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鬧烏龍

第二章:鬧烏龍

唐拾的娘親名為楊瀟瀟,當初只是弘農楊家的旁系商洛縣家族的嫡長女,雖是旁系,那也是弘農楊家的旁系,尋常人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句「大小姐」。

可這位大小姐雖然長相甜美,卻不愛那閨房女紅,也不愛那琴棋書畫,偏偏愛上了舞槍弄棒,頗好一身颯颯紅衣,長劍配白馬,倒是有着江湖俠客的英氣與豪氣。

商洛縣裏但凡有個偷雞摸狗的事兒讓楊瀟瀟逮到,那賊人最少也得被女俠的軟劍剜掉塊肉,還不如讓捕快逮到,頂多受點皮肉之痛。

就這樣,楊大小姐先在商洛縣揚名,後來隨着大家族自帶的「噱頭」屬性,名揚弘農郡。

偌大的弘農郡的若干家族竟無一個敢來提親。

人家想的也很明白,別人家族又不是沒有女兒,幹嘛非得找一個比男兒還豪氣的女子給自家兒子當媳婦兒。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娘們兒多的是。

商洛楊家的族長,女俠的父親楊成爭人才剛步入中年就愁的掉頭髮,眼看女兒就要過二十了,嫁不出去這可怎麼辦?

但是楊女俠依舊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擔心能不能嫁的出去。

楊成爭肺都要氣炸了,下令不準楊女俠踏出楊府半步,直到有別的家族來提親。

楊瀟瀟練了一身武藝,能受這個委屈?

找了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給自己母親寫下一封離別信,把半夜出來吃東西發現自己的兩個弟弟和看門的閽侍打暈,牽着白馬,腰佩軟劍,浪蕩江湖。

而唐拾的父親唐戩則是武將家出身。

當時唐拾的爺爺遭前朝大洛朝廷中的奸人陷害被殺,唐拾的奶奶因為傷心過度,不久就撒手人寰。

看着原本顯赫的唐府逐漸沒落,過去賓客不斷的廳堂也變得門可羅雀。年少的唐戩深深知道了什麼叫人走茶冷,世態炎涼。

於是他給所有家僕發了筆豐厚的遣散費,拿着剩下的錢,背着個小包袱,穿着一襲黑衣也去了江湖裏浪蕩。

靠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藝,不到半年,唐戩就在江湖上闖蕩出了名堂,甚至隱隱有了能進入五十五高手的趨勢。

而由於與好刀劍等兵刃的其他江湖人不同,唐戩使用的是軍伍中常用的長槍,所以江湖人送了一個名號——落游士。

意氣風發的落游士背着自己的長槍一路浪蕩到青州長廣郡城的一家小客棧,點好了酒肉正趴在桌子上喝着酒吃着肉呢,突然發現原本喧鬧的客棧沒了聲音,抬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用火熱的眼神看着走進客棧的一位紅衣少女。

少女美的就像是大洛皇帝御花園裏紅牡丹,腰間的佩劍和冷峭的表情就像是牡丹外配了一層華麗的護欄,禁採的警告更讓人慾罷不能。

見色起意,一見鍾情!

正是個兒女情長的年紀,唐戩心中像是挨了一箭,一眼就相中了這紅衣少女。

看見少女拍下一兩銀子說要住店,原本只打算打個尖兒就走的唐戩改變了主意,走上前去,在枱子上也拍下一兩銀子住店,拍完后還對着少女微微一笑。

楊瀟瀟不覺得這帶着肉渣的微笑很英俊,只覺得這男人的笑容吵鬧。

不過她沒想到從此之後,這個吵鬧的黑衣男人對着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

製造偶遇、暗中觀察、巧送胭脂、故布謎團等諸多花里胡哨的追求方式讓楊瀟瀟應接不暇。

這裏面她唯一欣賞的大概就是是唐戩把追求她的其他男人打出長廣郡城這件事。

所以她給了唐戩一個機會。

打一架,打贏了,就嫁給他。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落游士一聽這話,自然是樂得跟個王八蛋似的。心想:自己這般高強的武藝要打贏個少女那不跟玩兒一樣,肯定是少女被自己地溫柔體貼所打動,這不直接把繡球丟給了自己嗎?

