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意外
你都已經開始做了，現在才來問我的意見嗎？
艾爾的藍色眼眸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嗯，無論在哪個世界，人類鄙視對方的眼神從來都是一致的呢。
神宮寺倒沒有覺得在艾爾面前光着上身有任何害羞的意味，畢竟論靈魂，他算是老油條了。
但意外的是，艾爾也沒有對他光溜溜的上身有臉紅，她很大方地在打量著神宮寺真。
眼神認真，看不出其他的意味。
明明小真他的身體看起來甚至有些瘦弱，雖然肌肉線條十清晰，但體格不大，也沒有任何傷痕。
為什麼會在魔力強化的基礎之上爆發出堪比魔獸的身體強度呢？
據艾爾的印象，在她自己的國家裏，同為魔導士，純粹身體強度能到達這種程度的屈指可數。
這是來自舊世界人類的特殊優勢嗎？
她很想撥清神宮寺真的一層層迷霧。
額，就像剝去一件一件衣服那樣。
也只是內心裏蠢蠢欲動而已，語言上不允許。
亞歷克斯·艾爾，似乎是一名思想相對很成熟的少女，神宮寺真在她的臉上幾乎沒有見到過少女那般的表情或情緒。
非常特別的女生。
而且，神宮寺真感覺她有着非常迫切想要離開舊霓虹的衝動。
還真是意念堅定啊。
但兩個人一起前進的速度，的確比他單獨趕路要慢不少。
神宮寺感受着愈加冰涼的海水，海浪越過自己的膝蓋，拍起一陣白色的浪花。
火紅的雙日徹底不見蹤影之後，海平面上，更加碩大的銀色雙月，一大一小，逐漸露出銀白色的身體，銀色的光輝灑滿了整個海面。
波光粼粼，照亮了神宮寺的臉，還有艾爾那精緻美麗的容顏。
沒有手錶，也不知道現在月出的時間。
大概已經到八點多了吧。
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艾爾，發現她好像往後挪動了一點位置，始終維持海浪在她的雙腳邊，並沒有沾上冰涼的海水。
剛剛月出之後，海面上漲了一點潮，神宮寺沒有想到艾爾會往後退去。
「艾爾，你......不喜歡海水嗎？」
「沒有，只是......」
艾爾急忙搖了搖自己腦袋，月光下，紅色的長發在微微泛起波浪。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咬牙，將屈起的雙腿慢慢伸展，光潔的腳丫逐漸被海水濡濕，絲絲涼意從腳趾散遍全身。
艾爾的心跳在剎那間變快了幾分。
咚咚咚咚。
也不過如此。
她忽然在海水裏站起來，冰涼的海水逐漸沒過腳踝，海邊濕掉的細沙在腳趾間輕輕摩擦，然後被褪去的海浪帶走。
艾爾光着腳丫，沿着海浪的邊緣，在海灘上踩出一個又一個小巧的腳印，往遠處的礁石走去。
「艾爾，你去哪兒？」
神宮寺盡量壓低了聲音問道，畢竟他是可以被異界武士觀測的，在夜晚尤其需要注意。
但相隔不近，對方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於是，他撿起一顆小石子，丟到了艾爾的前方。
紅髮少女轉過身來，對他喊道:「我去那邊，不要跟過來。」
神宮寺當然能夠理解她的意思，他微微點頭，看着艾爾的身影在遠處礁石那邊消失。
神宮寺以前和家人去過東京灣的海灘，姑且還是會游泳。
他慢慢往海洋的更深處走去，海平面逐漸漫過他的膝蓋，臀部，再到腹部，直到胸腔部分。
神宮寺放鬆身體，慢慢漂浮在波光淋漓的海面上，眼前是滿天的星辰，月光如此迷人。
耳朵沉在海平面之下，在深不見底的海洋里，他感受到了別樣的平靜。
神宮寺真，他是個身負仇恨的倖存之人，弒神，即使有魔女菈妮的幫助，這也是一項希望十分渺茫的事情。
偶爾，他也想休息一下。
不過，有個疑問，既然菈妮姐姐和那個灰色大手一樣是半神位格，那麼為什麼不可以直接與它對決呢？
在寧靜中，神宮寺總是有更加敏銳的思維，他忽然想到了菈妮曾經透露出來的一條重要信息:她處於被束縛的狀態中？
這是她沒辦法與那位半神正面相對的主要原因嗎？
那麼她該怎樣擺脫束縛，恢復全盛呢？
這些事情目前都沒辦法去詢問她。
關於異世界的事情，其實自己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菈妮的事情，有關那位罪惡半神的事情。
一無所知。
自己語言有限，沒辦法去清楚地對艾爾表達出自己想要詢問的東西。
再者，就算能問出來，艾爾又有可能見過那隻巨大的手嗎？
還有那片未知大陸的事情，自己還沒來得及向艾爾了解。
想要知曉這一切，就必須要努力將異界語言學習得更好吧。
其實，神宮寺感覺異界語言倒是和以前西方的語言發音有點相似，而且無論是艾爾，還是魔女菈妮，她們的容貌，也有點稍稍與當時的西方人靠攏，雖然更多的是異界獨特的風格。
不知道異界與以前的西方是否有淵源。
神宮寺漂浮在海面上，雙眼怔怔地看着被雙月填滿幾乎二分之一的天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是不是錯覺，神宮寺隱隱聽見了艾爾的聲音。
她不是在礁石那邊洗澡泡澡嗎？怎麼可能會叫自己呢？
嘛，畢竟是女生洗的時間肯定要比自己長很多吧。
神宮寺真早就洗完了，他只是趁著艾爾還沒有結束，在海面上漂浮着而已。
那，艾爾在海水中洗澡的模樣......
他連忙強迫自己停止自己接下來危險的想像。
思春期的能量，實在可怕。
忽然，在礁石那邊傳來了幾聲劇烈的水花濺起的聲音。和海浪的聲音不同，明顯是人為用力划動海水時製造出的聲音。
他又隱隱間聽見了艾爾的聲音。
似乎，是在呼喚着他。
夜晚，神宮寺不敢大聲呼喚，他只能從海水中起身，銀色的魔力亮起，在三兩步之內來到了那片礁石之前。
剛才的呼喚聲與水花聲已經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海浪起起伏伏的聲音。
啊......出什麼事了嗎？
神宮寺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貿然過去，結果艾爾並沒有出任何問題，那麼自己不就是色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