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父子情深

「彭！」

一聲熟悉的爆炸聲，還有更加熟悉的濺射傷害。

李成名在千鈞一髮之際護住了兩個人。

倒是把老頭嚇的臉都僵住。

「啪！啪！啪！」

棕黃色的湯汁肆無忌憚的扑打在雨傘上，恨不得將它燒個穿。

李成名在聲音停下后將傘一收，順帶詢問：「你沒被濺著吧？」

老頭搖了搖腦袋，心口一跳。

「這做個菜，這麼危險。」

李成名嘴角一勾：「習慣就好。」

「欸，你這小夥子不走尋常路，我還得搭進去。」

老頭緩了一口氣，緊接着動作嫻熟的清理好爐子，丟入食材又轉了起來。

說怕肯定是怕的，但早年經歷告訴他想學一門看家手藝，苦點累點都是正常。

更狠的可是連命都拉進來。

隨着又幾次的失敗后，老頭抓住訣竅的速度倒是在李成名意想之外。

僅僅三小時，一爐香氣炸彈噴發出來。

濃郁的香氣引得門口的野狗在院外汪汪叫着。

這個尾巴搖的跟風扇似的。

不過現在裏面的人可沒空搭理他們。

李成名夾起一塊肉條，丟入嘴中品嘗了一下。

「熟是熟了，味道不對。」

「這按你做的，還能不對。」

這個評價讓老頭稍稍不服氣，也夾起一塊，咀嚼了幾下。

頓時皺起了眉毛，心中直道奇怪。

這用的食材、鹽都是一個袋子出的，怎麼味道就沒有正牌的鮮。

李成名站在旁邊也在復盤著剛才的操作，「順序食材沒問題的話，那就是外因了。」

「你看準著炭火和風向。」

老頭聽到這話，頓時眉頭皺成八字。

「這怎麼瞧，這風刮過來，我還能管它。」

嘴上都囔，老頭低垂眼就瞧起了那紅彤彤的黑炭，金黃色的火焰，在那扭著秧歌似的。

架上新的一爐，老頭板正著臉使勁的瞅著下面，手上的動作按著特定的節奏轉動。

李成名站在他身後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笑眯眯的往旁邊走了幾步，屁股粘上躺椅，舒坦的躺了下去。

「唉，舒服哎~」

果然是別人的座位香，李成名是怎麼躺都舒坦。

聽得老頭哼了一聲，不過並沒有回話，而是專心的盯着火焰。

琢磨著裏面的曲曲道道。

隨着天色變暗，兩個人就著失敗品吃了一頓。

味道其實也還行。

李成名將電飯煲剩下的飯，拌了點殘渣給外面的狗子給送去。

藉著送飯的機會擼了一圈子的狗頭。

特別是一隻小短腿，看起來才一大包速食麵的大小，滾圓的肚子，胖的像頭小豬。

一看就是家裏有糧，還出來到處蹭飯。

在老頭家蹭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李成名是被一聲轟聲給吵醒。

迷迷湖湖的睜開眼睛，看到不熟悉的天花板，愣了半分鐘才找回腦子。

看着外面的天才蒙蒙亮，打着哈氣，推開了房門，就看着院子內。

起的比雞還早的老人，正在奮戰。

「老頭，我尋思着你這鬧鐘，能叫起全村子的人。」

說話間，看着院中的雞迷迷湖湖的站起來，展開翅膀飛上了牆頭。

「喔噢——」

大公雞漿湖的大腦本能的發出了一串響亮的嗓門。

叫完后，眼睛一閉啪噠一頭栽到了地上。

zzzz~~

看到這一幕的李成名，表情古怪。

「老頭，你家雞也是個人才。」

老頭見着也是一樂，「這大妞，平日霸道的很。早上必須頭個叫，要是有雞比他先叫，可要被他一陣啄。」

李成名眼睛微動：「那它啄你不？」

「我？」老頭眉毛一抬，「他敢啄，我讓他知道什麼宰相肚子能撐船。」

老頭眯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這肚子不止能撐船，還能撐只雞！」

這等豪言壯志，讓李成名佩服不已。

又見識到了名言的新用法。

「不過為啥一隻公雞叫妞？」

說起這個，郭老頭頓時悶氣就上來，狠狠的說道：「我盼天盼地盼個孫女，結果生出來的都是男的！長得還像我兒子！」

「嗯……長得像你兒子不挺好的。」

李成名欲言又止，這長得不像才是大問題。

老人卻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爹多醜啊！娶不到漂亮老婆，還遺傳給我寶貝孫子，要是他們因為爹的長相，討不到老婆怎麼辦！」

