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秋冬攻勢（二）

第十二章：秋冬攻勢（二）

救災投入的人力，主要是護衛軍兵力，仍可重複使用，但消耗的糧食、衣物、yào品、油料等物資，要想恢復到原有水平卻需要一段時間。TXT

糧食方面，等秋收后可向民眾收購一部分，yào品也可自行生產，衣物因棉huā等原料的缺乏，卻要靠從西北運進，而油料同樣要靠潛艇、飛機分別從山南、西北輸入。

實際上，護衛軍救災所動用的儲備物資原本是準備用於收復魯北、進軍冀南和冀中的。現在儲備物資被兩百六十多萬災民消耗掉了一多半，再加上今後可能面對的突發事件所造成的消耗，護衛軍確實需要到一定的時間來彌補原有缺口。

當然，在物資儲備沒有恢復原有水平之前，護衛軍也可過河北上收復魯北，但沒了大量物資投入以救助魯北貧困民眾、開展相關建設，要想短期內穩定魯北可並非易事。更何況，佔據魯北后，護衛軍與平津之間只剩下缺少屏障的冀中平原地帶，華北方面軍為了保障其自身利益，勢必會對護衛軍瘋狂反撲。只要作戰沒停止，那物資的消耗就不會有止境。

「華北方面軍兵力增加后，杉山元恐怕不會安分。而黃河水位下降，甚至下游近海的地方都可徒涉，日軍過河南犯的可能明顯增大。要想在漫長的黃河南岸頂住可能的攻勢，海川他們的壓力可不少。」鄒德貴提議道，「既然我們能向山東空運救災物資，那也能空運兵力。是不是空運兩個師過去？」

人民軍現在有十二個集團軍，每個集團軍有五萬六千兵力，加上空軍、特戰旅、空降部隊、海軍部隊，以及總部機關，總兵力已達七十多萬。不過，集團軍組建工作並非一夕而就，一些以新老結合方式組建的步兵師尚集結在甘、寧、綏等地等待換裝及輪換對日作戰。從這些部隊中暫調一兩個師，通過空運加強到護衛軍是可行的。

「海川他們的兵力夠用了，不需要從我們這裡增調。」趙振中卻搖頭否決了鄒德貴的建議，並解釋道，「除了蘇北在漣水一帶與華中日軍處於對峙外，其他地方因黃泛區的作用，護衛軍與華中派遣軍處於隔離狀態。而華中日軍又正準備對武漢發動攻擊，該部近期內對護衛軍的基本上沒有威脅。海川他們需要防範的仍是華北方面軍。

雖然黃河水位下降使日軍過河可能大增，可災民安置工作基本結束，護衛軍同樣可過河北上。別忘了，經過這半年多時間，山東方面組建的那幾個警備旅已可投入使用。這就能將護衛軍第二、第五兩個集團軍解放出來。再加上魯西南和豫東的第一、第三兩個集團軍，以及特戰旅、教導旅等部，就算不過河，海川也能調集三十萬大軍嚴守南岸。

現在綏遠大部已經平定，北面對méng、蘇的防線進一步完善，我們接下來要考慮就是今年秋冬到明年年初，人民軍、護衛軍對華北日軍的作戰問題！」

在2月份攻克大同、殲滅駐méng兵團大部后，趙振中曾想在5月份對晉北日軍發起攻擊，磨練部隊並收復渾源。但其後，因平定綏遠yīn山、大青山以北區域，建立並完善應對蘇méng軍的北部防線，以及徐州會戰的提前爆發，趙振中決定將晉北作戰行動推遲。

人民軍此前就與蘇méng軍處於敵對狀態，在進佔yīn山、大青山以南的綏遠地區並消滅了德王等偽méng政fǔ首腦後，綏遠北部的一些méng古王公因怕人民軍清算，便逃向外méng。這些méng古王公雖然成事不足，敗事卻綽綽有餘，一旦他們與蘇méng軍勾結南犯，那人民軍在對日作戰之外，還要與蘇méng再起衝突，西北的周邊形勢肯定會惡化。

