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沒有你我應該怎樣活下去 （二）
於曼來到希蕾家，打開大門，看見希蕾還是老樣子，獃獃地坐在沙發上，她嘆了口氣，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一看阿姨留的晚飯還放在裏面，就拿出來放進微波爐熱了，又拿個碗把帶來的雞湯倒了出來。滴的一聲，微波爐里的飯菜已經熱好了。
於曼走過去把飯菜放在希蕾前面的小矮桌上，「小蕾，吃點吧，你看，姆媽今天還給你熬了雞湯了，還說讓你趁熱喝了，你聞聞，很香的。」
希蕾突然抬起頭，定定的看着於曼，問道：「小曼，你說於清為什麼就沒了呢？」說完，淚水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於曼怔怔的，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蕾，你這是幹什麼呀啊？半年了，半年了呀！你知不知道，我快受不了了！我哥沒了，我心裏也難受啊，可是我還不能躲，一天天看着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要想起我哥，我心裏能好過嗎？我在公司要充笑臉，我回家要充笑臉，我看着你還得充笑臉！你去照照鏡子，你去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於曼哭喊著，一把把希蕾拉到衛生間里，「你自己看看！我哥要是活着，他願意看你這個樣子嗎？你這樣對得起誰？我告訴你，我哥要是地下有知，他比誰都難受！」
希蕾順着於曼的手看去，鏡子裏，自己的臉蒼白，乾乾瘦瘦的，頭髮蓬鬆著，還有幾根散落在臉上，和淚水糊到了一起。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摸著鏡子，想擦去鏡子裏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麼擦都擦不掉。於清是不願意看着她這樣的，於清常常說希望她是只幸福的小貓。
希蕾轉過身，又伸手過去輕輕的擦去於曼臉上的淚水，嗚咽著說：「小曼，對不起，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要去想他，那天早上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我這裏難受，有一塊重重的東西壓在這裏，壓得我疼，疼得我說不出話來！」說着拉過於曼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於曼一把抱住她，兩個人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很久，於曼才收住淚水，「小蕾，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為別人，就為你自己，為了我大哥！」
於曼抬起手，輕輕的拍著希蕾，「小蕾，你知道我大哥最後說了什麼嗎？」希蕾聽到這裏緊緊的握住於曼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自從大哥出事以後你就一直恍恍惚惚的，我也一直沒敢和你說。他最後……對着醫生說他愛你，要你幸福！」於曼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嗚咽，「所以，小蕾，你要振作起來！大哥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希蕾聽着，跌坐到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於曼陪她坐在地上，緊緊的抱着她，「小蕾，哭吧，使勁哭，哭出來就好了！」
良久，希蕾抬起頭，拉着於曼從地上站了起來，拿過毛巾給於曼擦去了淚水，自己又認認真真的洗了個臉。「小曼，明天周末，你陪我去剪頭髮吧，然後我們回家去看姆媽和爸爸好嗎？」
於曼獃獃地看着她，但馬上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希蕾沖着她勉強笑了笑，於曼看她這樣，又忍不住要哭出來，她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淚忍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於曼就把希蕾帶到了自己男朋友汪清開的一家美髮店。因為她的這個身份，從接待到髮型師大多都認識她，於曼就讓接待找個個手藝好點的髮型師給希蕾做頭髮，順便自己也洗個頭。
「小蕾，你想做個什麼樣子的？這上面有好多呢，你看看，挑一個，今天我請客。」於曼把畫冊遞給希蕾，希蕾接過去翻了幾頁，就合上的畫冊。