樂樂呵呵地跑到約定的湖邊準備抱得美人歸。

剛開始唐戩抱着三分放水,三分輕敵的態度,結果被楊瀟瀟打得跟條喪家之犬一樣。

當他仔細一看紅衣少女手裏的軟劍,頓時就知道了眼前的少女是誰。

這哪裏只是個冷艷的美人,這分明是跟自己一樣最近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年輕女劍客——丹衣客楊瀟瀟。

大驚又大喜!

唐戩這一路順風順水,所遇之人皆不是對手,這一次遇上能放開一戰的楊瀟瀟,心中一決雌雄的慾望都壓下了對愛情的渴望。

就是沒想想自己追求了這麼長時間,結果連人家楊瀟瀟名字都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麼丟臉。

氣質一轉,長槍一橫,轉守為攻。

楊瀟瀟原本看見男人在自己的攻勢之下不堪一擊,還以為又是個銀槍蠟頭,心底有些失望。

而現在唐戩眼神中透露出的火熱,甚至讓她不敢對視,竟生出一絲「就這樣嫁給他也不錯」的想法。

一時恍惚,楊瀟瀟被正處於狂熱狀態的唐戩瞅准破綻,一記重槍打飛出去,這一槍她沒有防備,摔了個七葷八素,火從心起。

媽的,我他媽的這麼漂亮,你特么的玩這麼真的?

楊瀟瀟拾起掉下的軟劍衝上前去與唐戩打成一團,兩個人都使出渾身解數,打得難解難分。

一男一女在湖邊一直打到天明,湖邊的樹都給削沒了,打到最後兩個人只能氣喘吁吁地看着對方卻沒有任何辦法。

而楊瀟瀟畢竟是個女子,體力儲存稍差一點,先暈了過去。

這事兒成了!

看着暈倒的紅衣少女,本來也虛脫的唐戩頓時來了力氣,溜溜地抱着楊瀟瀟去到了城裏的一個醫館門裏醫治。

唐勝楊輸。

最後兩人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結了婚,機緣巧合地跟着當今大玄皇帝朱亟在北涼造了反。

唐戩也算是重振門楣,一路高歌,成為了如今大玄的新漠都護。

楊瀟瀟雖是女流之輩,卻巾幗不讓鬚眉。

在朱亟爭奪天下的時候也立下了赫赫戰功。

而在有了唐拾之後呢,楊瀟瀟就一直在相夫教子,不再跨馬提劍,但朱亟念在她能以女子之身傲立軍中,真是個奇女子,將她封為了風華將軍。

「風華將軍」只是個空拿俸祿的官職而已。

雖無實權,卻儘是榮耀。

不過現在正跟兒子抱在一起的風華將軍卻悲喜難言。

喜得是被她那狠心的相公丟出去闊別兩年的兒子終於回來了;悲的是兒子現在跟個叫花子一樣,滿頭沙土,衣裳破爛,右腿褲筒子都沒了。

聽見唐拾的那一聲聞者落淚的「娘!兒子回來了!」。

楊瀟瀟感覺心中刺痛,抱着蹣跚走進院子裏的唐拾大哭道:

「我的好兒子啊,終於回家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哪怕知道唐拾是要出去學本事,又哪能不思念呢?

唐拾也是哭聲震天,心中卻想:

不行,不能就這樣被娘抱住,要不然沒法施行下一步計劃。

唐拾突然離開楊瀟瀟的擁抱,往後倒退一步「撲騰」一聲雙膝一跪,磕了一個響響的頭,低着頭哭喊道:

「不孝子唐拾對不起娘!兩年前都沒見娘一面就走了!」

那動作跟聲音真的是見者涕,聞者哭。

公子是多好的孩子啊……

周圍看着這一情景的家丁們眼眶都紅了,有些婢女甚至都哭出了聲兒。

「拾兒快起來,你哪裏是不孝子啊,都怪你那狠心的爹不讓你見我啊。」

楊瀟瀟把跪在地上的唐拾拉起來安撫道,又惡狠狠地看着身後跟着自己出來的唐戩。

唐戩看見兒子回家本來也是很高興的,不過看見自家夫人那要吃人的眼神,嘴角一抽,心道:完了!又要睡書房了!

