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佳人失言

清晨，滬市這座國際大都市，顯得格外的清靜，呈現出不同於白天的繁華喧鬧，也不同於夜裡的霓虹閃爍，是一座東方城市特有的底蘊，一種在大都市中，很少見到的生活氣息。

在小區花壇旁邊的草坪上，晨風微微吹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順著葉子輕輕滑落，滴落在下面的土壤上。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賀誓遼拉開窗帘，推開一扇窗戶，晨風襲來，一陣清新、淡雅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看著窗外的景色，遠處空空蕩蕩的街道，和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樓下公園裡有很多人在晨練，有打太極的大爺大媽，有圍圈踢毽子的大叔阿姨們，還有打羽毛球的父母和他們孩子們，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和諧寧靜！

就如同賀誓遼現在的心情一樣。

昨天在滬市大學里，賀誓遼一展身手，打傷了三個前來挑釁的倭國高手。

得到了在場武術社社員的擁簇，那些社員都視他為偶像，很多人要當場拜師，有些花痴還喊著要給他生猴子！

多虧副校長房子浩在，及時出面給社員們降溫，才沒造成擠踏事件的發生。

隨後副校長房子浩向賀誓遼提出邀請，請他到滬市大學當武術教師，說實話，房校長其實也沒多大的把握。

畢竟現在一切都在向錢看，大學老師除了工作較為輕鬆，也沒啥可拿出手的了，工資待遇最多只能算是中等，更何況還是個沒編製的特聘老師！

再看賀誓遼的穿著，人家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沒想到的是，對方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場表示同意，甚至說現在就可以去辦手續。

眾目睽睽之下，房子浩也不好拒絕，當即先打電話給校長，說明了一下事情由來和始末，為了讓學生的武術水平，得到全面發展和提升，要特聘賀誓遼先生為武術教師。

雖說這些都在房子浩的主管工作範圍之內，他完全可以自己說了算，但是任何時候，向領導請示彙報，總是不會有錯的！

隨後又聯繫了學校教務處的同事，並親自帶著賀誓遼，直奔教務處。

本著特事特辦的原則，一共用時不到兩天小時，滬市大學誠聘賀誓遼先生，為校武術教師的特聘證書就拿到賀誓遼手中了！

一直在一旁陪伴的周登峰同學，向救命恩人賀誓遼，及副校長房子浩發出邀請，要請兩人去外面吃飯。

有人請客，自然不會有人拒絕，三人坐著賀誓遼的不加迪威龍，一路說說笑笑，出了學校，倒也沒走多遠，找了一家中等飯店！

進了飯店二樓包間，房子浩坐在主位，不論是從年齡上（房子浩今年42歲），還是從職務地位上（房子浩是副廳級別），都是他排首位，自然是他坐在主位了！

賀誓遼雖說是上市公司董事長，但是社會地位和大學副校長完全沒什麼可比的，何況現在成了特聘教師，成了房子浩的下屬。

房子浩也是武術世家出身，精通形意拳、通臂拳和螳螂拳，不然也不可能當上滬市武術發展委員會會長。

三人都會武功，自然有共同的話題，隨便點了幾個飯店的招牌菜，就開始爭論不休了！

房子浩和周登峰學的都是近代拳法，別看周登峰平時很敬重房校長，但是一說到拳法，那是寸步不會讓的。

這不兩人又開始爭論起來了，房子浩說道：「形意拳在實戰搏擊中實用性極強。身體各處都可以發力，頭、肩、肘、手、胯、膝、腳七處並用，根據不同的距離，用不同的部位擊打對手，虛實結合，讓對手防不勝防。」

周登峰說道：「八極拳動作簡捷，樸實無華，發力剛猛炸裂，非常講求實戰效果的，對戰中猛打硬接，幾乎是運用整個身體去攻擊對手，接連擊打是八極拳的最大特色。具有很強的實戰性。」

房子浩說道：「形意拳在內家拳里屬於剛猛的，獨樹一幟，都說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由此可見形意拳的實戰能力。」

周登峰絲毫也不示弱，接著說道：「八極拳是外家拳里，最為剛猛，就連乾隆帝，都御筆親題：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兩人都認為自己練得拳法厲害，誰也無法說服對方，越說聲音越大，嚇得服務員都不敢進來上菜了。

服務員站在門口觀望了半天，見二人爭得是面紅耳赤，但是爭歸爭，聲音大是聲音大，卻絲毫也沒有要動手的跡象。

這才敢進來上菜，放下菜，不敢有絲毫的停留，腳底抹油，嗖的一下就出去了！

賀誓遼看著眼前這兩位，也有如同服務員一樣的擔憂，其實他倆都是想多了！

房子浩身為副校長，與人爭論不過，難道還真的能大打出手啊！再說與之爭論的還是他學生！

周登峰一個在校大學生，與校領導爭論，本來就有些不太尊師重道，爭論不過校領導，難道還敢動手打副校長不成。

他倆其實對賀誓遼也很無語，沒見我們都開始爭吵了，你坐在那裡，也不說勸勸，拿個手機幹啥呢，要不要再給你來點花生瓜子礦泉水，換個軟座，讓你看的再舒服些！

賀誓遼對他們說的拳法，完全不懂，就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

形意拳和八極拳在傳統武術中都是發力剛猛，實戰性特彆強的兩個拳種。在武術界有「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說法，也有「八極半年打破門說法。」