「小曼，我對這個不懂，你說什麼好看我就做什麼。」說完把畫冊遞給於曼，於曼看了幾頁，思考了一下，就對希蕾說：「小蕾，要不，剪個**頭吧，顯得年輕，剪完后再做個離子燙，做個護理，頭髮就順了，一定好看。」希蕾點點頭，「好，聽你的。」
髮型師一邊給希蕾剪著頭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希蕾說着話，「小姐，你可真夠瘦的，看來你減肥很成功啊，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都喜歡瘦啊？嗯，氣質也不錯，眼神里有一種淡淡的憂鬱。怎麼？和男朋友鬧彆扭了？分手就分手，向您這樣的，再找一堆男人都沒問題。」
於曼就坐在旁邊一個位置上，聽見希蕾的髮型師啰里啰唆一大堆，連忙轉過頭去，只見希蕾臉色蒼白，不由得心裏一陣搓火，心想，我這昨天才給勸的好了點，你這三句兩句又給我招出來了，還男人不男人的！於曼不由得嗓門就大了起來，「你啰嗦個什麼勁啊？趕緊剪！不剪就換人！」嚇得那個髮型師剪刀都掉到了地上，呆站在那裏走也不是剪也不是，引得一旁的人都轉頭過來看。
這時店裏的領班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一看是於曼，連忙堆笑問道：「於小姐，這怎麼了？哪裏服務不周到的，你和我說。」
於曼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領班走到旁邊，壓低聲音說道：「你能不能讓你這些大師們少問問私人問題啊？那是我大嫂，你看你們那位大師一口一個男人的，我大嫂能受得了嗎？我可告訴你，我可是伺候了半年才慢慢見好的，你們今天要是把她惹哭了，以後就你們店裏找人天天去開解她！」
領班一聽，臉色就變了，他知道於曼的大哥半年前剛剛去世了，急忙走過去一把拉過那個髮型師，恨恨的罵道：「你也不看看是誰，這老闆見了這位姑奶奶都要抖三抖，你去招惹她幹什麼？我告訴你，那位小姐，她老公半年前去世了，受了打擊了，你在她面前提什麼男人！去，趕緊去好好剪完，別沒事惹事！」
髮型師回到於曼的位置上，連忙和於曼賠禮道歉，然後閉上嘴巴認認真真的給希蕾做好了頭髮。
兩個人出了美髮店，就往於曼家走去，路過水果攤時，希蕾買了些於媽媽愛吃的獼猴桃和香蕉。
走到於曼家樓下，希蕾心裏一陣陣的猶豫，她不知道自己看見婆婆時能不能堅持的住。於曼看了她一眼，「小蕾，姆媽的身體剛剛好點，你待會兒可千萬要忍住，你要是一哭，我們全家肯定要陪着你哭了，到時候萬一姆媽身體受不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嗯。」希蕾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朝樓上走去。
半年時間不見，希蕾覺得婆婆蒼老了許多，她強忍着淚水走到於媽媽面前，「姆媽，你身體好點了嗎？我……我都好久沒來看你了！」說完她抬起頭，突然看見對面的牆上掛着於清的照片，照片上的於清微笑着看着她，希蕾再也忍不住，就衝到陽台上哭了起來。於媽媽看她這樣，也忍不住坐到沙發上哭了起來。於爸爸只能在旁邊不停地安慰著。
於曼一看，忍不住抱怨起於爸爸來，「爸，不是說讓你今天把哥的照片先拿下來嗎？你怎麼沒拿掉啊？」
於爸爸一邊拍著老伴，一邊說：「你媽不捨得，說什麼也不讓我拿下來。」
「怎麼都跟小孩似的！」說完她就要往陽台走去，這時看見希蕾打開陽台門走進了客廳，她就迎了上去，拉過希蕾挨着於媽媽坐下了。
希蕾眼睛裏含着淚水，拉住於媽媽的手說道：「姆媽，我不該讓你們這麼操心的。你別哭了，我答應小曼不招你哭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你一定要當心自己的身體。」
「我可憐的孩子！你的命怎麼那麼苦啊！兒子啊！你就這樣走了，丟下我們不管了，媽可怎麼辦啊？媽捨不得你呀！你讓小蕾以後怎麼過啊？」於媽媽看着於清的照片嚎啕大哭。
希蕾一邊流着淚一邊安慰她，於爸爸坐在旁邊唉聲嘆氣。於曼一看大家都情緒失控了，大聲說道：「姆媽，我讓小蕾不要招你哭，你倒好，先把她弄哭了！大哥不在了，我們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小蕾有工作有房子，她總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和爸爸不是還有我，還有小蕾，還有小哥呢嗎？都不哭了好嗎？姆媽，你今天不是做了小蕾愛吃的糖醋黃魚嗎？趕緊去端出來，早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我都餓了。」
於媽媽經她這一提醒，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拉起希蕾，「小蕾，去洗手去，姆媽今天做了糖醋黃魚了。」說着就往廚房走去，一家人這才收起悲傷的情緒圍坐到桌子上吃了頓午飯。
