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立場相悖

第三百三十七章 立場相悖

更新時間:2012-12-17

「對。」面對少年時便以斷案聞名的葉子廉,漫修不再隱瞞。

「這次觀音山大捷也抓了幾個活的回來,不過我還沒有審問。如果問的話,應該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吧?你說,是我去審問他們呢?還是直接由你來告訴我比較好呢?」葉子廉也不客氣,繼續深一步的尋問著。

「是馬海慶,范原峰,周欣然和我。」

「嗯,跟我想的一樣。開始我還在猜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封在鳴,可後來卻在洞口外發現了一些拖痕,還有兩座新的墳墓。」

「你命人挖了墳墓?」漫修緊皺了一下眉頭,問向葉子廉。

「抱歉,我必須這麼做。巧的是,有人認出了范原峰,而我,也是識得馬海慶的。」

「你今日來尋我,就是想知道他們的死因?」

「不,確切的說,是想知道兇手是誰。我檢查了兩具屍首,范原峰身上除了刑傷,卻沒有致命的傷痕,再根據你之前所提供的那葯庫都是慢性之毒的說法,他應該就是慢性之毒積鬱而導致的死亡。而馬海慶背後則有致命的一刀,雖然那傷口看起來很像是軍刀所傷,很容易讓人誤會是范原峰殺了馬海慶,然後自己也毒發身亡的,但是我猜,不是!當時你們四個人在場,死了兩個,那另外兩個即使不是兇手,也必然是知情者。周欣然現在我尋不到,自然就來尋你了。」

「你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答案?」

「很簡單,真相。」

「真相?就是范原峰殺了馬海慶,然後他又毒發身亡。你猜測的『不是』是錯誤的。」或許是葉子廉的說辭提醒了漫修,既然對方已經徹底打破他一直準備好的沒有見過周欣然的說辭,那能保住周欣然和自己的說法,就只有委屈死去的范原峰了。更何況,如果有機會,范原峰也會願意殺死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馬海慶吧。

聽了漫修的回答,葉子廉瞬間眯起了雙眼,仔細審視了對方許久。「這就是,你花了一日編出來的答案?」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叫編出來的答案。」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馬海慶身後那致命的一刀是由一把墨血匕首所致的。而據我所知,周欣然恰有這麼一把。」

「如果說擁有兇器的人就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值得懷疑的人豈不是很多?」

「好,這個問題且先不論,那你為何不抓周欣然歸案,你知道的,她也是朝廷的要犯之一。」

「抱歉,我當時因范原峰的死很是悲傷,根本無暇顧及她的事情。」

葉子廉沉默了半晌,才終於說出了一句他很不願說出的話。「漫修,我拿你當兄弟,才跟你如此坦誠相待,可是你,真是讓我失望啊!」

「哦?失望?那聽到怎樣的答案你才會不失望呢?」

「呵呵,的確,你很聰明,你也很了解我。為了真相,我是個什麼都能做出來的人,甚至不惜名譽,不惜生命!你說是范原峰殺死的馬海慶,然後他又毒發身亡,無疑,這聽起來是個非常完美的答案。這樣一來,無論是你,還是周欣然,都可以逃脫律法的制裁。可是你想沒想過,你這樣做是在縱容兇手,是在放虎歸山!且不說你包庇兇手有多大的罪了,單是見到了兇案不報,還私自毀壞移動現場,掩埋屍首,就夠你進大牢的資格了!」

「我很想知道,現在的你,究竟是葉大哥,還是葉大人。」

「我也很想知道,現在的你,究竟是我認識的那個不畏強權、為正義真相而執著不懈的秦漫修,還是,明暗不分、正邪混淆的糊塗的蘇漫修!」

空氣再次被窒息的沉默充斥,而沉默的最後是誰也沒有退讓。兩人都知道,對於這件事上,他們的觀點是截然不同的。葉子廉是吏部的大人,朝廷的官員,他要做的就是將惡人繩之於法,殺人犯自是更不能放過。此事雖沒有十足的證據,但葉子廉心中有數,十有**是周欣然殺了人,漫修不願說出,在替她隱藏。否則,馬海慶的屍身上又怎會只伴隨着一把軍刀,而無實際致人於死的墨血匕首呢?

而漫修,則是一介平民,他只在堅持自己的諾言,堅持人性本善的所謂立場。他既相信周欣然會改好,就會給她這個機會。更何況,即使說殺,周欣然不過也只殺了個該殺之人而已。又何苦苦苦相逼,定要將她推向死亡呢?