自知理虧的唐戩趕忙上前跟母子抱在一起,神情悲傷地說道:「我兒回來了就好,來來來,先進屋,別讓府上其他人看了笑話。」

眼眶微紅,忍淚不流,本都護真是個裝糊塗的天才!

可人家楊瀟瀟壓根兒就不領情,一把將唐戩推開,向周圍威脅道:「親娘抱着自己親兒子有什麼?我看看誰敢笑話!」

周圍的婢女跟家丁們一聽見這話,心裏一驚。

本來大家看見這個情景就很感動,唐府女主人此話一出又哪能碰着她的霉頭,紛紛說道:

「公子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笑話呢?」

「是呀公爺,大家都是很想公子啊。」

「我覺得公爺也太狠了,當初居然就那麼把公子迷暈送到了那什麼國。」

「就是就是。」

「你懂什麼,公爺的決定自有道理!」

「啊對對對。」

「但那也太狠了呀。」

「……」

唐戩聽見周圍婢女跟家丁們紛紛附和的聲音,臉都黑了。

你們這群人是唐拾請的托兒吧,這樣一說更完了個屁的了。

唐拾看見臉黑的唐戩,心裏嘿嘿一樂,但在表面上不能表現出來。不過既然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那就不能浪費了。

唐拾又抹著小眼淚兒對着楊瀟瀟說道:「娘,你不要怪老頭子,老頭子跟師傅也是為了我好,我在師傅那裏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明白哪怕老頭子對我再狠都是對我好,不管怎樣我都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的。」

嘿嘿嘿,老唐,別怪兒子我婊里婊氣,實在是你當初做的不地道啊,你就挨我娘一頓打,然後睡一個月書房吧桀桀桀桀桀!

而唐戩聽着唐拾一句一個老頭子,氣的臉更黑了。

特么的,對你娘就是娘,對我就是老頭子,看來玄機子道長這次給的機緣還是小了,得給玄機子道長再書信一封,再給這個臭小子一個大機緣。

就在父子倆大悲大喜的時候,楊瀟瀟卻話鋒一轉。

「嗯嗯嗯,我兒果然是長大了,都知道理解爹娘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累壞了吧,看看這髒的哦,巧琴、青墨,帶着你們公子去浴堂沐浴一下。」

一邊說一邊擦眼淚兒。

「是啊是啊,您就不要懲罰……哎?」

唐拾瞪大了眼睛看着輕輕放下了對老唐的屠刀,轉而讓自己去浴堂的娘。

卧槽,故事不應該這樣發展啊?

娘不是應該再大罵老唐一頓,罰着他去睡書房嗎?怎麼就這麼放過他了?娘,別擦了,你都不流眼淚了!

「啊?哎?哦?呀?嗯?」

唐拾感覺唐府里沒有愛自己的人了,一臉黑線地被一位身穿黃色衣裙的少女和一位身穿墨綠色衣裙的少女帶去了浴堂,一路上跟個啞巴說不出話來只能「嗯嗯嗯」地叫着。

楊瀟瀟看着一樣疑惑的唐戩,換了個運籌帷幄的表情,輕笑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拾兒想讓我幫他收拾你一頓啊,不過既然是玄機子道長要送給拾兒的大機緣,我又怎麼能多言呢?」

這他媽的翻臉比翻書還快啊!女人的情緒真是捉摸不定啊……

唐戩看着一瞬間由悲轉喜的夫人感嘆不已,從后環抱着楊瀟瀟,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又握住她的手,輕聲誇讚道:「還是夫人心思細膩,明白我的用意。」

不過卻暗暗腹誹道:我又不是沒解釋過,你當初不是一樣把罵我一頓回了娘家嗎?

楊瀟瀟看着被相公握住的手,感受着他的懷抱,心裏一甜,身體往後依靠在唐戩的身上。

院子裏的下人們一看這場景趕快該忙啥忙啥去了,反正不能在這裏忙,這場景跟剛才不一樣,不是他們敢看的。

在唐戩懷裏的唐夫人略有謙虛地說道:「可惜妾身已經老了,這雙手啊,也不如以前嫩了。」

「哈哈哈,夫人真會說實……笑話。」唐戩輕笑一聲,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手,柔聲說道:「春風浣紅裙,牡丹嫁柔荑。夫人不僅手跟以前一樣嫩,夫人的美貌也分明未曾變過。」

這是他以前打大宛的時候給楊瀟瀟寫的家信中帶的詩。

「誰家君郎盼綉巾,相思紙墨聽。」楊瀟瀟緩緩讀出了下一句,卻回頭剜了唐戩一眼,幽幽道:「這還是你當初攻打大宛的時候寫家信的時候寫的呢,自從那之後,你從來沒給我寫過一首了。」

哎呀不行了,越想越氣!

