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有多長？

?睡夢中的葉靜渾渾噩噩地似在空氣中漂浮，耳畔傳來母親急切的呼喚，不過葉靜本能地不想就此醒來，似乎預感到醒來後會發生什麼很糟糕的事情。"網"最新最快更新//接着母親呼喚的聲音漸漸轉變成另一個女聲，同樣那麼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聲音似蜿蜒溪水般沁人心脾，令葉靜心中溢滿祥和寧靜。忽然，這女聲又似急流的閃電霎那間讓葉靜驚出一身冷汗，只因聽出了這熟悉聲音屬於陸晶瑩，那個好不容易剛接受自己愛慕的女孩。

天啊，我今天和她約好的啊，我怎麼能還睡在床上，那聲音一定是她在等我赴約呢。溢滿心中的寧靜瞬間換成了山呼海嘯般呼之欲出的擔憂和焦慮，如絞索般套在心頭喘不過氣。

「呼~~~~~」葉靜一個激靈從床說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失約只是夢中情形時，心頭如山般的沉重一掃而光。

「呵呵，算是個噩夢吧，我太在乎她了。」葉靜自嘲地笑笑，翻身起床，探腳在地上摸索著拖鞋。幾縷柔順的青絲滑過耳際垂在眼邊，

「噢喲~頭髮那麼長了，還好早發現，等下去樓下剪剪，第一次約會怎麼可以留下這麼頹廢的長發造型呢。」葉靜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動手將頭髮捋向耳後。「哈，我多長時間沒去剪頭髮了？這麼長。。。了。。。！！」

就像夜晚的路燈時間一到便突然點亮般，葉靜撒丫子狂奔到鏡子面前，當從鏡中看到一個面容清秀，神色惶恐的少女窈窕身影時。葉靜此刻空空的腦袋中如雷雨般不斷地回想着轟鳴聲。

「我的天。。。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葉靜捏了捏自己的臉，柔嫩白皙的臉頰立刻浮現出一片紅暈，緊接着便傳來陣陣疼痛。

「或者說。。。我一直做夢到現在？？」葉靜惶恐地想到。

如果說從醫院中醒來時只是有些驚訝和不安，那麼現在是時候感到恐懼了。

「啊~~~」

按說人類在感到恐懼的情況放聲大喊有利於緩解壓力。不過現在葉靜只聽到從自己嘴中喊出的女聲尖叫，這使得她又受了一次驚嚇。

「啊~~~~~~~~」

再次驚嚇后的本能反應便是繼續尖叫，可這尖叫聲很顯然重複恐嚇著葉靜並且繼續周而復始地使其繼續尖叫。

「啊~~~~~~~」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你又在幹什麼啊。」

摔門而入母親一把將葉靜抱入懷裏企圖給她點慰籍，可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葉靜在害怕些什麼。不過自己害怕什麼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擔心自己的女兒真的變成一驚一乍，行動毫無邏輯性，情感傾向於突發性的俗稱神經病的生物。

隨之趕來的是葉靜的父親，疲憊和苦惱一直折磨著這個男人。數月守着昏迷不醒的女兒軋幹了他的體力，不停安慰妻子又抽凈了他的耐心。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女兒醒過來卻是這樣的莫名結果，自己一手帶大，看着她長大的女兒一夜之間宣稱自己是男的，還變得瘋瘋癲癲。

葉靜拚命一邊掙脫母親的懷抱一邊聲嘶力竭地反覆絮叨。

「不對，不對，都不對。我是男的，搞錯了，搞錯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犯什麼迷糊阿，你生下來就是媽的女兒，拜託你別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你這是在邀我的命啊~~~哦~還有你爸的。」

葉靜的父親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拉過葉靜吼道：「你說你是男的，難道你親生父母搞錯了不成，難道我們不是你爸媽嗎？」

葉父渾厚的怒吼多少給了大吵大鬧的葉靜一定的鎮靜作用。

「沒。。。沒。。。你們都沒錯，是我的爸媽，可是。。。可是我。。。我不是我。」葉靜感到空前的煩躁，繼而忽然間腦中有一片空白，彷彿加了化學試劑的溶液瞬間退色一樣。

「對。。。對。。。夢還沒醒，我。。。我繼續去睡覺，睡覺。」

「你都睡了3個月了，還要睡么。你知不知道。。。」葉父絕望地看着女兒的無稽表演。

「睡。。。睡不着。。。」葉靜跳到床上將臉整個埋入被窩中，不過這種心情下又怎能睡得着，接着不顧父親的嘆息和母親的哽咽，在房間中翻箱倒櫃。

「安眠藥。。。有安眠藥嗎？我要睡覺。。。睡覺。」

「啊~」在母親的尖叫聲中，葉靜抓起一瓶不知名稱的藥丸，開瓶便向口中傾倒。彷彿在同時，母親一個箭步沖向前面將葉靜撲入懷中緊緊抱住。強大的衝擊力使得葉靜手中的小瓶散了一地的藥丸。

「寶貝啊~~你就放過媽吧，別鬧了好不好。」母親聲淚俱下，近乎歇斯底里地抱着葉靜大喊：「你知不知道昨天看着你睡覺，我多擔心你又醒不過來了。這幾個月你爸守着你床邊寸步不離，家裏每個人都整天為你提心弔膽，現在好不容易熬過來了，你就不能恩賜你爸媽幾天舒心日子嗎？我求你了啊。」

葉父也忍不噙著淚水：「你老說你在做夢，你要去睡覺，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快3個月沒好好合過眼了。不求別的，只求你能醒過來陪我們說說話，可你現在都不認識自己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帶大，難道我養的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嗎？」

雙親的悲鳴及淚水讓葉靜腦子清醒了不少。

看着緊緊抱住自己不停哭泣的母親，站在那裏抑制不住淚眼婆娑的雙眼的父親。葉靜感到一絲絲的心痛，遠勝於自己的惶恐。

我這是。。。在幹什麼。。。

無論自己是男是女，無論哪個世界是現實。在每個世界中，都擁有對自己關懷備至的父母雙親。無論在哪個世界，他們都是不會變的；無論在哪個世界，他們都是真實的。即便註定自己必須活在夢中，葉靜也不想在夢中看見父母為自己落淚。拋卻自身的煩惱，至少在這個家中，她。。。什麼都沒有失去。

葉靜緩緩放下手中的小藥瓶：「爸。。。媽。。。對不起，我。。。我昏迷太久腦子有些亂。我。。。我是女孩兒，我想起來了。。。我是你們的女兒，所以，別擔心了，好嗎？」

聞此，父母的情緒突然平靜了下來，兒女的些許小動作便能牽引為人父母者內心的澎湃波濤。

「小靜。。。乖女兒，你想起來了？」

「嗯。。。」葉靜強忍住內心激烈的矛盾，只為安慰下父母也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仔細想來繼續這麼鬧下去，只會徒增不必要的煩惱。如果這一切是夢，那麼醒來之時一切也就隨之自然解決了。退一步說，如果這個夢還要持續一段時間。那麼自己也有的是時間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約會是去不成了。

「不知道陸晶瑩會等我多久。。。。。。」

呵呵，或許這一切僅僅是一次睡眠產生的夢境，若真那樣，時間也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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