為了掌握對蘇méng方向上有關態勢的主動權，提早建立並完善北部防線，趙振中也只得暫緩晉北作戰，優先解決綏北問題。

由人民軍第一、第十一、第十二等三個集團軍chōu調的四個師共八萬多兵力近半年時間的清剿，四子部落旗和察罕泊向南至yīn山、大青山，向西至綏遠與外méngjiāo界處之間的廣大區域已盡入人民軍掌握，甚至連察南鄰接綏東的商都、烏蘭哈達、布穆巴泊三角地帶也被人民軍佔據。

至於綏遠東北部靠近察哈爾及外méng一帶留下的那點沒處理完的尾巴，趙振中並不擔心。那裡屬於人民軍與日軍控制區域的中間地帶，一旦蘇méng軍真敢進來，不但人民軍不會客氣，就連一向以蘇聯為假想敵的日軍也肯定不會坐視。

將第一、第十一兩個集團軍部署於寧夏、綏遠北部同外méngjiāo界地帶，確保側翼無虞后，包頭向北至後世有名的白雲礦區間的公路已開始修建，包頭至白雲、包頭至寧夏間的鐵路也處於勘察階段，而包頭至大同間的原平綏鐵路西段也正在修復。

綏遠方面的相關建設已經展開，而原來暫停的人民軍對晉北、察南的用兵方案也要重新啟動。當然，方案啟動並不意味著馬上開打。

趁華中日軍攻擊武漢，華北方面軍兵力又被牽制、分散在多處的時機，率先開戰，固然有利於人民軍重創華北方面軍，甚至趙振中若是調集重兵突破晉北、察南日軍的防線，突擊平津，也並非沒有得手的可能。但如此一來，民眾黨武裝要冒的風險就太大了。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民眾黨武裝可以一次次殲滅日軍旅團、師團，但卻不能一下子殲滅或重創日軍整個方面軍，即便有那個實力也不行。

這並非趙振中想玩什麼養寇自重的把戲，而是有其長遠考慮。一旦民眾黨武裝真箇殲滅或重創華北方面軍，那必然招致日本舉國之力的瘋狂報復，將日軍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這不管是從抗戰勝利后的國內局勢來說，還是從將來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及二戰結束后的世界局勢來說，都對民眾黨極為不利。這種一時痛快但卻貽害無窮的蠢事，趙振中自不會做。

在今後幾年內，民眾黨武裝要做的就是每次都痛擊華北方面軍派出部隊，不斷從其身上割ròu，逐步消滅其有生力量，但卻不是痛下狠手，一下子讓其生活不能自理。

再過一個多月就要秋收了，等人民軍收穫了在晉北、綏東等地屯墾的果實，屆時，哪怕十多萬大軍不主動攻擊日軍，武漢會戰結束后兵力再次增強的華北方面軍也肯定會對人民軍或護衛軍發動攻擊。

「具體的作戰方案，由榆林、濟南兩個戰區司令部根據前線實際情況擬定，我們這裡只確定戰役發動的時機、作戰區域，以及戰役目的。」趙振中頓了下，又繼續說道，「鑒於武漢會戰在即，護衛軍方面又在穩定新占區域，落實救助災民的各項措施，並補充所消耗得戰略儲備，因此，護衛軍收復魯北的行動推遲到chūn節前後。待準備充分后，一舉收復整個魯北！

至於人民軍在晉北、綏東的作戰，也要放到武漢會戰結束后。作戰區域就是桑乾河以北，興和、集寧以南，豐鎮、大同以東的廣大區域。作戰目的不在於佔領地盤的多寡，而在於錘鍊部隊，消滅日軍有生力量，要能殲滅日軍兩個師團的兵力！另外，要提醒陳海瀾、谷海川，抓緊時間訓練部隊夜戰能力，以防備日軍夜間突襲。」

若華北方面軍只以兩個師團在晉北一帶同人民軍較量，憑榆林戰區在晉北、綏東那十多萬大軍將其殲滅並不成問題，但若日軍以重兵集團進攻晉北、綏東，要想吃掉其兩個師團可就不容易了。

至於部隊夜戰能力問題，則是趙振中根據平津一帶日軍進行夜間演練而做出的反應。雖然民眾黨武裝空中力量佔據絕對優勢，但這個時代的戰機尚不具備夜戰能力，日軍若想降低損失，選擇夜間作戰無疑是一有效方式。

