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誅仙四劍

萬無憂覺得，自己可能有神經病。

今天一大早，從踏進青田市第十五中學的大門，他看到的一切都不正常。

不止是不正常。

而是——瘋狂。

*

舉一個例子。

校門口的兩名保安，變成了兩具斑駁的骷髏架子，居然還在門口走來走里。

萬無憂嚇得頭皮發麻。

活見鬼！

更詭異的是，其他學生好像沒看到似的，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

萬無憂在門口站著，愣是沒敢靠近過去。

過了好一會，他眨巴一下眼睛，畫面恢復了正常。

骷髏架子，不見了。

有血有肉的保安，又回來了。

*

還有一個例子。

上物理課的時候，走廊外忽然響起大片哀嚎聲。

叫聲是如此的凄慘，好像在遭受著某種可怕的酷刑。

太嚇人了！

萬無憂聽得毛骨悚然，恨不得拿手捂住耳朵。

奇怪的是，教室里的其他人，包括老師在內，好像對此充耳不聞。

他已然意識到，只有自己才能察覺到異象。

根據校門口的經驗，他苦苦忍耐了一分多鐘，慘叫才消失不見。

這時，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一個聲音從後排傳了過來：「老萬，你怎麼了？腎虛？」

說話者，正是他的死黨，本名劉學根，因其身材高大，故而被叫做「大根」。

萬無憂的嘴唇抖動一下，瞎幾爾扯了一句：「怎麼可能？哥是火氣太盛了，熱出了一身汗！」

大根鄙視了一聲：「切！」

*

還有一個例子。

中午，萬無憂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一群人哭喊著沖了進來。

「救命！」

「妖怪啊！」

這些人的身後，居然跟著一隻猙獰的妖魔。

萬無憂雙手一抖，險些將飯盤丟了出去。

與先前一樣，食堂里的其他人，根本看不到這一切。

排隊的排隊；

打飯的打飯；

吃飯的吃飯；

萬無憂則目睹了一場極度血腥的殺戮。

妖魔邁動著蜘蛛般的長腿，形如刀鋒的手臂，連連揮動起來，很快將一群人屠戮一空。

殘肢、內臟、鮮血，將食堂變成了血肉屠場。

萬無憂的面色一片蒼白，控制不住的乾嘔了一聲。

「嘔～」

他拚命忍耐，才壓制住了狂吐的衝動。

死黨大根，關切的問道：「老萬，你怎麼了？」

萬無憂擦了一下嘴角，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懷孕了。」

大根笑了起來：「老萬，你真幽默！」

萬無憂一點不想笑。

他快瘋了。

*

下午的第三節課，是萬無憂最討厭的課。

這門課，本身並不討厭。

討厭的是上課老師——班主任孟桓。

此人品性低劣，嫌貧愛富，按照家境將學生分為三六九等。

偏偏萬無憂又是孤兒，自然從未在對方那兒看到過好臉色。

最讓他憤怒的是，孟桓不止一次的罵過他一句話：「沒爹沒娘，就是欠了教養。」

萬無憂心知肚明，這主要是因為自己是孤兒，沒錢給孟桓送禮，才會屢屢被對方冷嘲熱諷。

就在孟桓踏進教室的時候，異象又一次出現了。

一隻飛行妖魔陡然沖了進來，它的腦袋像是鳥頭，還有一隻超過1米長的黑色長喙。

全班同學依舊什麼都沒看見，該幹嘛還是幹嘛。

萬無憂一臉的麻木。

他已經習慣了。

他還知道，馬上就要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噗！」

妖魔的長喙，一下子戳穿了孟桓的身體。

孟桓瘋狂的哀嚎起來。

妖魔用幾隻銳利的爪子，緊緊的抓住獵物，順便在獵物身上割出一條又一條深深的傷口，就這麼飛走了。

講台上變的空蕩蕩一片，只剩下大片血跡。

血腥之極。

也很噁心。

萬無憂卻難得露出一絲快意。

他眨巴一下眼睛，幻覺消失不見。

孟桓的身影重新出現，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來：

「……聯邦成立的前半個世紀，接連攻克了可控核聚變、超級電池技術……締造了長達70年的經濟繁榮期……」

*

或許是由於驚嚇太多，心力消耗嚴重，萬無憂用左手撐著下巴，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然後，他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

