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可真是個人才
奶娃娃就在楚硯身邊,哭聲震天,魔音不絕於耳。
死裡逃生的大少爺看了眼哭的要死要活的狐狸精,又突然發現自己此刻正光著膀子躺在草堆上,形象全無,頓時發出一陣怒吼:「你可真是個人才許明月!」
剛剛還病入膏肓的楚硯,彷彿瞬間有了力量,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劈頭蓋臉沖那狐狸精大吼:「哭哭哭!哭什麼!一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
這明顯是殃及池魚了,變成娃娃的小狐狸顯然沒有了剛剛的盛氣凌人,楚硯的一陣狂風驟雨顯然讓他又想到自己的悲慘遭遇,哭聲更大了。
「消消氣消消氣。」許明月忙堆起個笑臉,一屁股將娃娃擠了過去,捧著楚硯的衣服規規矩矩的端坐在他眼前,一副低眉順眼任人宰割的樣子。
楚硯哼了一聲,顯然沒打算輕易原諒,但是沒坐了兩分鐘,他又齜牙咧嘴的躺了下去。
柴火許是有些潮濕,燒起來「劈里啪啦」作響,忽明忽暗,楚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壁上,沒好氣道:「這玩意怎麼辦啊?」
要是剛剛陰森森的狐狸在眼前,楚硯乾脆利落的就能扭斷他的脖子。但是此刻,那娃娃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一大把,他覺得自己可能下不了手。
「陰陽水持續的時間應該不久......」許明月把娃娃臉上的鼻涕眼淚一併擦乾淨,有些心虛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顯然沒把話說完。
然而,楚大少爺毫不留情的把沒說的話補齊了。
「應該?」楚硯道,「我看你自己也拿不準吧。」
許明月被猜了個正著,辯解道:「男妖怪也是男的,都是男的,說不準等會就變回來了。」
可惜,事與願違。等二人昏昏沉沉一覺醒來,石洞里仍赫然躺著那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正睡的不知今夕何夕,小臉升起一團紅暈。
「走吧。」楚硯站在一邊看了半晌,無奈道:「先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許明月關上石門,抬眼睨去,那巨大的老虎屍體仍大剌剌的躺在血泊里。
她看了半晌,突然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那小山的屍體。楚硯一回頭就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後背讓她嚇得又是一疼,又驚又急壓低聲音道:「你在幹什麼?趕緊下來。」
許明月沖他笑笑,示意沒事,然後伸手在老虎身上摸來摸去,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沾著的血跡的利齒狀武器,昨天那蛇妖就是用這玩意一舉剖開了老虎的胸膛。
楚硯目瞪口呆,許明月從屍體上跳下來,有模有樣的揮舞著她的新武器,那東西又長又沉,雖然笨重,卻是出乎意料的趁手,許明月朝下一捅,「噗」的一聲,巨齒絲滑流暢的扎進了老虎的皮肉里,沒有任何凝滯。
「帶著這個,有安全感。」許明月眨眨眼道。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楚硯舉著火把走在前頭,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走著走著,楚硯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楚硯沒吭聲,許明月上前兩步看去,他們到了懸崖邊,低頭就能看見腳下的萬丈深淵,一片漆黑,陰風陣陣從下面鑽上來,刺骨的涼。
這要是一腳踩下去,估計摔的渣都沒了!
如臨深淵的感覺,讓許明月的心臟忽的一下懸空了,她有些莫名的興奮,控制不住的想往下看一眼。
再看一眼。
她突然想起楚硯說的話來。
這個人間與魔宗的結界,神不神鬼不鬼,二十四日一輪迴,花草樹木妖獸一應俱全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心中一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許明月還沒來及抓住,就聽楚硯低喝道:「回來!」
許明月下意識後退兩步,只見漆黑的深淵裡突然冒出一團濃重的黑氣,隱約間還能聽到黑氣中刺耳的尖叫。
許明月簡直要給自己跪下了,她這是什麼悲催的運氣,到哪都能碰到這些妖魔鬼怪!
楚硯迅速拔劍,嘴裡念念有詞,就在這時,許明月感覺懷裡的星盤突然灼熱起來,而後,兩個人同時聽見一道輕柔的女聲:「別動。」
楚硯猛一回頭:「誰?」
那人再次開口:「先別動。」
這一次,兩個人聽的清清楚楚,聲音是從許明月懷裡傳出來的。
星盤滾燙的厲害,許明月從懷裡掏出來,瞪大了眼睛:「這玩意會說話?」
許明月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她看向手中的星盤,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那裡聽到過這聲音。
星盤還帶著笑意,懶洋洋道:「小鬼,這就是你們眼皮子淺了,不用怕,那醜八怪不敢過來。」
話音剛落,她嘴裡那團黑黢黢的醜八怪就已經向二人奔了過來,兩條腿的人哪能跑得過這會飛的東西。
感情這星盤站著說話不腰疼!
下一秒,那團黑氣身後又出現一團更為龐大的黑氣,那身後的黑氣已有人的模樣,張著巨口,一口將原先的黑氣吞進肚子里,然後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瞬間朝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個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許明月艱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磕磕巴巴道:「那,那是什麼?」
「魔氣」星盤隨口道:「還未成形的魔氣。」
「魔氣?」
楚硯恍然大悟:「那日在繁華城,程立雪身上的黑氣恐怕就是這些東西。」
「出口在下面,你們從那邊的台階下去。」那聲音沒接話,突然說道。
許明月跟楚硯同時向下深深凝望,下面深不見底,像一個張著巨口的怪物,讓人心驚膽戰。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分明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一句話: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風聲襲來,周圍一片沉默。
許明月手中的星盤突然冒出一團一人來高的濃重煙霧,洶湧的煙霧勾勒出一個纖瘦模糊的人影,許明月瞪大眼睛!
那是她夢裡看見那個女人!
女人的臉還是籠罩在一片漆黑中,她懸在半空中,子然一身,說不出的平靜與淡然。
她忍不住問道:「前輩,您怎麼會在這星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