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話 栽贓嫁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話 栽贓嫁禍

竹岑眸光微動,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抹月白身影,心口微微刺痛,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為什麼……本來以為已經忘記了他的。那個眼角一點硃砂淚痣、俊美無儔又讓人捉摸不透的少年啊,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既是誤診,那蠱並不致死,你送我的「緩解藥」是不是也非毒藥?

我胡思亂想著,突然福至心靈——是葯三分毒,難道是我病急亂投醫地服用了太多緩解藥以致中毒?

如果真的是這樣……是我一廂情願地誤會他了嗎?

我心中豁然開朗,林逸是林慕軒最信任而珍視的人,我怎能懷疑他會存害我之心?

可事到如今,解藥已失,故人也已離散……不知還能苟活多久。

竹岑靜默不語,我以為他接受了我的說辭、暫時放過我了,正要鬆一口氣,他下一句話卻再次令我如墜冰窖:「苦肉計么?呵,你倒不傻。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我鬱悶極了,真是有口難辯,一把辛酸淚啊……

見竹岑似有逐客之意,我急急站起身:「先生!且不說我身有隱疾,單論武力,你覺得誰會蠢到派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當細作?」

「呵……不懂武更像是一種偽裝。弱者更能惹人憐憫、讓人放鬆警惕。是人都有保護弱小的本能,更何況是俠義心腸的殿下?」

我深感無力:「……看來我怎麼都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日久見人心。慕姑娘不必急著狡辯。」

「好!」我豁達一笑:「二位殿下能有像先生這樣忠心為主的心腹,我衷心地替她們開心。但也希望先生記得今日所言,暫且放下對我先入為主的認知,日久見人心。」

竹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沒有了一開始的凌厲,我壯著膽子乘勝追擊:「先生,請問您可曾將我中蠱之事如實告知二位殿下?」

我心中沒底,卻不得不按捺住滿心的焦慮,耐心等待著他的答案。

「……不曾。」

我頓時鬆了口氣,忍不住釋然一笑,深深一鞠躬后,企盼道:「謝謝您。竹先生,恕我冒昧,求您替我保密。」

「……」竹岑不語,似是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即便苟延殘喘,我也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如果日日讓摯友替我擔驚受怕,我良心難安。」

「……嗯。」

我誠心地笑了:「謝謝您。幾次三番醫治我,如今還願意幫我保守秘密。真的很感謝您。」

竹岑嘴唇微動,卻終是沒有說話,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

從葯廬出來已是傍晚,紅霞滿天,涼風習習。我伸了個懶腰,有些貪戀地深吸了一口雨後的清新空氣。先去看看知秋吧。

同竹岑長談過後,我心中一片清明,連帶著腳步也輕快無比。

奈何這府邸佔地甚廣,樓閣走廊更是九曲迴環。我繞了好幾圈彎路,直走得腰酸腿疼。暗自後悔不該拒絕竹岑的送行之請……雖然他很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天色漸暗,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視物模糊了。

我氣喘吁吁,終於看到了熟悉的院門。頓時有種回歸故土的熱淚盈眶之感。

眼看著院門就在眼前了,一名侍女突然從陰影里沖了出來,我猝不及防,被她撞了個滿懷,兩人紛紛跌倒在地。

「啊!慕姑娘?!對不起!您沒事吧?」

「嘶——」胸骨被撞得生疼,我捂著胸口在那侍女的攙扶下站起身。疼得直抽氣。

「奴婢該死!」

見那侍女作勢要下跪,我連忙揮手制止她:「無須如此!先告訴我,出什麼事了?你為何如此慌張?」

那侍女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又不敢開口的樣子:「奴婢不敢欺瞞姑娘……您、您自己去主廳一看便知。」

「嗯……」許是見我「通情達理」,那侍女放鬆一笑,「奴婢告退——」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誠懇道,「咳,我不知主廳在哪裡,可以勞煩你帶路嗎?」

「這……」那侍女始料未及,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拜託你了……要是我晚到了,耽誤了正事,殿下怪罪起來……」

「……」那侍女四處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奴婢遵命……」

「哇!太感謝你啦,你真是好人。」

「……姑娘言重了,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

理直氣壯地被人扶著,我一邊三心二意地和她閑扯,一邊分神想著,這丫頭臉生,我可以確定從未見過她。剛才慌不擇路地從沈知秋院里跑出來,又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可疑。府中家丁此刻幾乎都聚在正廳,她卻從黑黢黢的偏院里奔出……怎麼看都顯得詭異無比。

到底有什麼事讓她如此著急?趁火打劫然後攜贓逃跑?不,若是如此她便不會答應替我帶路了,掩藏贓物才是首要之事。難道是急著傳遞消息?她是朝堂之上和沈時偃他們作對的人安插進來的細作?