不過，夜戰也要看季節。若是華北方面軍趕在秋季發動攻勢，夜戰確實有不少作用。但若是選在嚴冬季節，夜戰所避開民眾黨武裝空中力量攻擊的效果，將會被嚴寒天氣抵消相當部分。魯北的冬季還好說一些，可晉北、綏東的冬夜，氣溫常在零下二、三十度，小鬼子若真敢玩命，那可有得受了。

「先生，等武漢會戰結束后，日軍肯定會向華北方面再次曾兵，恐怕我軍在晉北、綏東的兵力將不再佔優勢了，是不是加強一下？」鄒德貴抓抓頭髮，再次提議道。

「鄒掌柜，虧本的買賣我們可不做，你就放心吧！」周明遠哈哈一笑，打趣完后，又道，「除了十二集團軍等部隊外，現在甘、寧、綏一帶集結的第12、第42、第52、第72、第82、第92、第102等師，以及幾個重炮旅、防空旅可早就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煩了。若是小鬼子真的增兵，那就讓這些師、旅一塊上去試試身手！」

這些個師、旅正是從原各縱chōu調部分老兵、各級指揮員，再與去年訓練的新兵相結合，組建的將要補充到各個集團軍中的部隊。只不過，應對各集團軍的師算是裝備齊全了，可重炮旅因新式車載155重炮數量一時不足，尚做不到每集團軍一個。

單憑那七個師十四萬多兵力，若再算上那裝備不全的共計十四個重炮旅、防空旅十二萬多兵力，加上晉北、綏東原有的十三萬多人，人民軍足以應對增兵后的華北方面軍任何攻擊！

而隨著年底的到來，本年度訓練的二十一萬新兵也將陸續補充到各個部隊，可以說，在對日作戰方面，民眾黨武裝兵力充沛。

「兵力是足夠了，可若菲要進一步錘鍊部隊以應對隨後更為jī烈的戰事，我真不想一下子投入這麼多兵力。」趙振中無奈地苦笑了下，又道，「都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我們這幾十萬大軍要是一開動，那消耗的物資將是海量！若非這幾年我們發展的還不錯，積攢了點家底，可真經不住這般消耗！」

民眾黨這些年在西北建立了比較完善的工業體系，又先後在yùmén和山南獲得了穩產油田且年產量正向百萬噸靠近，加上可通過吉大港等出海通道源源不斷地從海外獲得各種所需資源，這才使人民軍的裝備在更新換代的同時還保持了充足的供應，否則，確實打不起這種高消耗的戰爭。

一提起消耗，身為人民軍總後勤部部長的鄒德貴就是不住的點頭贊同，並咧嘴說道：「部隊作戰損耗確實大，特別是各種炮彈的消耗，簡直有向子彈消耗靠攏的苗頭。每次看到部隊報上來的作戰損耗表，我就忍不住要罵他們敗家子！」

「我們中國號稱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可對我黨、我軍來說，地大物博應該算得上，可人口眾多卻差得遠。雖然這兩三年裡西北的人口因外來輸入有了很大增長，但相對於我們控制的區域面積來說，卻仍明顯偏低。」趙振中嘆道，「能夠被選入我軍的，都是各方面素質不錯的。若多消耗點彈yào能減少部隊不必要的損失，還是值得的。當然，凡事都要有個限度，不能làng費！」

頓了一下，趙振中又道：「扯的有點遠，還是繼續說對日作戰的事。既然作戰是在秋冬季節，那就要做好冬季作戰的防寒準備，衣、帽、鞋襪、手套，以及被服等都要準備充分。另外，羽絨服的產量雖然還有些低，但在優先供應關內、迪化兩戰區后，剩餘部分配發榆林戰區一線偵察部隊和個別執行特定作戰任務的集團軍還是沒問題的。這個問題就由德貴和海瀾協調解決。」

……

這次民眾黨中央軍委會議雖然參加的人員比較少，卻決定了民眾黨武裝秋冬攻勢的基本事項。隨著會議內容下發到榆林、濟南戰區，部隊的訓練和後勤物資的調運和儲備也就提到日程上來。

