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絕非重蹈覆轍

「轟！」

那灰燼般的物質，從石罐的罐口傾瀉而出，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當其與下方的屍骸仙帝相接之後，卻於瞬間爆發出了遠超世人想像的恐怖波動來。

「嘩啦啦！」

那原本平靜如水的灰色原初物質，像是化作了一頭最恐怖的惡獸，洶湧咆哮，浩蕩出了尤為詭異不詳的至高大道波動來，將屍骸仙帝盡皆吞噬其中。

「轟隆隆——」

冥冥中那種恐怖駭人到了極點的威勢，當真要將諸世祭海都掀翻開來，令萬古時空崩塌一般。

事實上，若非通天之地最深處的石室超然，更有石罐、以及荒天帝等至強者們提前佈置好的大陣存在，將其隔絕開來，就算僅縷縷餘波擴散，那種詭異不詳的原初氣息肆虐開來，也足以令整個唯一真界都沉墜，萬道法則都崩裂開來，沒有任何懸念。

而如今，作為那直面原初物質的侵蝕，甚至還要主動引其入體的屍骸仙帝，其人承受的壓力，只會遠遠超出世人的想像。

「啊——」

雖然，屍骸仙帝對此，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當那灰色的原初物質傾瀉而下，與其相接之後，卻也依舊忍不住發出了格外凄厲的嘶吼來，令此方時空萬道也隨之劇震，發出哀鳴來。

真論起來，屍骸仙帝之所以看上去會表現得稍顯「不堪」，絕非是因為其人的意志不夠堅定，道心不穩，而實在是因為那痛苦來自於靈魂和元神的最深處，超出了世間生靈承受的極限。

莫說是屍骸仙帝了，即便是換作荒天帝、上蒼女帝、道伐天尊於此，同樣承受那原初物質的侵蝕，表現也絕不會好到哪裏去。

當然，那痛苦與哀嚎，終究不過只是開始，在其人的身上，還有更加令人悚然的變化在醞釀。

「嘭！」

伴隨着一道又一道沉悶宏大的聲響傳出，只見，屍骸仙帝那堪稱永恆不朽的至高道體之上，是一道又一道恐怖駭人的裂紋浮現，灰暗的詭異污血從中淌落，將此方萬道法則秩序也盡皆湮滅、瓦解。

「嘩啦啦！」

不僅如此，屍骸仙帝渾身上下，包括他那威嚴堅毅的面龐上，此時此刻，都是密密麻麻的灰色長毛生長而出，詭異而森然。

「呼——」

甚至，就連原本從其人口中呼出的神華，如今也變成了灰色的霧靄，瀰漫不詳道韻。

僅彈指之間，一尊堪稱當時至強的仙帝，便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並且承受着遠超世人想像的痛苦。

由此，也足以看出那原初物質的恐怖之處來。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屍骸仙帝此番是主動引那灰色物質入體的緣故。

要知道，屍骸仙帝曾墮落黑暗，後續又與其黑暗之身相合，對詭異不詳本就有些許適性，如果其人是不小心接觸到了原初物質，竭力抵抗，果斷將其捨棄的話，絕對不會如眼前這般狼狽。

除此之外，屍骸仙帝吸收的原初物質，也着實是太多了。

畢竟，通常情況下，若是詭異黑暗族群的仙帝不幸隕落，諸位始祖也只需要賜下部分原初物質，便足以支撐一名准仙帝境界中的佼佼者，嘗試衝擊仙帝領域了。

而如今，僅屍骸仙帝目前已經吸收入體的灰色原初物質，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這一數量，也難怪其人會發出由衷的痛苦嘶吼來了，實在並不意外。

「嗡——」

而除開肉身上的異變之外，與此同時，屍骸仙帝的真靈意識，則彷彿那風中殘燭一般飄搖，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其人能清晰地感應到，那灰色的原初物質堪稱是摧枯拉朽，鋪天蓋地，將自身的本源完全侵蝕，而真靈和元神則像是在被撕扯、割裂開來一般。

眼前正在發生的詭異蛻變，當真喚起了屍骸仙帝腦海最深處的記憶。

無盡歲月之前，他作為下界「開天闢地第一帝」，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威嚴蓋世，睥睨萬古洪荒，欲要成就一番至高偉業。

只可惜，其人的天資驚艷，表現超絕，早已引起了詭異黑暗族群強者的注意，終究遭到了對方的暗算。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哪怕歷經了萬古歲月，諸世滄海桑田變幻，他也絕不會遺忘。

其人如今的經歷，和昔年不乏有相似之處。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心態截然不同，其主動接受原初物質的侵蝕，是為了諸世上蒼，為了那些被詭異黑暗族群視作魚肉的芸芸眾生，要去博那一線生機。

電光火石之間，屍骸仙帝的腦海中，便已經是這諸多的念頭劃過。

即便其人的肉身和元神盡皆被侵蝕，行將腐朽，他的意志和道心卻也依舊堅定，絲毫沒有動搖。

「嗡——」

而與此同時，屍骸仙帝的真靈敏銳，已然察覺到，伴隨着那原初物質的侵蝕越發深入，詭異不詳的氣息和道韻越發濃郁，冥冥中，像是有另一個「自己」在浮現，即將被喚醒。

無需懷疑，那冥冥中的存在，絕非是此前被融合的黑暗之身那麼簡單，而是真正的詭異生靈，於原初物質的滋養下誕生，要將屬於屍骸仙帝的真靈意志給取代。

事實上，詭異黑暗族群的諸位始祖，昔年也都經歷過相同的過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與曾經的至高仙帝，乃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其人的真靈早已蒙昧、沉淪，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歸於了詭異。

莫說仙帝領域的生靈了，即便是荒天帝、上蒼女帝、道伐天尊等祭道境界強者於此承受原初物質的侵蝕，結局也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最多只是片刻的差距罷了。

眼看着，屍骸仙帝的真靈即將熄滅，就此走上詭異始祖們的老路，化作世間又一不詳源頭——

「轟！」

只見，從屍骸仙帝肉身和元神的最深處，有璀璨絢爛到極點的仙光衝出，伴隨着玄奧至高的道韻交織，幫助他抵抗著原初物質的擴張，讓其人保留了最後一絲真靈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