楊瀟瀟狠狠跺了環抱着自己的相公一腳,轉身又來了一記升龍拳打在唐戩的下巴上,氣憤地說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女紅,還說什麼盼綉巾,明明就是在笑話我,今晚你睡書房跟你的紙墨過去吧!哼!」

說完就氣沖沖地回了北房。

被丟在院子裏的唐戩一邊單腿跳着一邊摸著疼痛的下巴直呼何苦來哉!

那首相思詩,還是他從當時一起打大宛的大軍師,當今的戶部尚書歐陽離柔那裏好說歹說求來的,奈何楊瀟瀟從那以後動不動就會讓他再寫一首。

他個武將家出身,哪裏會這些東西,每次都只能打個哈哈敷衍地應付過去。

敷衍一次,就要睡幾天的書房。

在那書房裏的床上睡一晚混身上下都難受。

唉,睡就睡吧,都習慣了……

不過待會怎麼跟臭小子解釋那件事兒呢?

唐戩停了下來,摸著鬍鬚開始思考。

……

唐府的浴堂這邊。

得虧當時鎮漠城選址在綠洲之中,要不然哪裏能這麼奢侈地用水來沐浴。

原本說要給唐拾好好清洗一下的巧琴和青墨被唐拾趕了出去,他可是一直把這兩個陪他長大的小丫鬟當成妹妹看的,被她們倆幫着自己洗澡老是感覺哪裏怪怪的。

怎麼說呢?就像是個變態哥哥拐騙着兩個天真無邪的小妹妹一樣。

甩了甩腦袋拋掉了奇怪的想法,唐拾先是對着銅鏡拿剃刀刮掉了臉上地胡茬,又從自己那個破衣服里掏出一個小銀盒兒,跟拿寶貝似的拿出了一個小方塊,搓在手上起了沫后塗滿全身。

這可是他從一個羅馬國的貴族那裏打賭贏得,跟皂角一比洗起澡來更加方便。只不過這東西的羅馬名不好記,唐拾就叫它皂膏。

唐拾一邊扭著個大腚一邊搓著澡,古銅色的皮膚都搓紅了,泥灰嘩嘩地往下掉。

感覺搓的差不多了,唐拾把浴池底下出水口的蓋子一拉流出髒水,又把旁邊裝滿溫水的方形大木桶的塞子一拔,讓新水流滿浴池。

最後唐公子堵上流水的木桶,往灌滿乾淨熱水的池子裏一躺。

「啊哼~舒服啊~」

唐拾忍不住呻吟一聲,又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感受着久違的家和久違的溫水,這一路上積攢的疲憊襲了上來,唐拾頭一歪,靠在浴池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浴堂外面,巧琴正無聊地在院子裏盪著鞦韆,青墨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一位少女古靈精怪,一位少女清冷少言,兩個性格相反的小美人卻同為唐拾的貼身丫鬟。

聽見浴堂裏面沒有了撲騰水的聲音,巧琴突然對着青墨搭起話來。

「青墨。」

「……」

「公子為什麼不讓我們幫着他洗澡啊?」

「……」

「那你說公子為什麼回來的這麼狼狽啊?」

「……」

「你說公子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啊?」

「你瞎說什麼!」

顯然青墨對於「公子」跟「喜歡」這兩個詞很敏感,一反平常冷靜的風格,像個兔子受驚了一樣跳到一邊,指著巧琴羞罵道: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你個小浪蹄子!」

「哦?」

巧琴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

「那不知道是哪個小浪蹄子大半夜說夢話都喊著『公子公子,不要這樣』的話呢?」

「哼,莫要說了,肯定是你那麼做的!」青墨肯定道。

這個壞丫頭肯定是故意編排自己,自己怎麼、怎麼會說出那麼羞、羞人的話呢?