華北方面軍和民眾黨武裝都在為秋冬作戰進行準備，而華中日軍則做好了攻擊武漢的準備。

在老蔣下令扒開黃河阻擋華北日軍沿平漢線南下之後，華中派遣軍因黃泛區阻隔，把第13師團、第9師團等部隊撤到淮河南岸休整。

但與華北方面軍在民眾黨武裝面前縮手縮腳不同，華中日軍卻並未停止作戰。在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的命令下，華中日軍與配合作戰的日軍中國方面艦隊一起，以水陸並進的方式，繼續沿江向西攻擊前進。

根據畑俊六與川古志郎的命令，台灣旅團、海軍第11戰隊、陸戰隊、第2聯合航空隊溯江進攻安慶、馬當、湖口、九江；第6師團從合féi沿陸路攻佔舒城、桐城、潛山、太湖、宿松、黃梅，策應沿江向西進攻的部隊作戰；陸空軍第3飛行團協同陸上部隊進攻。

在日軍的猛烈攻擊下，老蔣布置在日軍攻擊線路上的阻擊部隊不敵之下，紛紛敗退。到7月26日，九江失守，通向武漢的mén戶已然dòng開。

老蔣原本在九江地區布置了十萬大軍，可面對日軍一個台灣旅團和新成立不久的第106旅團一部，以及部分日本海軍，兵力占明顯優勢的守軍竟只支持了三天就告敗退。老蔣驚怒之下，堅守武漢的信心也有所動搖。

九江失守的原因有多個方面，其主要原因固然是日軍夜間在姑塘登陸，防守的部隊事先竟毫無察覺，而事後又處置不力；但不可否認，一些部隊軍紀敗壞、玩忽職守也是重要原因。

負責九江防線指揮的第二兵團總司令兼第八集團軍總司令張發奎，在向國民政fǔ軍委會提jiāo的報告中曾將「軍紀不良，民眾逃亡」列為九江失利原因中的第三位，並表示：「查此次各部向九江附近集中時，因運輸困難，戰時增設部隊又驟難足額，沿途鳴槍拉夫搜尋給養，不肖者且因而強jiān擄掠，軍行所至村舍為墟。職由陽新徒步經瑞昌至九江時，滿目荒涼殆絕人跡，民眾既失同情之心，軍隊自無敵愾之志，如此而yù其奮勇殺敵，自不可能。」

在抗戰的危急關頭，蔣記國民政fǔ的部隊竟「鳴槍拉夫搜尋給養」，甚至「強jiān擄掠，軍行所至村舍為墟」，這種行徑，比日軍的暴行又能好到哪去？

身負九江防禦之責的張發奎，愧疚之下，向軍委會自請處分。老蔣在命其jiāo出指揮權調回武漢的同時，又撤銷了對作戰失利負有責任的預備第11師、第128師的番號。

在打開通向武漢的mén戶后，日軍在進攻武漢的時間上曾發生過爭執。陸軍希望推遲作戰，以避開8至9月武漢一帶的炎熱天氣，免得因氣候原因造成部隊中暑等非作戰減員。但海軍卻堅持在雨季江面廣闊、大型船隻可上溯到武漢的有利時機發起作戰。爭吵的結果，是日本陸軍向海軍低頭，武漢會戰於8月22日日軍大本營下達攻擊部隊作戰序列后，正式展開。

日本陸軍原來堅持的確有道理，在向武漢攻擊過程中，僅稔彥所部的第2軍就有兩萬五千多人因中暑、霍luàn、瘧疾等病症而入院治療，其中約有九百人死亡。沒等攻到武漢，第2軍就有相當於一個師團的兵力喪失了戰鬥力，這樣的結果令稔彥對海軍大罵不止。

不過，攝氏四十度以上的高溫天氣也就出現在8月底那幾天。隨著時間后移，秋氣漸重，高溫天氣緩解后，日軍的攻勢也就更為猛烈。

老蔣在日軍的攻擊下左支右絀，日子過得也就愈發艱難。當10月21日，老蔣得知廣州失守的消息后，黯然長嘆，知道粵漢鐵路被切斷後，武漢已不值得重兵防守。

就在老蔣做出放棄武漢的決定后不久，10月25日至27日，日軍先後佔領漢口、武昌、漢陽。武漢三鎮的失守標誌著武漢會戰的失敗，其後中日軍隊雖仍繼續作戰了半個月，卻已是尾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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