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意
秋日溫暖的陽光傾瀉進入佈置簡陋的孟府院落之中，將一夜的冰冷盡數驅散，萬安城進去到了新一天的喧囂與忙碌中，但這府邸里卻依然安靜得像是沒有人居住一般。
隨着時間推移，漸漸日晒三竿，孟府里僅有的兩個人也都睡到了自然醒，孟凡林揉了揉眼眶打了個哈欠，昨晚斬殺了那個老和尚模樣的桃花精之後，他便趁著夜色回到家裏。
他是江雪郡萬安城孟家的人，不過他有一個秘密，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而是一個穿越者，他來到這裏已經足足有三年的光景了。
前世他的名字也叫孟凡林，是一個無酒不歡嗜酒如命的人，日常吃飯都想小酌一杯，不為別的，就是喜歡那種醉醺醺的感覺，這能讓他更加灑脫的面對這處處苦難的人生。
喝酒就是他生平最大的愛好！
幾乎每天都過着醉生夢死不染俗世的生活。
穿越前他在網上買了一壺葫蘆酒，根據商品描述說酒烈剛猛，讓他興趣十足，他拿到酒葫蘆之後，發現上面有着特殊的紋路，可他沒有太過於在意，直接打開了密封的塞子。
霎時間，酒葫蘆中酒香清冽沁人心脾，僅是輕輕一嗅便讓他酒興大發似有三分醉意，心中驚呼一聲瓊漿玉液，便猛然暢飲起來。
孟凡林醉了！
他只記得此酒極烈，宛若吞了一口火焰，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裏，並且成為了萬安城孟家的一員，跟他一起來到這裏的還有那隻空蕩蕩的酒葫蘆，並且，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酒葫蘆的變化，這讓他想到了以前看小說裏面說過滴血認主的那種神器。
這酒葫蘆顯然不是神器，但確實有着非常奇妙的功效，經過他的反覆研究，這個酒葫蘆可以把各種各樣奇怪的素材釀製成酒，當然也不說什麼東西都可以，只有葫蘆上顯示數字方才算得上是成功，不同級別的材料，酒葫蘆上顯示的數字不同，所需要釀製的時間也不同。
截止到目前為止，最高在葫蘆上顯示出過「三」，釀製的時間就是三個小時，平日裏釀製最多的均是「一」，釀製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因而孟凡林判斷這個數字不僅代表着酒的品質，還代表着釀酒所需要的時間。
不過，說起喝酒，孟凡林倒是發現自己有些奇特之處。
每次喝酒之後，他的身體中就會湧現出莫名銳利的能量，當他喝滿完整一壺酒的量之後，便會形成一道劍意，湧入到他眉心深處，懸停在其中，他能夠感覺得到，但是看不到摸不到，倒也是奇怪的感受。
起初他還以為是這個世界的酒勁太大了，讓他產生了錯覺，慢慢發現隨着喝酒越來越多，他的眉心處已經佈滿了劍意。
孟凡林並沒有在意這些劍意所帶來的力量，在他看來這就像是前世的金錢和地位一樣，均是身外之物，唯有美酒方才可以讓他的靈魂都得到滿足，他依舊還是無酒不歡的性格，放蕩不羈的過着另外一個世界的生活。
飲酒之餘，他還無聊的做了一點測試，發現品質越好的酒，能夠提升的銳利能量越大，不過總體來說一壺酒都是一道劍意，其中的差別並不算太大，倒是酒葫蘆裏面釀製的酒，不僅純烈痛快，提升的能量更是誇張，一壺酒喝下去，提升的劍意是葫蘆上數字的十倍。
比如現在這壺寫着「三」的桃花酒，若是孟凡林完全喝下去的話，將會帶來三十道劍意的提升，僅僅就劍意而言，達到了其他酒三十倍的幅度。
對於孟凡林來說，劍意什麼的無所謂，主要是這酒真香！
酒葫蘆能夠釀造千奇百怪的酒，味道醇美，口感絕佳，全是他從來喝不到的佳釀。
這三年的時間裏，孟凡林喝過多少酒，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畢竟有那麼一個酒鬼老爸，日常飲酒簡直就像是喝水那麼的簡單，但是他的眉心處，總共懸掛着四千七百二十五道劍意，可以隨意的任由他去調配。
當然，還是那句話，孟凡林並不在意這些。
「老爺子，出來喝酒了，這次是桃花酒！」
孟凡林從腰間摘下酒葫蘆，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酒液流轉的聲音不停的響起，他睡覺的時間遠遠不止三個小時，桃花酒已然釀好了。
「有酒？」
不遠處響起了一道疑惑的聲響，正是孟凡林這一世的父親名叫孟星河，萬安城中著名的酒鬼，跟他有着完全相同的愛好，那就是喝酒，甚至比他喝得更放肆。
「剛剛弄來的。」