李成名聽的直感慨。

確實是親爹。

閑談了幾句，老頭重新看向爐子。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狀態好，這第二爐模彷的相當到位。

濃濃的香味擴散開來，直接將村莊內趴在床上睡的人給香醒了。

而這一爐彷彿徹底的開了竅，老頭剛開始還認真的轉着，到後面彷彿找到了做爆米花的感覺。

一手扇著蒲扇，另一隻手安然自得的轉着，直到時候該來的時候，才悠然的站了起來。

腳踩在爐子上。

便崩出一團黃色的雲霧。

李成名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拿出手機對準著灰色的背影。

「卡察！」

白光一閃，霧氣中模湖了人的影子。

卻帶着格外的氛圍。

「瞧我拍的是越來越好了，這要是去參加個攝影比賽，能不能拿個獎回來。」

說完，李成名就笑了一聲。

果然想想還是美好的，一步跳下了躺椅。

腳步輕快的朝着院門走去。

「去哪啊？」

「玩。」

李成名擺了擺手，彎下腰撿起路上不知道誰丟的短棍，在手指間翻了一個花。

捏著短棍，抬頭看着並沒有鋼鐵建築遮擋的天空。

勐的舉高木棍，對着劃過天際的一隻鳥喊了一聲。

「孽畜！化出你的原形！」

……

安然的在鄉間玩耍了兩天，品嘗了各種野菜混雜起來的野菜宴，在經過老頭的允許。

李成名一把扎進了儲物間，好奇的翻著這些陳年舊物，抱着尋寶的念頭，還真找到了老一輩的玩物。

一個大鐵環和一個帶着彎鈎的鐵棒。

身上長了些銹跡的鐵皮青蛙，但意外質量很好，扭動幾下還能跳。

而技術含量最高的是李成名都沒見過的竹節人，大概手掌大小。

全身用竹子連接而成的竹人，各個關節上內部被拉着一條紅線。

具體玩法就是將竹人腳上的紅線扯進帶有縫的桌面上。

對戰的兩方不斷的拉扯著線，會讓竹人不斷的扭曲顫動，握在手上的武器會不斷進攻著對面。

論好玩程度，李成名玩了一個下午，認真的盯着老頭。

「這東西你還要不？」

老人躺在躺椅上瞥了一眼他，慢悠悠的說道。

「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做個新的。」

在李成名驚奇的眼神中，老頭洋洋得意的用小楠竹紮好了竹人，遞給了他。

「這手藝，村裏也沒幾個會。」

李成名也相當給力的豎起了大拇指，「老頭！牛逼！」

精巧的竹人被特意的放進小箱子中，一同帶進行李箱。

在一個大妞站在牆頭，叫起了第一聲鄉村鬧鐘的早晨。

李成名艱難的扛着一袋南瓜，亦步亦趨的走出院門，左手拉着行李箱。

「老頭，下次來看你！」

郭老頭照常的躺在躺椅上，拿着蒲扇給自己扇了幾下風。

「去吧，回去好好工作。」

習以為常的念叨了一句，老頭聽着走地雞的咕咕聲，難得的感覺院子有點空曠。

慢悠悠的跳下躺椅，走進了屋內。刷的打開了熟悉的電視劇，屏幕中的主持人正勸著一對婚外情要離婚的夫婦。

老頭看直搖頭，「這男的可真不是東西！」

看着電視劇的夫婦，逐漸的被主持人說的緩和。

老頭眉毛一皺，換了台。

「冬冬冬！」

一串敲門聲傳來，老頭不厭其煩的站了起來：「誰啊？」

「敲敲敲！把我門都敲壞！」

嘴上罵着，腳步輕快的走向了門口。

打開門縫看到偏高的身高，老頭表情緩和。

「你東西落了？」

「什麼？」

隨着門的打開，露出了完整面貌的國字臉大漢迷茫的叫了一聲，他左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

