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肉甲操縱者
「老大！老大！」陸虎大叫起來。
「叫什麼叫，人還沒死，不過快了，他的肺壞掉了，要立即進行修復手術。」
「羅……羅醫師，難道……難道不需要先麻醉一下么……」老麥滿頭大汗地說道。
「這是小手術，不需要麻醉。」
「小手術……」老麥舔了舔因為發乾的嘴唇，這樣的情況還說是小手術，那麼什麼才算大手術。
羅塵朝着陸虎揚了揚下巴，說道：「大個子，將你左手邊桌上那個銀白色的再造儀給我拿來……快點，別磨磨蹭蹭地，想要害死你老大么。」
陸虎呆了呆，半晌才明白對方是和自己說話，他是海魂市社團成員，打架鬥毆乃是家常便飯，平常少不了要光顧醫院診所，然而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手忙腳亂地取了那支像是喇叭般的儀器，遞了過去。
「不好意思，這裏沒有助手，只有讓病患親屬給我打打下手了。大個子，將這架儀器對着病患胸口，對，就是這個位置，然後按動上面的紅色的鍵鈕。」羅塵嘴裏說着，手上片刻也沒有停下，手套上延伸出去的纖維疾速顫動，像是進行某種精密的操作，奇妙的景象隨之展現眼前。
透明的胸腔內，那原本戳爛掉的肺部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創口，沒過多久，被銳器捅爛的肺臟已經完好如初。
手術並沒有完結，大個子陸虎不斷被差使往返拿取各種儀器，經過抽吸淤血、清理肺部、氧氣再造等等程序之後，羅塵取出電擊針朝着對方胸口扎了一下，原本僵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喉嚨發出「咯」地一聲，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
他茫然環顧四下，然後低頭撫摸結疤的胸口，喃喃說道：「我沒死？我沒死，哈哈哈，我活過來了！」
陸虎衝上前來，抓着他的肩膀興奮地大叫：「老大，你好了？你真的沒事了？你嚇死我了！」
老麥拿着手帕抹著額頭的汗水，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羅塵摘下下頭上的眼鏡，手上的金屬套，丟在旁邊，說道：「回去多喝水，最好再打幾劑活血針。」
被稱為風爺的中年男子從手術台上翻身下來，活動了下手腳，又驚又喜，感激地道：「他們說你是神醫，果然名不虛傳，小弟顧業風，是鬼斧幫的，這身上的傷是……」
羅塵揮揮手：「我沒興趣知道你結了什麼仇家，我只是個醫師，唔，現在很晚了……」
顧業風怔了怔，尷尬地笑了起來：「啊，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了先生，我們這就離開……」
陸虎此時臉上卻露出一絲獰笑，轉過身來，陡然飛起一腳將手術台給踹翻了，伸手一把就抓住羅塵：「臭小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錢還是要命。」
他動作十分迅速，顧業風始料不及，臉色大變。
羅塵比他矮小許多，被揪住衣服，雙腳微微離地，他臉上終於浮現一絲氣惱，抹了抹臉孔說道：「大個子，你的口水濺到我了。」
顧業風這才反應過來，猛喝道：「陸虎！快住手！」
「老大，這小子竟敢收我們500龍幣……」
顧業風上前給了他一巴掌，氣得渾身發抖：「給我滾出去。」
陸虎一臉愕然，還沒回過神來，老麥已經拖着他往外走去了。
「喂，等一下，你似乎忘記了規矩。」羅塵喊住他們。
顧業風醒悟過來，連忙從手上摘下一枚記憶戒指，恭敬地放在手術台上，說道：「這上面有我的個人信息，鬼斧幫欠了先生很大人情，先生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吩咐一聲，我們沒太多能耐，跑腿的事儘管吩咐。」
羅塵淡淡地說道：「你的承諾我現在就要了。」
顧業風臉色微變：「先生的意思是……」
羅塵指着陸虎說道：「這個人用槍指着我，我也不想要什麼，就要他一隻手臂好了。」
陸虎聽了終於暴跳如雷，抽槍指著對方：「簡直找死，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臭小子，你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顧業風的能量槍也對着他，帶着幾分顫聲說道：「沒大沒小的東西，快放下槍，你是想老大我再死一次么？快放下槍，否則老子崩了你！」他咬了咬牙，回頭對着羅塵地說道：「小弟不懂事，還請先生千萬恕罪，這件事是兄弟管教無方，只是這小子是我最好的兄弟，我願意用性命換他的性命，這樣好了，我還上自己一條手臂在這裏，當作賠禮道歉，您看怎樣？」
有些發懵的陸虎聽老大說出這樣的話來，終於意識到失態的嚴重。
他不明白為何老大會對這個年輕的醫師這樣恭敬，雖然這醫師剛剛救過老大一條性命，不過他可收了足足500的龍幣，他們鬼斧幫在城北也算小有名氣，還從來沒誰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敲詐過他們，老大也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這又是怎麼了？
