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宗正宗
如今的地球適合生存的地域非常稀少，零零散散分成許多獨立的大集存在，南彙集是這些大集中比較大型的，就像是一個省會，算是亞盟大陸中比較繁華的地帶。
海魂市處在南彙集邊緣，屬於中等城市，共有五區，其中的三區最是繁華，也是三流九教橫流之所，在這裏黑幫幾乎掌握了整個城市的經濟命脈。
只不過盜亦有道，黑幫也有着他們的規則，他們知道聯盟的底線所在，不會輕易觸碰，因此城市內部早就腐朽不堪，表面上看上去還是風平浪靜的。
街頭上車來車往，平民只買得起A型風動節能車，有錢人所坐的則是C型磁懸車，只有少數有地位的才坐的那種十分拉風的D型老牌耗油車。
耗油車駕駛時轟鳴的發動機驅動聲讓人有種成就感。
突然之間，無論是哪種車型，都像是著魔似的減慢了它的速度，各種隔空窗被搖了下來，一雙雙滿是驚愕地眼睛注視着出現在街道邊的那白色的生物。
行人路上的行人更是乾脆停下了腳步，像是發現了難以置信的事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成一點。
而他們共同關注的目標正是羅塵和他的肉甲。
肉甲作為數百年來新生的事物風頭正健，各種宣傳鋪天蓋地，然而真正見過肉甲的卻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出現在即將被遺棄的地球上。
人們對於肉甲並不陌生，更知道擁有肉甲的都是些出類拔萃的人類精英，可絕大多數人也只在網絡視迅上見識過。
肉甲操縱者是外星開闢的先驅，他們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地球，他們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絕對不是普通階層能夠接觸到的。
如今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肉甲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如何不引起轟動，有人早就用表形儀將這個驚人的畫面悄悄錄製下來。很長時間裏，這些人都將會拿着這段畫面向所遇到的人炫耀他的幸運。
「老婆，快出來看肉甲！」街邊樓窗上的一名男子興奮朝後面招呼。
「我的老天，聯盟難道真的要向這裏開刀了么，怎麼連肉甲操縱者都出現在這裏了？」坐在欄桿上的一名黑幫成員丟掉手上的香煙，站了起來，他聯想到更為深沉的東西。
肉甲雖然珍貴稀有，假如在東漢星出現也就不會這麼扎眼了，但羅塵顯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地球。他平素雖然低調，可畢竟這肉甲讓他耗費了七年光陰，興奮之下難免忘形。像是初次學會駕駛的年輕人，只體驗駕駛的樂趣，而非為了炫耀了出行。
羅塵駕馭著肉甲沿着街道緩緩而行，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成了這裏的焦點，此刻的他正為進入那個餐館就食而煩惱。
有時候選擇太多了，並不見得都是好事。
最後，他在一家有着金子招牌的飯店門口停了下來，上面招牌上那連續出現的幾個正宗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覺得正宗一定很美味，尤其上面立體廣告影像中出現的那隻油光閃亮，冒着熱氣的烤鴨很對他的胃口。
他當然不能將肉甲帶進店內，翻身下來，操縱肉甲到不遠處停車位上俯卧下來，自己踏步走向店內。他和肉甲有着不同尋常的感應，也不擔心肉甲會被人偷走。
進入店內后，發現這裏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麼興旺，顧客三三兩兩，都是些膀大腰粗的壯漢，和黑幫接觸久了，羅塵自然就聞到了他們身上那股子流氓氣。
羅塵根本在意這裏是不是黑幫的聚集地，他對這裏的環境很滿意，他不喜歡喧鬧的場所。
他坐定下來，看了看鑲嵌在桌面上的菜單觸屏，上面顯示一大堆他沒有見過的食物名稱，不過幸好還配備着圖片，價格似乎也不貴，就胡亂點了十多道。
這倒不是他喜歡浪費，雖然他現在有錢，但在生活方便卻十分簡樸，他知道就算自己吃不了，也可以打包回去，對於他這種超級宅男，通常買一次食物吃上幾天是家常便飯。
這家餐館並不是全自動餐館，當他點了食物后，沒過多久便有個肥肥胖胖的男子出來送菜。
這個不知道是老闆還是夥計的肥仔穿着身髒兮兮的職業廚衣，碩大的鼻子油膩膩的，笑起來門牙間的爛菜葉清晰可見，看起來比羅塵的邋遢還有過之無不及。