形意拳是最剛猛的內家拳，八極拳是最剛猛的外家拳。其實兩個拳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貼身近打，而且都是以剛猛著稱的，互不服氣，也很正常，人們常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

賀誓遼心裡，不免有些埋怨師父忘憂道長，看看人家拳法的名字多麼的高大上，哪像咱們練的，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在網上查了半天，總算是給自己的拳法找了個合適的名字了，「上古拳法」。

賀誓遼才放下手機，同時也放下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臟，之前就怕誰突然問他一句：「你練得是什麼拳啊」？

這要是回答不上來了，豈不是尷尬極了！

回過神，見菜都上來了，賀誓遼就抬頭想招呼另外兩人快吃，一看兩人都面紅耳赤的。

這才勸說道：「拳法固然重要，但是練拳的人更加重要，畢竟拳法再好，也不是人人都能練成的！你們說對嗎？」

房子浩和周登峰都點頭稱是，心裡卻在嘀咕，「你武功厲害，當然就是你說了算啊！我們能說啥？敢說一個不字，你要是找我們開練，我們能咋啊！」

三人收起心思，開始吃飯，吃著吃著，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又開始說起下午的倭國人了！

周登峰端起一杯啤酒說道：「賀老師，下午多謝你了，不然，我起碼得在床上躺幾天，還有房校長，多虧你出面，不然那些倭國人，怕得群毆我和賀老師了！」

小夥子有前途，會說話，這話硬是讓他說得滴水不漏，三人共同舉杯，碰了一下，然後各自一飲而入！

通過下午的事情，讓飯桌上的三個男人，生出如同一起扛過槍的戰友情緒！

酒越喝越多，話越說越密，說到賀誓遼一招打傷倉結應男，房子浩和周登峰都是眉飛色舞，彷彿打傷倉結應男的人是他們一樣，對賀誓遼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

賀誓遼連稱都是僥倖，是那倉結應男太過大意了，他沒想到一個路人，居然有一招傷人的武功。

房子浩卻說：「賀總就不要再謙虛了，就算倉結應男大意了，那安蒼井二和拖真樣太，總不會也大意了吧！他倆加起來，也沒能接下你三招，就雙雙受傷了！」

周登峰是道：「是啊！安蒼井二比倉結應男還要厲害，不一樣被你一拳就打斷了腿。那拖真樣太更加無恥，居然打算以多欺少，多虧賀老師厲害，硬是一招破雙敵。」

房子浩是道：「可笑那安蒼井二和拖真樣太，還以為二打一能占些便宜，沒想到兩人總共也沒接下三招，還雙雙受傷。會算計有屁用，實力不行，一切都是虛的！」

「嗝！」房子浩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接著說道：「賀總，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武術家，其他人和你比，提鞋都…！」

這話要是傳出去，信不信立馬就有成千上萬的高手，排著隊來挑戰賀誓遼，打不死他，也要累死他。

賀誓遼急忙截住房子浩的話頭，這貨明顯是喝多了，這麼說話，不是擺明給賀誓遼招禍呢嗎？

拉住了這個，那邊周登峰接過話頭，繼續說：「是啊！賀老師確實厲害，比我曾祖父還要厲害！」

賀誓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都二十歲了，你爸得四十多歲吧，爺爺怎麼說也得七十多歲，曾祖父那起碼得九十多歲。我要是連九十歲的老翁都打不過，那還在江湖上混個屁啊！」

看來得趕緊撤了，這倆貨都喝大了，再這樣下去，還不定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酒話呢！

看看地上有五個空的啤酒箱，就可想而知，他們今晚的戰績如何啊！。

賀誓遼叫來服務員，算了賬，買了單，沒辦法，請客的人喝多了，那就只能清醒的人來買單了，人賀總也不在乎這個啊！

讓服務員幫忙架著周登峰，他自己扶著房子浩，一步一晃的出了包間，慢慢的下到了飯店一樓。

程麗今天出去做家教，七點半一結束，婉言謝絕了主人家的留飯，一路上是緊趕慢趕，終於讓她趕上了105路的末班公交車，下了公交車，才覺得肚子很餓，一看時間，都快九點了。

記得這附近有家飯店的餛飩不錯，關鍵價格還很親民，又用了半個小時，終於來到這家飯店門口。

進去隨便找了一個空桌坐下，報了碗餛飩后，將做家教用的資料放下，然後，很不淑女的，伸了個懶腰，今天公交車上人實在太多了，一路上都沒有座，程麗在車上，硬是站了一個多小時，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都看提不起來了，真的太累了，這會哪裡還顧忌什麼形象啊！