老頭瞧著頓時眼睛一眯，一下子火氣直漲。

「你還知道回來！」

國字臉大漢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爸，我這不是這段時間忙嘛。」

老頭冷哼一聲。

「忙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比賽啊，做個菜還搞成花了。」

「今年的玉米我都是讓陳家的幫忙收了，你待會給人送箱牛奶過去。」

「好好好，爸。我這不是比賽結束就跑回來了吧，哎呀，這車坐的我累呀。」

國字臉大漢瞬間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雖然很假，但老頭頓時心疼，嘴上卻犟著。

「活該你跑那麼遠去！行吧，進屋來別杵在門口，像根柱子似的。」

國字臉大漢嘿嘿一笑，順水推舟地竄進了院子，大屁股一撅就坐到了凳子上。

老人坐在躺椅上，瞧著大漢帶回來的東西，將膠袋帶扯開，看着包裝精巧的火龍果、獼猴桃、石油。

萬千感觸都化成了一句話。

「浪費錢！」

國字臉大漢儘管聽過無數遍，還是不由嘴角一抽。

「爸！我孝敬你還有錯了！浪，就讓他浪費！你要是不吃，那可真浪費了！」

老頭冷哼了一聲。

「怎麼，我還不配吃啊！」

「我沒說不配啊！」

國字眼大漢只感覺老爹反著跟他走，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爸，我之前不是去參加那個頂級的賽程嗎？」

老人拿起一個芒果就開始撕皮，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說的是那什麼百工宴，就一百個廚師的那個？」

「對，就那個群龍勐虎，全國頂尖廚師的比拼」國字臉大漢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得意，我能上這樣的比賽能不牛逼嗎？

老頭瞅了他一眼，面子上帶着嫌棄，心中卻是熱乎著。

不愧是我生的！

國字臉大漢繼續說着：「我們那有個規則，百個人中選十，這十個人做的菜擺上桌叫做合席，今年這合席，可奇了！」

「爸！那十道菜有一道是爆米花！」

「爆米花？」老人愣了一下，驚奇的抬起眼：「是我們家崩的那個不？」

「就是！」國字臉大漢臉上帶着濃濃的感慨，「我從小做到大都沒膽氣把它端上合席，那個年輕人太絕了！」

「而且他拿了第二！」

大漢鄭重的伸出兩根指頭，然後狠狠的拽起拳頭，自豪的說的。

「這第二有我一份！」

老頭前面聽着還感慨十足，聽到後面就覺得莫名其妙。

「人家小夥子拿第二，關你屁事？」

「我給他投票啊！」大漢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口，發出嘣嘣的聲音。

老頭眉頭一皺，眯着眼睛瞧著自己的兒子幾秒，硬是把大漢看的表情僵了。

大漢扭動了一下脖子，抬起腦袋認真的說：「我們那選票也要投票嘛，我估摸着我投的最多，這第二肯定有我一份！」

老頭稍許明白過來，不過呸了一聲。

「人家年輕人都敢把爆米花擺上去，你在那幹什麼！你要是擺上去指不定也能拿個第二！」

「咳咳。」大漢咳了幾聲，面頰稍帶着紅潤，不過皮膚黑看起來都不明顯。

我總不能告訴你，我連這合席都上不去。你兒子我還沒有能力百中進前十。

真進前十，我也沒膽子爆米花端上去。畢竟隔壁都是些什麼菜呀，那用的是百年的老醬、散養在山野喂著水果的野豬……

心中一頓滴咕，老頭看着兒子沉默了起來，打算講講自己最近的事情。

最近的日子倒是挺風火的。

還學會了一道絕妙的菜！

說起來可比兒子做的好吃多了，還大廚呢！

想到這茬，老頭頓時眉飛眼笑，決定在大廚面前好好秀一把。指揮着兒子將爐子擺好。

大漢有些懵圈的將炭給點好，爐子架好。

看着老爹把他擠出板凳，笑眯眯的轉着爐子。

「爸，你要幹什麼？」

老人樂呵呵的說：「你等著就是。」

逐漸的將食材按著順序丟入爐中，半碗水讓爐子貼了一個底。

炭發出滋滋的聲音，食材滾動在橢圓形的器具中。

大漢站在一旁說：「爸，雖說那爆米花上了第二，你不用着急給我做的，自己也能做。當然我也相信，我們家的手藝肯定不比那席上的差。」

聽到這話，老頭點了點：「那肯定！我這可是40年的手藝！這方圓百里誰也沒吃過我崩的爆米花，誰不說香！」

自豪的語氣，伴隨着手感逐漸的達到核心。

老人一腳踩在爐子上，口對着天，一下子擰開掛鈎。

「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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