羅塵眉頭微皺，看了顧業風半晌，終於擺擺手：「算了，你還算守規矩，不過記得以後介紹誰過來，先和他說清楚，別到時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顧業風忙不迭答應着，哪裏敢多家逗留，拉着兩名兄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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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幾名漢子看到老大安然無恙地出來，無不喜形於色，紛紛迎了上來，卻發現幾個臉色不渝，尤其是幫內首席打手陸虎，更是胸口起伏，哪裏敢多說話。
一行人灰溜溜下了樓，走了好長一段路，顧長風這才長長舒了口氣，回頭無奈地說道：「兄弟，你差點惹下大禍了，我拿槍指你是迫不得以。」
陸虎一臉不忿：「老大，這小子是什麼來頭，你這麼怕他幹什麼？」
「為什麼怕他？」顧業風陰沉着臉孔望着陸虎：「你知不知道這個醫師背後有多少勢力罩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提供給他的戒指代表着什麼？」
老麥小心翼翼地道：「這是枚記憶戒指，上面難道是我們幫會的資料？」
「錯了，那是我個人所有產業的資料，這些資料對他而言沒什麼用處，但是落到聯盟監察手裏，我所有的資產就隨時會被凍結。」
老麥道：「風爺的意思是，他手上捏著許多老大的銀根？」
陸虎道：「這怎麼成，這不是被拿住了把柄了，不如現在返回幹掉他，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放屁，你想我們鬼斧幫徹底被根除么。幹掉他？在南彙集有一半道上的頭面人物放出話來庇佑他，你知道白蓮市的劉爺說過什麼話么？他說羅醫師是他最欣賞的人，誰動他誰就死。」
「白蓮市的劉爺，難道你說是那個統領了白蓮市的劉政風？」沉穩的老麥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除了他還有誰。這些黑道大佬之所以這麼給面子，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混我們這行，保不準有哪天會有個三長兩短，而他卻是個能將你從死神手裏拉回來的神奇人物。」
「這樣醫術高明的人物怎麼會窩在這裏開家小診所？」
「嚴格的說，是家無牌經營的黑診所，不過據說之前他曾經是東漢星最年輕的天才醫師，由於脾氣古怪，手術過程喜好鋌而走險，從他手術台上走下的只有兩種人，完全痊癒的活人，和手術失敗的死人。在他行醫期間接受了太多投訴，因此被吊銷了執照。」
「他這麼亂來，那豈不是……豈不是很危險？」
「嘿嘿，豈只危險，你見過治療大腿神經麻痹，居然開了人家大腦的醫師么，他就這麼干過。雖然那個病人舊疾是治好了，也將治理醫師的他告上了法庭，亞盟醫學會當月就將吊銷了他的醫師牌照。
普通人大多希望的是好死不如賴活，像他這樣行醫手法激烈的，別人不到性命攸關，哪敢去勞煩他啊。不過他的手藝非常高超，別的名醫判定死亡的，在他手裏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幾率，這些對於我們這些玩命之徒來說卻是適合不過了。」
「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會是個天才名醫，真是讓人想不通，說起來他的脾氣還真不小。」
「是啊，是啊，而且還跩得要命，老子一想起就滿肚子的氣！」陸虎氣鼓鼓地道。
顧業風橫了他一眼，道：「你最好連碰也別去碰他，也許你不知道，他可不止身負天才醫師這樣的金字招牌，他的精神層面同樣非常強悍，他曾是肉甲操縱者中的一員，一身武技絕對不是你能夠對付得了的。」
「肉甲操縱者！怎麼可能，他不是醫師么？」陸虎張大了嘴巴。
「我只知道他擁有醫師執照前，是從肉甲操縱者特殊部隊退伍的，當時他才18歲，至於他復原後為何會成為手藝高超的醫師我就一無所知了。」
「風爺可是說笑？雖然醫師和肉甲操縱者都是以精神力著稱的，但是這畢竟是兩種風牛馬不相及的職業啊。」老麥越聽越疑惑。
「嗯，殺人和救人。不過對於他這樣的怪才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吧。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肉甲操縱者全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通常都會被指派往其他星球進行探索，也只有我們這樣的廢材，才會被遺棄在不到千分之一陸地面積的地球上自生自滅。」
「肉甲操縱者……我的天……」陸虎想到起先自己的行為，不禁冷汗直冒，手腳發涼。
倘若對方真的是肉甲操縱者，就算他的行為比之前跩上百倍，也是件理所當然的，對於他們來說，彼此根本不屬於同個檔次的人類。
「在海魂市以前不是沒有動過羅醫師壞腦筋的傢伙，可你知道他們的下場么，肇事者當場被格殺，幾天之後，他所在的組織被其他幫會連根拔除。」
「他到底從何而來……這樣大本事的人，為什麼會甘心窩在這樣的破地方……」
「我不知道，肉甲操縱者部隊出來的人身份都受到軍方保密，海魂市各大勢力窮其所力也只能打聽到這些，有些事情超出我們所能干涉的範圍，還是少干預為妙，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許多大佬會心甘情願服從他的規則，因為受他恩惠的同時，也表示了和他是處於同個立場，對於他出現在這裏，也只有我們這個***心知肚明，清楚了么？」
「明白……明白……」
「清楚了，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