啊哈~肯定是假的啦,哎呀不過真的好羞人呢……

想着想着青墨自己都攻克了自己,臉紅紅的低着頭玩手指。

看着完全丟失清冷氣質的青墨,巧琴小手一拍額頭。

唉,別的大家族的子弟十三四的時候,別說貼身丫鬟了,妾都納了好幾房了。

可咱們公子除了十四歲那年,之前的每年都在家不到三個月,一直到現在都沒把咱倆收入房中。

更何況唐家四代單傳,公子連個叔伯兄弟都沒有,跟受了詛咒一樣。

現如今咱們都十六了,再這樣下去都成老姑娘了,就算出了唐府也不容易嫁出去。

青墨啊青墨,你是真不在乎還是裝不在乎啊……

算了,不管你這個小妮子了,我偷看公子去。

巧琴輕輕一蹦跳下鞦韆,往浴堂走去。

青墨聽到聲響,從害羞狀態中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巧琴躡手躡腳地溜進了浴堂,頓時心裏一驚。

公子一路辛苦,現在想必正泡在浴池中熟睡。

莫非這小浪蹄子是要趁機誘惑公子?

不行!讓她搶先了的話豈不是以後要大我一頭?

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經過了兩個呼吸時間的思想鬥爭,青墨決定也要溜進去制止這種下流的行為!

不對!不能用「溜」!

這可是正義的行為!

一想到這兒,青墨溜的步子更快了一些。

悄無聲息地進了浴堂,青墨往前一瞧,發現巧琴正俯身要伸手去摸唐拾的身體。

哼,果然是要誘惑我的公子!

青墨兩步並作一步,走上前去,抓住了的巧琴罪惡的右手,兇巴巴地盯着巧琴冷聲道:「你要幹嘛?!」

巧琴沒有說話,眼眶紅紅的,用另一隻手往唐拾身上一指。

青墨順着巧琴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震驚得捂住了小嘴。

只見唐拾身上遍佈了各種各樣的傷疤。

青墨自幼在楊瀟瀟的指點下習武,自然能認出來這些傷大概是什麼武器造成的。

有被小兵刃划的傷疤,有被長兵刃刺的傷疤,甚至還有燒傷,最嚇人的是從右胸到左腹的那一道長長的刀疤,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可是唐拾卻奇迹般地活了下來。

看着這些傷疤,青墨也紅了眼眶,心中感動的想:

儘管公子對公爺經常出言不遜,可他剛剛卻並沒有在公爺跟夫人面前展現這些傷疤,而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在師傅那裏雖然吃了不少苦頭」就掠了過去。

原來公子對公爺的不尊重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呀,其實是為了不讓公爺和夫人為他擔心吧。

想到這裏,青墨實在忍不住了,淚水「啪嗒啪嗒」地滴了下來。

兩位少女並不知道是,他們公子其實是因為還沒來的及脫,就被她倆拉到浴堂里了。

青墨放下了巧琴的手,俯下身來伸手想要摸一下唐拾身上那道刀疤。

只是越靠近,手就越顫抖。

公子這兩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什麼人!」

青墨的小手剛觸摸到刀疤,唐拾突然睜開雙眼一聲爆喝,一把抓住青墨的右手,另一隻手抓住青墨的肩膀往下一拉,一把將青墨摔進了浴池裏,眼神兇狠,渾身上下散發出暴戾的氣息。

只是青墨剛剛俯身的時候,肩膀上的布料是離開身體凸出來的,唐拾這一拉反而把青墨的墨綠色的衣裙拉開了大半,浴池中的水濕透了少女的衣裙和裏衣,頓時春光大泄。

這兩年來在玄機子的「大機緣」特訓下,無數次的生死關頭磨練出了唐拾這份對危險的感應。

只不過待光腚少年看見眼前的景象后,目光中獃滯取代兇狠。

趕快鬆開了抓着青墨的雙手,也散去了身上的戾氣。

青墨也回過神來,看見自己被脫掉的衣裙,趕緊拉起來捂住了胸前,白皙的小臉都紅透了,坐在浴池裏低着頭不敢看唐拾。

而巧琴則是被唐拾身上之前暴戾的氣息和駭人的眼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浴堂的氣氛尷尬了起來。

「我草……這都什麼事兒啊……」

唐拾感覺有些麻煩。

就在這時,浴堂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諂媚的聲音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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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為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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