我一拍腦袋,後者的可能性確實很大,既是細作,自然蟄伏已久,又怎會輕易暴露?適才答應我不過是為了安撫我的權宜之計。

好了,漏洞百出的小間諜,讓我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招數吧。「福爾摩斯·林」的猜測能否被證實呢?我們拭目以待。

遠遠地便看到正廳里的人黑壓壓地跪倒一片。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緊張地抓住身旁侍女的手:「他們……該不會是在宣讀聖旨吧?」

那侍女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馬上又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驚慌:「好大的排場,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呢。姑娘快些進去,莫讓公主久等了。」她作勢抽回手。

我不由分說地抱住她的手臂,細聲撒嬌:「蓮兒,我害怕……你、你陪我一起進去嘛……」

她掙扎著要走:「慕姑娘,不是奴婢不願意陪你,只是奴婢卑賤之身,不得進正廳的。」

「胡說!你可是公主殿下的人,誰敢看不起你?」我再次抓緊她,嬌蠻地指著跪在最外圍的一名婢女,「你看她不也能進?」

「何人在外喧嘩?!」

被這聲若洪鐘的一聲嚇住,我心中一跳,主廳里人頭攢動,齊刷刷地轉頭朝我們二人藏身的陰影處看來。

「抓起來!」另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下令道。

一群手握長槍的士兵瞬時魚貫而出,分兩路呈包圍之勢圍了過來。

黑壓壓的人牆擋住了視線,看不清發話者謂誰,我忐忑地抱緊了身邊早已嚇得面如菜色的侍女:「蓮兒,怎麼辦?!」

對方終於不再強顏歡笑,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目光怨毒:「你害死我了!」

「啊——」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股力道,我的身體凌空飛起,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跌入一個寬闊硬實的胸膛。

那人伸手,穩穩地扶在我腰間,讓我不至於因慣性而摔倒。

我被嚇得魂不附體,回頭看到沈時偃堅毅的下顎輪廓,慌亂不安的心突然沉靜了下來。

只聽他沉聲命令:「拿下!」

我怔怔地仰頭看著沈時偃的薄唇微微開合又再次緊抿,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甚至於我只要微微踮腳就能吻上他的下巴……

他和凌越,真的好像……比我記憶中的凌越更為年輕俊朗,性子卻比他更沉穩,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老成持重……

我的目光忍不住在他的臉上逡巡,

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他真好看吶……這樣近看,劍眉星目,薄唇不染而朱,整個人清朗耀目。上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和緊緻的肌肉。

怎麼辦?居然捨不得移開目光……不會被他當成花痴吧?

或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炙熱,沈時偃微微垂眸,濃密的睫毛輕扇,遮住了眼中的淡漠,從我的角度看去竟有幾分邪魅惑人。

「咳……」一聲輕咳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清醒了大半,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才著急忙慌地從沈時偃懷中退出來。臉頰迅速升溫。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沈時偃順勢放手,似乎輕輕笑了,可惜那笑容轉瞬即逝,只是眨眼間他便又恢復一派淡然。

「王爺,人已抓到!」

「帶過來。」

「是!」

沈知秋邁著小碎步跑到我旁邊,朝我擠眉弄眼,趁著沒人注意,附耳調笑道:「啊呦呦,這小臉紅得,我們阿軒思春了呢!」

「噓——」我窘迫極了,「別胡說!」

「切!你是沒看見自己剛才盯著我四哥瞧的痴迷勁兒,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閉嘴!」我惱羞成怒地撲上去捂住她的嘴。

【另一邊】

那名為「蓮兒」的侍女被兩名五大三粗的士兵反疊手臂押了過來,一刻不停地掙扎著,嗚嗚哭叫著冤枉,滿臉淚痕的樣子我見猶憐。

沈時偃走到那侍女面前,居高臨下,無波無瀾地問道:「你是何人?有何目的?受何人指使?為何要暗箭傷人?」

那侍女抽噎著,「泣不成聲」:「冤枉啊!奴……奴婢,是公主殿下院里的浣衣女。今夜本在後院浣衣,聽見前院有動靜就去察看……沒想到會撞見慕姑娘……起了兩句口角,姑娘就借著公主殿下的寵愛威脅奴婢……」

我怒瞪著她——那侍女卻在觸及到我的目光后瑟縮了一下,怯怯地低眉順眼,一副害怕到發抖的樣子。

我怒從心頭起,這捕風捉影的描述,引人遐想……再配上這幅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樣子,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為是我狐假虎威欺負下人呢。真是小看她了!

沈時偃的耐心出奇的好:「為何會起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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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醫:落馬將軍別太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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