說起來,無煙的戰爭會在這兩人之間展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而偏偏,兩人又都是那麼的倔強,誰也不肯為自己的信條後退一步。這樣僵持下去的結果,這場無煙戰爭的結果到底會是怎樣,連當事人都很迷茫吧?

而此刻,在飯廳之中,眼看眾人已吃得七七八八,自己為漫修精心準備的食物卻漸漸涼去,等待漫修許久的雪兒已有些着急了。「葉子廉到底找他什麼事啊?就不能吃了東西再說?」

「喲,我還沒瞧見呢,這裏還有賢妻為未來夫君單獨準備的食物呢。」風熙夢見雪兒時不時的掀開看旁邊一直蓋着的幾碟清淡的小菜,如今也吃飽了,不禁有空打趣她道。

可是,雪兒現在可是對着門口望眼欲穿,根本無暇顧及風熙夢對她說了些什麼。

「呵呵,以前都傳說什麼望夫石,望夫石的,我還全然不信,哪裏有女子會盯着一個地方直變成石頭這樣誇張的說法,可現在一看啊,倒是真有幾分信了。」

聽到眾人嬉笑,雪兒才回過神來,「什麼?什麼望夫石?」

雪兒這麼一問,眾人笑得更厲害了。雪兒有些異樣的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眾人,感覺的卻是莫名其妙。這些人都瘋了嗎?去了一趟觀音山,回來吃個飯都能笑成這樣。就算觀音山上有望夫石的傳說,也該悲傷才是,哪裏有這樣沒心沒肺的笑法的?

「咦,怎麼給漫修準備的都是這麼清淡的東西啊?莫非漫修又得了什麼武功秘訣?要清心寡欲的修鍊?」風熙夢打開了那近乎涼透了的幾碟小菜來看,卻發出了如此疑問。

「哦,不是。他昨日裏胃口不好,一直沒怎麼好好吃東西。雨薇說了,剛有胃口時不能吃太多東西的,而且還要務必清淡,所以,這絕對是我精心準備的一餐。做這個,費了我好長時間的。」雪兒不理會眾人的取笑,倒是大方的承認了下來。可是,連一旁的丫頭蓮兒都不得不佩服這位雪兒小姐,還真是張口就來啊,胃口不好!應該在前面加上一個「人為的」才對吧。

且說眾人在此嘻嘻哈哈,拿雪兒取笑,又談天說地之時,雪兒卻再也忍不住了,吩咐蓮兒去把菜再熱一下,自己則起身去尋漫修。

先去了漫修的房間,無人。又問了丫頭惠兒,也不知漫修去了何處。所幸林府並不很大,雪兒又是輕車熟路。很快,便尋到了葉子廉和漫修所在的花園之地。

且說雪兒正要開口喊叫漫修,卻先聽到了假山後的談話聲。不是她故意偷聽,實在是機緣巧合。

「好,既然你一定如此堅持,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他日公堂上見吧。如果,到時你在鐵的證據下還能說出今日這番話的話。」是葉子廉的聲音。怎麼了?他和漫修之間發生了什麼嗎?怎麼聽起來聲音會如此嚴肅且不愉快呢?還什麼公堂上見?是對漫修說的嗎?

「葉大哥,我還是想喊你一句大哥,無論你心裏已認不認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是你,再次賜予我生命,讓我重見人間的光明。可以說,沒有當年的你,就沒有如今的我。也許,今日,你覺得我這樣做很愚蠢,可是,我並不這麼認為。法律不外乎人情。更何況,這個結局是很好的,不是嗎?馬海慶就是洪源,整個這件事情都是他在暗中操縱的。為什麼,圍剿觀音山時殺了人就可以理解成為朝廷效力,為國家除害。而此刻他的死就一定要追究殺人兇手是誰呢?沒有他,就不會有胡雍拉攏周可,沒有他,就不會有周可陷害我養父,而我,也早就在路上被那朱四,錢狗兒等人殺死,也不會有我們後來的相見了。雖然,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也是被逼出來的變態,可是,殺了那麼多的人,甚至擾亂了朝廷的綱紀,難道不該說死有餘辜嗎?」是漫修,雪兒秀眉微蹙。

「好,你來告訴我,你憑什麼標準去判斷人是死有餘辜,還是可以法外開恩?憑你的好惡嗎?劉喜和蘭夫人設計害死了你的親生父母,他們就該死,馬海慶殺了畫家洪義和家丁小莫子,並企圖動亂朝綱,也該死。周可誣陷殺死了你的養父,還挑頭兒叛變,更該死。而周欣然,只是因為殺死了一個殺人的人,她就該被法外開恩嗎?如果都是你這麼想,那一個國家還要律法來做什麼?還要官府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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