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黃
八月早晨的陽光斜斜的打下來，路邊一男一女的身影挨得特別近，親昵地像是情人之間的對視凝望，兩顆近在咫尺的心臟揣著各自的躁動，在空氣中瀰漫交纏。
對於林采盈的回答，唐聞微怔，幾秒后，低低一笑：「行，打我的車。」
話音落下，人已經被唐聞推上了車，她的抗拒他沒允許。
林采盈還是忐忑：「怎麼收費的？」
唐聞轉頭睥睨著她：「親你一口行不行？」
林采盈的心猛地狂跳，脖子都紅了：「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
紅綠燈時，唐聞將臉湊過去，佯裝要親她，嚇得她將自己縮到門邊，無處可去：「我還是自己打車過去吧，麻煩你放我下去。」
車子已經開出去一陣，當下這個地方應該更好打車。
唐聞斜眉看她一眼，正好綠燈，車子駛過去，可也沒有靠邊停的意思，倒是說了一句話：「林采盈，我看你就是利用我，還不想對我負責。」
「……什麼？」林采盈沒聽懂他的話。
但唐聞不說話了，表情還有些嚴肅。
因為擔心姑媽的情況，林采盈又跟張書記通了電話，還將周子成轉給她的兩千塊錢全數轉過去，當作醫藥費。
好在姑媽沒什麼事，只是血糖低，送她來醫院的張書記在林采盈來了后就走了，也將多餘的錢又轉回到林采盈的帳上。
「姑媽，感覺怎麼樣？」
林采盈跟林湘說話的時候，唐聞安靜地在一邊泡紅糖水。
泡好糖水后他接了一個電話，臉色好像還不太好，但面對林采盈跟姑媽時已經緩和了不少：「我出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林采盈還沒說話，林湘倒是推了推她：「采盈，你去送一下小唐。」
林采盈有些不情願地起了身，跟著唐聞出去。
都怪唐聞在姑媽面前裝的二十四好青年，不僅博到了姑媽對他的好印象，還讓他同她一樣的稱呼。
其實到了門外后，唐聞就將她逼在牆根，湊近她的耳珠：「手機給我。」
不用她給，他已經從她手裡拿過，發現竟沒有設置密碼，抬眸望她一眼，在上面輸入他的手機號碼，並互加了微信。
手機還給她后，唐聞後退了一步，像是在欣賞一件佳品：「不用送了，不過建議你在外面待一會兒再進去。」
林采盈還沒從剛剛他一系列的操作中回神：「什麼？」
看著他走遠，林采盈就進去了。
林湘笑起來：「臉怎麼這麼紅？」
林采盈一摸臉，想到唐聞的話，就更紅了：「外面有點熱。」
「那過來歇會兒，姑媽跟你說說話。」林湘讓她坐在床邊，拍了拍她的手，跟她說：「你跟周子成還準備結婚嗎？」
林采盈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湘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而且還問得這麼直接。
不是沒有被她催過婚，只是這次，感覺跟以往明顯不一樣，問得也很不一樣。
她將唐聞泡好的糖水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林湘的嘴邊：「姑媽，怎麼突然這樣問啊？」
林采盈臉上還帶著笑的，但林湘卻是難得的正經嚴肅：「你這孩子，是不是跟周子成發生什麼事了沒給姑媽說？」
「沒有啊。」
林采盈盡量保持著臉上的自然，但心裡還是驚了一下。
緊接著就是林湘嘆氣的鼻音：「都怪我當年自作主張讓你去了周家，十年了，到底還是委屈你了。」
林湘極少在林采盈面前提起十年前的事，就是怕她傷心難過，可這次？
「采盈，你跟姑媽講實話，你跟周子成發展到哪一步了？」林湘盯著林采盈的眼睛，發現她眼神有些閃躲，「他是不是還沒碰過你？」
問這話時，林湘眼裡是放了一些光的，等著林采盈的回答。
林采盈的臉紅了一片，心裡有心事，眼神也沒瞞過林湘：「……還沒有。」
「太好了。」
林湘一下坐直了身子，緊緊握著林采盈的手：「遇到這麼個不懂珍惜的，不如離開吧。采盈，就算還債，十年也綽綽有餘了。」
「姑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林采盈蹙眉。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比較時尚的女人大步走過來，直直地來到林采盈的跟前，一頭大棕色的捲髮襯得她那一雙大眼睛顯得更加幽深。
「你就是林采盈？」
她居高臨下的樣子，讓林采盈覺得自己特別矮小，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堪堪與她平視。
「是，請問你是？」
女人哼了一聲，用眼尾瞥了一眼林采盈，挑著眉轉過身打量起病房：「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離周子成遠一點。」
她頓住，視線盯在林采盈的胸口，縮了縮，又笑起來：「胸大果然無腦。」
林采盈感覺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像突然失魂后又恢復了知覺，下意識開口：「你是不是給我發過信息？」
眼前的女人長得的確漂亮，可再漂亮的女人如果沒有周子成的授權，又有什麼資本來到林采盈的面前？
女人絲毫沒想回答林采盈的話，只是冷冷地哼了哼，撩了一手肩頭的長發，盡顯嫵媚姿態：「如果我是你，要麼想想辦法將自己身上的油煙味去掉，要麼，趁著自己還年輕，趕緊找個男人嫁了。」
直到這個女人走後，林采盈都沒有回過神。
她的背影與那晚那個女人的背影分明是不一樣的。
唐聞接了電話后就從醫院離開，但也只是在醫院對面見了一個朋友。
消防車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而失火點就是林湘所在的醫院。
遠遠地，他就看到整個醫院都在濃煙的籠罩下，不少醫護人員與病患被消防員從裡面帶出來，整個場面緊張又驚心。
「唐聞！」
唐聞趁亂衝進去的時候，身後喊他的人被消防員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