他夢見，無數妖魔從天而降，戰火燃遍水藍星，短短3年後，人類聯邦320多億人口，減少到220億。

足足少了100億！

他還夢見，自己從父母遺留的一塊祖傳玉佩中，獲得了一種神奇的力量。

它有一個威名赫赫的名字——誅仙四劍。

在夢境的末尾，他遭遇了一場血戰，死於妖魔之手。

隨後，萬無憂醒了過來。

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右手的手心，似乎有一塊印記。

他當即傻了。

這赫然是一道玉佩印記，其上有四道淡淡痕迹，每道痕迹皆給人一種玄奧之極的感覺。

稍頃，印記微微一涼。

腦中憑空閃過一道訊息。

【誅仙劍：一寸劍芒，修鍊進度0.0%】

【戮仙劍：封印狀態】

【陷仙劍：封印狀態】

【絕仙劍：封印狀態】

誅仙四劍！

萬無憂驚呆了。

這不是夢境里的事情嗎？

怎麼現實里也有了？

他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胸口。

彼處空空如也。

果然。

天天掛在脖子上的玉佩，沒了！

不。

並不是沒了，而是化作虛幻狀態，附著於手心。

這一瞬間，萬無憂猶如醍醐灌頂，明悟了一切。

這不是夢！

而是對未來的啟示！

先前看到的「保安變骷髏架子」、「食堂里的屠殺」、「孟桓被妖魔叼走」等等鏡頭，全都是夢境里的景象。

原來自己不是瘋了！

而是靈魂感應到危機，這才看到了幻象！

萬無憂馬上決定——回家！

災難將至，還上啥學？

現在是聯邦歷198年4月17日，15點18分，而明天上午8點12分，第一波妖魔將降臨在水藍星。

倒計時，16個小時。

自此之後，一批又一批的妖魔陸續降臨，這顆星球陷入了血與火之中。

萬無憂果斷舉起手：「老師，我肚子疼，我想上廁所。」

孟桓是個爛人，向這傢伙請假回家的話，一定會被百般為難。

倒不如先來一招廁所遁術，直接溜回家。

孟桓不理不睬，好像沒聽到一樣。

這顯然是故意刁難。

萬無憂「哼」了一聲，自顧自站了起來。

他經歷了夢境，心態發生了劇變，對這條老狗再無一絲畏懼。

孟桓面色一變，喝道：「誰讓站起來了？坐回去！」

這突然爆發的衝突，讓課堂變得一片安靜。

萬無憂大步走向門口，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要上廁所。」

孟桓直接吼了起來：「你今天就算是拉褲子里，也得給我坐回去！」

萬無憂撇了撇嘴，越走越快。

孟桓聲色俱厲的吼道：「沒爹沒娘的東西，果然欠了教養，聽到我的話沒，滾回去！」

萬無憂停下腳步，冷笑一聲：「對了，你剛才說我沒教養，我想問你一句，你這種虛偽透頂的東西，也配談教養嗎？

「你時常去關愛矢足婦女，還曾經光屁股被老婆堵在酒店，先管好你自己吧！」

在夢境里，孟桓身故之後，其妻子與父母爭奪起了家產，將這些破事抖得人盡皆知。

此言一出，全班人都豎起了耳朵。

不少臉皮薄的女同學，聽得羞紅了臉。

孟桓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反駁道：「放屁！你少造謠！」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廝有點心虛。

孟桓惱羞成怒起來：「小王八蛋，居然敢公然誹謗老師，跟我去教務處一趟！」

說罷，他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這廝不是笨蛋，知道在課堂上鬧下去，對自己沒好處。

最好的辦法，就是私下裡搞人。

萬無憂果斷決定，採取暴力手段。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縷肉眼難見的纖細白芒，從指尖冒了出來。

正是誅仙四劍的力量——誅仙劍芒。

這玩意堪稱無堅不摧，不管是金屬還是石頭，皆可輕易的穿透。

當然，在穿透的過程中，劍芒會不斷消耗。

這本質上是矛與盾的關係，假如金屬足夠厚，劍芒也難以穿透；如果劍芒足夠強，天底下沒什麼擋得住它。

萬無憂輕動一下手指，劍芒電射而出，瞬間擊中了孟桓的右腳。

「啊~」

這廝慘叫一聲，感覺腳背彷彿被針扎了一樣，提著腳跳了起來。

第二縷劍芒接踵而至，擊中了對方的左腳。

孟桓再也站不穩了，一屁股摔倒在地，疼得嗷嗷叫。

這廝又是叫又是跳，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實有一點滑稽。

全班人又是莫名其妙，又覺得好笑。

萬無憂故意挑釁了一把：「孟桓，你不修德行，將來必遭橫禍！」

他連「老師」二字也沒叫，直呼其名。

孟桓氣瘋了：「小王八蛋，你完蛋了！我一定會親自找校長，開除你的學籍！」

萬無憂懶得與將死之人計較，轉身走出了教室。

**

萬無憂施施然走出了校門，打開app叫了一輛車。

等車之時，他的思緒飛了起來。

根據夢境，差不多在半年前，水藍星已出現了一種名為「靈能」的能量，異能者由此誕生。

聯邦將其分為戰鬥型和輔助型，前者包括「大力士」、「控火者」、「咒術師」等異能者；後者則包括「靈鑒師」、「靈植者」等異能者。

只不過聯邦一直封鎖著消息，直到第一波妖魔降臨，民眾才知曉異能者的存在。

而他使用的劍芒，按照官方的標準，屬於「鋒銳系異能」。

由於該異能的攻擊，像極了小說中的劍氣，故而鋒銳系異能者得到了一個別稱——劍師。

萬無憂打量著玉佩印記，語氣透著一絲傲然：「普通劍師的攻擊，只能直來直去，豈能與誅仙劍芒相提並論？」

打一個比方。

前者好比只能直來直去的子彈。

誅仙劍芒則是可以拐彎的子彈，還是超大角度的拐彎。

甩了前者100條街！

萬無憂又嘀咕道：「在夢中，我傻乎乎的加入聯邦的異能者組織，結果被高層當成炮灰，派去執行一個必死的任務，活活被坑死了。

他回想慘烈的死亡，打了一個冷戰：「這一次，我必須離官方遠一點！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回來！」

事實上，如同歷史上的「王朝循環」一樣，

聯邦經歷了早期的繁榮后，越來越僵化，上升渠道被權貴壟斷，經濟被各大財閥控制。

時至今日，聯邦的貧富差距大得驚人，再疊加人口暴增、官僚貪腐等頑疾，整個聯邦內部矛盾叢生。

回頭再看夢中的遭遇，萬無憂已然明白，這幾乎是一種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