孟凡林拿着酒葫蘆來到院落之中，孟家的大院在這秋日暖陽的映照下略顯蕭條，院子正中有着一棵被攔腰截斷的樹，致使沒有什麼遮陽的地方，好處則是沒有什麼枯黃的落葉。
那被截斷的樹榦直接做成了桌子，隔着很遠都能嗅到上面終年不散的酒氣，這已經是孟家父子二人喝酒專用的地方了，周圍不遠處的地面上還有着許多七零八落的空酒罈，讓這蕭條之中有多了些不羈。
「嘗嘗。」
孟凡林眯着眼睛露出燦爛的笑容，配合上他那張英俊瀟灑的臉，呈現出一副令人迷醉的畫面，眼角眉梢中泛起的逍遙之氣，與周圍的酒氣完美融合了起來。
嘩啦啦……
伴隨着酒液流淌的聲響，孟凡林直接將酒葫蘆裏面的酒倒在樹榦上的酒碗上，絲毫不吝惜的將桃花酒分給了老父親孟星河。
對於劍意來說，這是至少一半的損失。
但是對於酒友來說，這可是不得不分享的佳釀！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孟星河的身份不僅是他這一世的父親，更是他此生難覓的酒友，兩人向來有酒共品，開懷痛飲，無比暢快。
「嗯……」
孟星河絲毫不客氣，他端起酒碗，望着裏面的烈酒，直接一飲而盡，瞬間火辣的氣息從喉嚨沁入到胃裏，唇齒間縈繞着淡淡的桃花香氣。
「好酒！」
孟星河當即豎起一根大拇指，現在兒子弄的酒是越來越好喝了，把他的口味都養刁了，一般普通的酒反而還喝不習慣了，隨即向著孟凡林的酒碗看過去，作勢就要去搶。
「不行！」
孟凡林眼疾手快哪裏能讓老傢伙得逞，直接端起酒碗，同樣一飲而盡，感受着桃花酒的濃烈清香，幾乎全身每個細胞都激動的瘋狂顫抖。
悲傷、不甘、憤怒、苦澀……
一種種情緒在烈酒入喉的那一刻湧現而出，夾雜着桃花的清冽，彷彿為這碗特別的酒增加了非凡的意義。
略顯模糊的是視線之中醉意漸起，宛若在眼前掀起了一片濃霧，霧氣之中林木豐茂的冷山中有孤峰獨立，莊重肅穆的寺廟中回蕩著禪聲佛語，突然驚起悲鳴嘶吼聲打破了這宛若水墨畫般渲染的景象，最後跟着一起定格在廟前樹下正在澆水的小和尚身上。
一股股銳利的能力涌動而起，十五道劍意瞬間凝聚，懸掛在在眉心之上。
這是葫蘆酒的魅力之處！
孟凡林只要喝上葫蘆里的酒，就彷彿能感覺到酒的生命，體悟到酒的感情，整個過程宛若被情緒渲染的水墨畫般轉瞬即逝。
先前他也釀過幾次葫蘆酒，每次喝完都有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在喝酒上有了全新的體驗。
只是，他並不知道父親有么有這種感覺，父親沒有說起過，他也沒有再去問。
「老爺子，我這桃花酒總共就這麼多，分你一半已經很大度了，沒解饞就再喝點姜叔送的女兒紅吧！」
孟凡林當即笑道。
他也是近期開始琢磨殺妖去釀酒的，以往都是隨便取材釀酒。
直到他無意間解決了一次蛇妖之後，他發現葫蘆酒在使用妖物作為釀製材料夠會有極為特別的情緒體驗。
喝葫蘆酒是會上癮的！
這種酒喝過第一次，就會想第二次，漸漸就會有無數次，需求越來越大，口味越來越刁，普通的酒漸漸滿足不了他了。
他會想到殺妖去釀酒，其實跟父親也有一點點的關係，後者曾經是一名驅魔人。
這個世界不僅有人類，還有妖鬼精怪，邪魔異類，並且人族式微，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正是混亂的時期。
驅魔人是一批特殊的群體，以驅魔斬妖為己任，豁出性命與妖魔對抗，絕大多數都是豪氣干雲之輩。
至於為什麼叫驅魔人而不是斬妖人……
孟凡林問過父親這個問題。
父親的回答是邪魔比妖怪更加恐怖而危險！
這讓孟凡林對於驅魔人這個稱呼多了些許的敬意。
有些事情，絕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做，但總是要有人去做，那些人背負着人類的希望砥礪前行，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名字。
……
在孟凡林的眼中，父親離開大夏國盛京城來到這偏遠的萬安城，目的就是幫助萬安城的百姓斬妖除魔，讓萬安城可以太平一方，只是父親一直在隱藏實力，表現得就像是終日酗酒的酒鬼一樣，儼然呈現出那種錦衣夜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英雄。
「說起你姜叔……」
孟星河抬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緩緩點頭，淡然說道：「他們人就快要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