於曼來到希蕾家，打開大門，看見希蕾還是老樣子，獃獃地坐在沙發上，她嘆了口氣，走進廚房，打開冰箱，一看阿姨留的晚飯還放在裏面，就拿出來放進微波爐熱了，又拿個碗把帶來的雞湯倒了出來。滴的一聲，微波爐里的飯菜已經熱好了。
於曼走過去把飯菜放在希蕾前面的小矮桌上，「小蕾，吃點吧，你看，姆媽今天還給你熬了雞湯了，還說讓你趁熱喝了，你聞聞，很香的。」
希蕾突然抬起頭，定定的看着於曼，問道：「小曼，你說於清為什麼就沒了呢？」說完，淚水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於曼怔怔的，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蕾，你這是幹什麼呀啊？半年了，半年了呀！你知不知道，我快受不了了！我哥沒了，我心裏也難受啊，可是我還不能躲，一天天看着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就要想起我哥，我心裏能好過嗎？我在公司要充笑臉，我回家要充笑臉，我看着你還得充笑臉！你去照照鏡子，你去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於曼哭喊著，一把把希蕾拉到衛生間里，「你自己看看！我哥要是活着，他願意看你這個樣子嗎？你這樣對得起誰？我告訴你，我哥要是地下有知，他比誰都難受！」
希蕾順着於曼的手看去，鏡子裏，自己的臉蒼白，乾乾瘦瘦的，頭髮蓬鬆著，還有幾根散落在臉上，和淚水糊到了一起。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摸著鏡子，想擦去鏡子裏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麼擦都擦不掉。於清是不願意看着她這樣的，於清常常說希望她是只幸福的小貓。
希蕾轉過身，又伸手過去輕輕的擦去於曼臉上的淚水，嗚咽著說：「小曼，對不起，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要去想他，那天早上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我這裏難受，有一塊重重的東西壓在這裏，壓得我疼，疼得我說不出話來！」說着拉過於曼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於曼一把抱住她，兩個人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很久，於曼才收住淚水，「小蕾，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為別人，就為你自己，為了我大哥！」
於曼抬起手，輕輕的拍著希蕾，「小蕾，你知道我大哥最後說了什麼嗎？」希蕾聽到這裏緊緊的握住於曼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自從大哥出事以後你就一直恍恍惚惚的，我也一直沒敢和你說。他最後……對着醫生說他愛你，要你幸福！」於曼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嗚咽，「所以，小蕾，你要振作起來！大哥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希蕾聽着，跌坐到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於曼陪她坐在地上，緊緊的抱着她，「小蕾，哭吧，使勁哭，哭出來就好了！」
良久，希蕾抬起頭，拉着於曼從地上站了起來，拿過毛巾給於曼擦去了淚水，自己又認認真真的洗了個臉。「小曼，明天周末，你陪我去剪頭髮吧，然後我們回家去看姆媽和爸爸好嗎？」
於曼獃獃地看着她，但馬上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希蕾沖着她勉強笑了笑，於曼看她這樣，又忍不住要哭出來，她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淚忍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於曼就把希蕾帶到了自己男朋友汪清開的一家美髮店。因為她的這個身份，從接待到髮型師大多都認識她，於曼就讓接待找個個手藝好點的髮型師給希蕾做頭髮，順便自己也洗個頭。
「小蕾，你想做個什麼樣子的？這上面有好多呢，你看看，挑一個，今天我請客。」於曼把畫冊遞給希蕾，希蕾接過去翻了幾頁，就合上的畫冊。
「小曼，我對這個不懂，你說什麼好看我就做什麼。」說完把畫冊遞給於曼，於曼看了幾頁，思考了一下，就對希蕾說：「小蕾，要不，剪個**頭吧，顯得年輕，剪完后再做個離子燙，做個護理，頭髮就順了，一定好看。」希蕾點點頭，「好，聽你的。」
