的筆錄。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族不僅擁有自己的城市,在凶獸種統治的胤龍王朝以前,更是建立過四靈分治的四國政權。
而關於四大凶獸的記錄似乎被人刻意抹去了。
網上和各種書籍上幾乎看不到四大凶獸的信息。
只有咒術世家內部留存的一些古籍孤本中記載著隻言片語。
林誠回憶起從斯圖市出發前,繼承了金獅雷家家主的雷文雨和他說過的話。
比起天之四靈,雷文雨讓他需要更加小心同為四凶的其他咒術師。
作為靈獸種咒印頂點的天之四靈是善、愛與和平的象徵。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這四族之間彼此信任,是守望互助關係。
正是因為團結,他們才能在凶獸種佔據天然優勢的世界建立了四個獨屬於靈獸種的超大型城市。
而凶獸種咒印頂點的四凶則象徵著惡、恨與殺戮。
凶獸種比靈獸種更加崇尚暴力。
四凶咒印把凶獸種的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四凶咒印的咒術師之間不存在同伴關係,而是宿命之敵。
一旦找到機會就會試圖吞噬對方,繼承敵者的力量!
「所以那傢伙是想吃掉我啊。」林誠在心裡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
「希望窮奇的血印咒術足夠有用吧。」
林誠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看情況犯人的道理。
人若犯我,我不光要毆打他,還得榨乾他的所有價值。
一旁的妙翅看到林誠興奮的表情,他想要提醒林誠小心一點。
安京市可是上一屆山海之戰的冠軍,一號種子隊伍。
外面的專家看好安京市衛冕成功的可不在少數。
只是回想起林誠的可怕的戰績。
這個18歲的年輕人可是連封帝古神祝融都給宰了的超級勐人。
和這種勐人比起來,所謂的衛冕冠軍的挑戰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吧。
妙翅在心裡為對方主動挑釁林誠這個怪物的愚蠢行為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既然雙方的戰鬥無法避免,作為參加過上一屆山海之戰的老將,妙翅有責任向自己的隊友分享經驗。
於是他便繼續補充道:
「張崇惡的咒印窮奇是神級,有三道血印咒術。」
「網上關於他的資料很少。」
「目前只知道其中一道血印咒術的能力是吞噬和操控鬼物。」
「上一屆的山海之戰張崇惡同一位出身於鬼都安泰市的天才,名為閻威的馭鬼術師有過交手記錄。」
「閻威雖然只是二等咒術師,但靠著飼養的五行陰鬼能以一敵多同多名一等咒術師戰鬥也不落下風。」
「可閻威在剛覺醒窮奇咒印不過三個月的張崇惡手裡竟然走不過一個回合。」
「直接就被秒殺了!」
「不是說山海之戰不會死人嗎?」林誠問,「莫非潘為那臭熊貓為了忽悠我參賽故意騙我?」
有可能啊。
這些當官的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做什麼噁心事林誠都不會感到意外。
聽說這屆山海之戰如果斯圖市排名依舊墊底,作為斯圖市名義上最高執政者的潘為自然要負主要責任。
他的斯圖市咒術協會會長的位置可就坐不穩了。
而且潘為成為會長后組織重建的咒術協會大樓規格嚴重超標,為此欠下了巨額債務。
僅債務利息支出一項,就佔到斯圖市一般預算收入的60%以上。
一旦他下台,立馬可能會被追責。
潘為這老小子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
所以撒謊也很正常。
早知道就向他多要一點好處了。
林誠在心裡暗想。
「不,潘會長沒有撒謊,」妙翅搖頭,「神器有靈,選手在九鹿鼎內部的涿鹿秘境里受到致命攻擊的時候會被傳送出去。」
「那怎麼還有人會死呢?」林誠問。
「因為閻威是被自己的鬼殺死的。」妙翅說。
林誠恍然大悟:「所以張崇惡蒙蔽了神器的器靈繞開了規則。」
「沒錯。」妙翅點頭,
「五年前的那一戰,張崇惡在奪得馭鬼術師閻威的五行陰鬼的控制權后,對閻威認輸的話充耳不聞,