程麗覺得自己現在可以吃掉一頭牛，真是太餓了，幸虧飯店速度夠快，沒讓她等太長時間，餛飩就上來了。

程麗左手勺子，右手筷子，不顧餛飩還有些燙，邊吹邊吃，轉眼就剩半碗了，她這才放慢速度，喝了幾口湯，慢慢品嘗起餛飩的味道了！

這時，從樓上下來了幾個人，一路上搖搖晃晃、磕磕絆絆的走著，離好遠就能聞到濃濃的酒味，程麗之前在夜店工作過，所以最為討厭醉鬼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那醉鬼在路過程麗這張桌子時，腳下拌蒜，直接撞翻了桌子，嚇得程麗趕緊往後退，資料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才能幸免於難。

桌子上的碗筷就沒那麼幸運了，直接摔在地上了，不過是塑料碗，就是剩下的半碗餛飩，盡數潑灑到地下了！

程麗一見自己的餛飩撒了，就有些急了，要知道她還沒吃飽呢！

「你們…」程麗扭頭準備責罵，看見是賀誓遼，嘴裡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程麗是面對飯店大門坐著的，賀誓遼之前也沒認出她，正打算道歉，一看是她，就忍不住調侃說：「喲，一個人在這吃呢！」

言下之意是提醒對方，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聽他這麼一說，程麗也來氣了，心想還不是你死皮賴臉的，非要賴我一頓，你以為我想請你啊！

見他扶著個酒鬼，沒好氣的說道：「今天又請哪個不三不四的人喝酒啊！」

看見後面服務員手裡還扶著一個，接著說道：「這還不止一個不三不四的呢！」

賀誓遼還沒說話，扶著的房子浩抬起頭來說道：「什麼不三不四啊？」

原來房子浩走下樓，又撞翻了桌子，酒氣散了一些，就有些清醒了，聽見有人說什麼不三不四，想來是說自己吧！於是就接住了話頭。

程麗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們學校的房校長，心說壞了，急忙轉頭，希望他酒醉眼花，沒認出自己才好，趕快跑吧。

後面的房子浩揉了揉眼睛，站直了說道：「是小程吧，怎麼見了我，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啊！小心我回去，跟你老師告狀。」

原來程麗是系主任寧可馨最喜歡的學生，經常拉著程麗到她家吃飯，而房子浩和寧可馨是夫妻，自然房子浩和程麗也很熟了！

一聽被認出來了，程麗急忙到吧台倒了一杯茶，然後走過來說道：「房校長好，我這不是要倒杯茶，給您醒醒酒啊！怎麼可能不跟您打招禍啊！」

老闆過來扶起桌子，撿起碗碟，見沒什麼損壞，又是在自家喝醉的客人，也就沒提賠償的事，

房子浩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道：「謝謝你，你這是吃完了沒有啊！」

旁邊老闆娘接話說道：「餛飩端上來才兩分鐘，你說吃完了沒！」

老闆娘這是心疼桌子和碗碟，又沒法讓人賠，心裡有氣，自然就向著程麗說話了。

賀誓遼說道：「老闆，給小程同學，上個招牌菜，再來一份餛飩，錢我來付。」

說著打開手機，老闆娘根本就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付款碼遞到賀誓遼面前，並豎起一根手指。

賀誓遼付完錢，房子浩又問道：「小程，你和賀總認識啊？怎麼認識的呢？」

程麗一下被問住了，她去夜店打工的事，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最關心她的寧老師，不然寧老師肯定會一邊責罵她，一邊又要幫她申請各種補助了。

賀誓遼見程麗低著頭沒說話，就知道她不想說實話，那說假話還不容易啊！我來。

於是對房子浩說道：「她在我鄰居家做家教，見過兩次。」

房子浩聽後點點頭，然後說道：「小程啊，我們喝的有點多，就先走了，你等下回去的時候，在路上小心點啊！」

程麗見宰了大款一頓，心情不錯，笑著把房子浩、賀誓遼等人送到飯店門口，說了聲再見！

賀誓遼也沒好意思單獨留下，雖然他很想和程麗聊聊天！

周圍飯店很多，相應的就有很多代駕在這等活，賀誓遼找了一個，先把房子浩和周登峰送回學校，房校長住在教工宿舍里。然後再送自己回小區。

程麗終於將一份餛飩，和一小盤魚香肉絲消滅乾淨了，摸了摸微微鼓起來的肚子，她是個地道的吃貨，根本管不住嘴，卻不管怎麼吃，就是吃不胖，你說這還有天理嗎？

老闆娘遞給她一張卡，是面值百元的飯店消費券，笑著說道：「小程，這頓算姐姐請你吃的，以後沒事幫姐姐介紹幾個同學來吃飯，姐姐提前在這謝謝你了！」

嗬，這位老闆娘也是個人精啊！這生意做的，哪哪都讓人舒服啊！

程麗也不比她差多少，張口說道：「那我就謝謝姐姐了，別說姐姐家的飯，這味道就是好，價格也親民，沒問題，一定給姐姐多拉幾票人過來！」

程麗說完話，兩個人精相視而笑，一旁的老闆和服務員覺得身上有些冷。這女人的嘴…，真的很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