髮型師一邊給希蕾剪著頭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希蕾說着話，「小姐，你可真夠瘦的，看來你減肥很成功啊，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都喜歡瘦啊？嗯，氣質也不錯，眼神里有一種淡淡的憂鬱。怎麼？和男朋友鬧彆扭了？分手就分手，向您這樣的，再找一堆男人都沒問題。」
於曼就坐在旁邊一個位置上，聽見希蕾的髮型師啰里啰唆一大堆，連忙轉過頭去，只見希蕾臉色蒼白，不由得心裏一陣搓火，心想，我這昨天才給勸的好了點，你這三句兩句又給我招出來了，還男人不男人的！於曼不由得嗓門就大了起來，「你啰嗦個什麼勁啊？趕緊剪！不剪就換人！」嚇得那個髮型師剪刀都掉到了地上，呆站在那裏走也不是剪也不是，引得一旁的人都轉頭過來看。
這時店裏的領班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一看是於曼，連忙堆笑問道：「於小姐，這怎麼了？哪裏服務不周到的，你和我說。」
於曼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領班走到旁邊，壓低聲音說道：「你能不能讓你這些大師們少問問私人問題啊？那是我大嫂，你看你們那位大師一口一個男人的，我大嫂能受得了嗎？我可告訴你，我可是伺候了半年才慢慢見好的，你們今天要是把她惹哭了，以後就你們店裏找人天天去開解她！」
領班一聽，臉色就變了，他知道於曼的大哥半年前剛剛去世了，急忙走過去一把拉過那個髮型師，恨恨的罵道：「你也不看看是誰，這老闆見了這位姑奶奶都要抖三抖，你去招惹她幹什麼？我告訴你，那位小姐，她老公半年前去世了，受了打擊了，你在她面前提什麼男人！去，趕緊去好好剪完，別沒事惹事！」
髮型師回到於曼的位置上，連忙和於曼賠禮道歉，然後閉上嘴巴認認真真的給希蕾做好了頭髮。
兩個人出了美髮店，就往於曼家走去，路過水果攤時，希蕾買了些於媽媽愛吃的獼猴桃和香蕉。
走到於曼家樓下，希蕾心裏一陣陣的猶豫，她不知道自己看見婆婆時能不能堅持的住。於曼看了她一眼，「小蕾，姆媽的身體剛剛好點，你待會兒可千萬要忍住，你要是一哭，我們全家肯定要陪着你哭了，到時候萬一姆媽身體受不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嗯。」希蕾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朝樓上走去。
半年時間不見，希蕾覺得婆婆蒼老了許多，她強忍着淚水走到於媽媽面前，「姆媽，你身體好點了嗎？我……我都好久沒來看你了！」說完她抬起頭，突然看見對面的牆上掛着於清的照片，照片上的於清微笑着看着她，希蕾再也忍不住，就衝到陽台上哭了起來。於媽媽看她這樣，也忍不住坐到沙發上哭了起來。於爸爸只能在旁邊不停地安慰著。
於曼一看，忍不住抱怨起於爸爸來，「爸，不是說讓你今天把哥的照片先拿下來嗎？你怎麼沒拿掉啊？」
於爸爸一邊拍著老伴，一邊說：「你媽不捨得，說什麼也不讓我拿下來。」
「怎麼都跟小孩似的！」說完她就要往陽台走去，這時看見希蕾打開陽台門走進了客廳，她就迎了上去，拉過希蕾挨着於媽媽坐下了。
希蕾眼睛裏含着淚水，拉住於媽媽的手說道：「姆媽，我不該讓你們這麼操心的。你別哭了，我答應小曼不招你哭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你一定要當心自己的身體。」
「我可憐的孩子！你的命怎麼那麼苦啊！兒子啊！你就這樣走了，丟下我們不管了，媽可怎麼辦啊？媽捨不得你呀！你讓小蕾以後怎麼過啊？」於媽媽看着於清的照片嚎啕大哭。
希蕾一邊流着淚一邊安慰她，於爸爸坐在旁邊唉聲嘆氣。於曼一看大家都情緒失控了，大聲說道：「姆媽，我讓小蕾不要招你哭，你倒好，先把她弄哭了！大哥不在了，我們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小蕾有工作有房子，她總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和爸爸不是還有我，還有小蕾，還有小哥呢嗎？都不哭了好嗎？姆媽，你今天不是做了小蕾愛吃的糖醋黃魚嗎？趕緊去端出來，早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我都餓了。」
於媽媽經她這一提醒，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拉起希蕾，「小蕾，去洗手去，姆媽今天做了糖醋黃魚了。」說着就往廚房走去，一家人這才收起悲傷的情緒圍坐到桌子上吃了頓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