他假裝失手,故意讓五行陰鬼反噬其主。」
「最後閻威死在自己用心血飼養的五行陰鬼的手裡。」
「死相極慘,連全屍都沒留下,血肉骨骼全被陰鬼給啃食得一乾二淨。」
「因為是直播,單獨觀看這場對決的人數過億,這件事在山海之戰結束后引發了輿論熱議。」
「可憐閻威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閻威的母親在電視上目睹兒子慘死後,直接瘋了。」
「而他父親變賣家產,聘請優秀的律師向法院提起訴訟。」
「可張崇惡在法庭上不僅沒有為自己故意殺人的行為有任何道歉行為,
他還蔑視法官,嘲笑死者的親人,
甚至還當庭調戲死者的遺霜。」
「行為可以說行為惡劣到了極點。」
「然而法院一審判決的結果卻是閻威是被自己的陰鬼所殺,與張崇惡無關,張崇惡無罪。」
「閻威的父親不服,再次上訴。」
「結果二審前夕,受害人的全家除了他的妻子外全部感染惡性傳染病去世,律師一家也一樣。」
「這不像是巧合。」林誠說。
「你判斷的沒有錯,」妙翅說,「沒過多久,唯一的倖存者,也就是閻威的新婚妻子在葬禮上失蹤。」
「幾天後,她的赤,裸,的屍體抱著她和丈夫的結婚照在主卧室的床上被發現。」
「這個可憐的女人生前飽受折磨。」
「她的屍體上遍布瘀痕,嵴柱已經斷成了幾截,喉嚨裂開。」
「這麼黑,就沒人來管嗎?」林誠說,「閻威好歹是代表安泰市參賽的,安泰市咒術協會的人呢?」
「安泰市咒術協會會長他們那群人不管的嗎?」
「沒有,」妙翅搖頭,「安泰市咒術協會的人不僅沒有為閻威伸張正義,他們還和張崇惡的家族聯手在安泰市內鎮壓輿論。」
「所以閻威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只是工具,用完就扔的那種對吧。」林誠冷笑道。
「確實是這樣,」妙翅感嘆,「閻威能夠被選為山海之戰的選手,證明他在當地是數一數二的天才。」
「可死去的天才就不是天才。」
「更何況張崇惡出身於首都十大咒術世家的怙惡張家。」
(備註:怙hù,堅持)
「那個家族的家訓就是怙惡不悛,意為堅持作惡,不肯悔改。」
「張崇惡這種天賦好的惡人就是他們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
「瘋子,」林誠低聲說。
原來不止是斯圖市,這個世界的其它地方也比他想象的要黑暗的多。
正印證了那句話:
當你在陽光下發現一隻蟑螂,說明陰暗處已經多得擠不下了。
怙惡張家這種咒術世家能夠存在千年,證明這個世界比林誠想象地更加扭曲。
「怙惡張家都是瘋子,」妙翅說,「而且極度護短,報復心極強。」
「安泰市咒術協會的官員應該不想為了一個死去的天才而得罪怙惡張家的瘋子。」
「為官之道的首要任務就是明哲保身。」林誠感嘆道。
「不過鵬哥,我們不是那群尸位素餐的官員,我們是年輕人。」
「年輕人不用權衡利弊,如果認為是對的,那就去做,不用考慮那麼多。」
林誠朝著張崇惡的方向回了一個割喉禮的手勢后,收回了目光。
他繼續跟著引導員在賽場上繞圈。
當他舉著旗幟路過一處看台的時候,有豪放派的妹紙看著他的帥臉,嚷嚷著要給他生孩子。
林誠只是照舊回以微笑,引發一眾女孩的尖叫。
而走在他身邊的妙翅卻發現他的表情變了。
林誠往常的笑容溫柔地能夠沁出陽光,
他現在還是在笑,
只是童孔里像是結著冰,笑容在妙翅看來有說不出的殺氣四溢。
他聽到林誠平靜地聲音通過傳音術在自己腦海內響起:
「有人說,正義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
「其實我是不相信這個的。」
「所謂遲到的正義,不過是概率極低的事後制裁罪惡的事件。」
「物以稀為貴。」
「真是因為少,才會上新聞,才會被人們關注。」
「大部分的罪惡只不過被人遺忘了。」
「像是閻威的冤桉,別說五年,就是再過五十年也不會有沉冤得雪的那天。」
「所以比起遲到的正義,我更願意相信我手裡的刀。」
「我等會去涿鹿秘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宰了張崇惡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