羅塵皺了皺眉，不過他知道現在的食物基本是自動機生成，廚師最多是控制一下而已，因此也沒有太過噁心的感覺，何況他也餓壞了，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呃……這個東西是烤鴨？怎麼是這個味道，好難吃！
最初羅塵由於太過飢餓，簡直囫圇吞棗，品不出味道，吃上片刻后，終於回過味來，這裏的東西不是一般的難吃。
看着滿桌的菜肴，羅塵第一次有了種無奈的感覺，他突然很懷念第五區的那家小餐廳。
「老闆，你這裏的菜有股怪味……」當他逐一嘗試后，終於確定了內心的猜測，這裏食品已經變質了。
那個肥仔笑嘻嘻地走了過來，說道：「客人有什麼不滿意的么？」
「你的食物過期了。」羅塵如實回答。
「過期了，不是吧？這些都是上個月剛進的貨，很新鮮啊，大家吃了都沒事。」肥仔還是笑容滿面。
「上個月……」羅塵目瞪口呆，這是家什麼餐廳啊，他環顧左右，這才發現那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傢伙也瞪着自己，而在他們桌面上除了幾瓶啤酒什麼菜也沒有。
其中一個突然咧嘴笑了笑，朝他說道：「小傢伙，快點吃，吃了付錢走人。」
肥仔搓了搓手，顯得有些尷尬，壓低聲音對那些大漢說道：「各位老大，你們也看到了，小店是小本經營，客源不多，每天根本沒有多少入賬……」
羅塵這才意識到自己進錯地方了，這裏應該很久沒有客人進來了，搞不清楚這家餐館出了什麼事，他雖然簡樸，但也不會拿自己的胃開玩笑，沉默了片刻，說道：「老闆，埋單。」
就在這時，外面電子聲響起，顯然有客人進來了。
進來的客人還不只一個，電子聲連續響起，接二連三從外面進來了三四十人，沒過多久便將整個餐廳坐滿了，這些人進來后也不喧嘩，但是各個目光有意無意地朝羅塵聲上投去。
坐在前面的那名大漢站了起來，伸手在肥仔肩膀上重重一拍，獰笑道：「不是生意很差么，怎麼會有這麼多客人關顧呢，小葛，你別捨不得幾個小錢，沒有我們餓狼幫，你以為自己能夠安安穩穩地將店經營下來么？」
叫小葛的肥仔茫然地望着四周，今天是中邪了么，他開店這麼久從來有這麼多客人將這裏塞滿過。
其實半自動制食機的食品很不好吃，街坊都不太喜歡光顧，他能夠經營下來也只有依靠那些過路的不明情況的客人，生意日益慘淡，加上時不時有黑幫上來追討保護費，已經入不敷出了。
那些黑幫收不到保護費，乾脆就坐在店裏等顧客上門，直接動手收走營業額，他不敢得罪，也只有自認倒霉，心中已經打定注意，這樣的情況也支撐不了多久，過幾天就將店面盤出去。
但是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藍越看越糊塗，直到表儀發出催促點菜的聲音，他才匆匆忙忙朝着後堂走去。
受保護費的大漢則是滿臉喜色地看着店鋪里的客人，彷彿他們一張張臉孔全變成了晶亮亮的虎幣。
他靠近羅塵，攤開手說道：「小子，剛才你不是說埋單么，快交錢吧。」
羅塵剛才聽到他和店老闆的對話，已經知道他們的底細，神色不動，說道：「你是這家店的老闆么？」
大漢臉色一沉，說道：「你是明知故問么，這家店欠了我們的錢，我們是討債的。」
羅塵眉毛一挑：「這關我什麼事，你要討債找債主去。」
大漢低聲說道：「我們是餓狼幫的，你別不知好歹，乖乖付賬走人，我們也不為難你。」
羅塵不想管閑事，不過他有自己的規矩，對於這些無理取鬧的，根本沒打算多加理會，伸手按了按召喚鈴，連看那大漢一眼都欠奉。
大漢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納悶地看着他，過了一陣，肥仔小葛匆匆走來，有些無奈地道：「店裏人手不夠，突然來了這麼多客人，有些忙不開手腳，客人有什麼吩咐么？」
羅塵取出儲卡，說道：「埋單。」
小葛撓撓頭皮，看了一眼身邊的大漢，說道：「這個……這個，這餐總共十個虎元，你就隨便給五個虎元他們就好了。」
旁邊的大漢眉頭一皺，伸手拍了拍小葛的腦袋：「你這是慷他人之慨么，你沒有生病吧？」
小葛點頭哈腰，臉上笑個不停：「說好的，說好是打折的。」
羅塵有些心煩，揮了揮手道：「十個虎元是吧，我刷給你就是了。」
大漢笑着伸出手來，道：「這就上道了么，快點刷給我吧。」
羅塵沒有看他，拉起小葛的手，儲卡對着他手上的表儀凹槽刷去，滴滴一聲，又在上面按了數字，說道：「好了，你查看一下，十個虎幣。」
他轉身就打算離開，這裏的氣氛實在有些古怪，店堂里那些顧客望着自己地眼神怪怪的，而且他通過放在泊車位與他感知相連的肉甲發現，外面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