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怪你

送走思南梔，念北川也沒閑着。先是跑到專門安裝監控的店裏找老闆定了幾個高清攝像頭，和老闆約定好安裝時間，又跑了好幾家家政中心尋找護工。一個下午，腿都跑麻了，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回到念家老宅的時候，安裝監控的師傅已經離開，男人樓上樓下的親自調試一番，把安裝師傅原本定好的監控區域稍微調整一下角度，除了每間卧室與衛生間，其餘的各大角落都能夠很清晰的捕捉到畫面。

「北川，你這孩子，浪費錢安裝這些」老人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抬頭看着正對自己的攝像頭，頗為無奈。

「媽，您看看，很清楚」知道母親是心疼錢，不想讓他破費，但是安全起見，他不在的時候能夠看到母親，最終還是安裝了。

「跟電視里演的一模一樣，很清楚」七十多歲的老人，眼睛依舊明亮。

「這不是演的，是真的。您以後要是覺得孤單，隨時都可以對着監控說話，兒子看得到也聽得到。等北希回來，我給她手機上也下載一個」男人想起那個讓人有些頭疼的妹妹，重重地嘆口氣。

「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媽年紀大了，也沒什麼要求。只希望你和北希趕緊成家，能不能抱上孫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媽能活着看到你們兩個找到歸屬，死也無憾了」

挨着老人坐下，男人握緊老人的雙手說道「您吶，胡說什麼呢。只是暫時腳不方便，別想這麼多」

「北川吶，這麼些年媽從來沒見你帶過一個女孩子回家。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中醫，要不明天請他來給你看看」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兒子都三十了，怎麼老是不成家，也不談女朋友。看看周邊的同齡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媽，您，，」男人一陣臉紅，他的親媽天天都在想什麼。被堵得一時語塞，念北川撓撓頭，有些焦躁的說了一句：媽，我很健康，你別一天到晚的瞎想。若是遇到了對的那個人，我一定第一時間帶她回來見您。時間不早了，吃過晚飯早些休息吧。

「你倒是會忽悠我，我看早晨你帶回來的那個丫頭就挺不錯，幹嘛讓人走啊，多留幾日不好嗎？」老人也來了脾氣，語氣十分不滿。

「唉，媽，她真的是兒子碰巧遇到的。我先上樓了，您好好休息」念北川覺得再聊下去，今天晚上也別睡了，能被老人說一宿。

「媽不管，你趕緊給那個丫頭打個電話問問，也不知道關心關心人家。一個小姑娘，楚楚可憐的」老人的聲音隨即穿過樓梯傳到念北川耳朵里，之後便安靜下來。

關上門，男人一腳蹬掉拖鞋，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看看那條早已發出去的短訊，卻沒有收到任何回復，這會兒安靜下來，內心隱隱有些不安。總想着那個人會不會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沒看到他發的消息嗎？或者是看到了沒時間回復自己？還是說她回到城裏就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越想男人越覺得出事的可能性比較大，猛的一下坐起來靠着床頭，翻出那個號碼想也不想撥過去。

這端，早已回到商都市區的小人兒正抱着自己的小橘貓窩在沙發一角暗自神傷，明明自己回去之前好好的，若不是發高燒她絕對不會耽誤工作。電腦丟在一邊，屏幕上那幾個「你被辭退了」的打字像無數針劍般狠狠刺痛了女孩的雙眼。她一直勤勤懇懇，從進入公司到現在除了每年的清明節會允許自己休息一天，過年都不曾休過假。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無情的結果，女孩越想越難過，抱着小橘貓嗚嗚的大哭起來。

「嗡嗡，嗡嗡「茶几上的黑色手機不適時宜的響起來，女孩這個時候哪有心情接電話，在商都沒有朋友，更沒有能夠讓她撒嬌的親人。」嗡嗡，，嗡嗡「打電話的人似乎不甘心，手機不停的發出震動，懷裏的小橘貓伸出小爪子撓撓女孩的小臉，棕色的眼睛直溜溜的望着哭泣的主人，對着女孩」喵喵「叫了幾聲，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快接電話呀，主人。

」嗚嗚，嗚嗚「寶寶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很難過啊。女孩摟緊懷裏的貓，雙眼通紅的看着不停震動的手機，有氣無力。

」喵喵，喵喵「然小橘貓掙扎着想要脫離主人的懷抱，前面的兩隻小爪子在空中亂舞。

」你別鬧，媽媽正難過呢「思南梔有時候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被小橘貓這麼一鬧騰，心情頓時平復不少，探著身子伸手拿起還在拚命震動的手機，這不看還好，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和備註，剛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被撕扯開來。女孩噴噴的盯着那個名字，要是男人在她面前，早就伸出爪子撓他了。

」喂，你幹嘛？「思南梔一接通電話，語氣極其不善，她現在恨死了擅自給她請假的男人。

」你還好嗎？「念北川似乎沒有聽出來那端女孩傳來的憤怒聲音，低沉的詢問著。

」托您的福，我好的很。好到今天不僅丟了工作，還在路上把車子颳了，你滿意了？「有火氣沒地方發，男人的電話來的真及時。也不能怪她說話難聽，她被辭退和這個男人脫不了干係。

」你人沒事吧？車子颳了可以再修。你到家了嗎？「男人真的很不放心，只有親自聽到女孩報平安他才會安心。

」我說大哥，你的關注點是不是跑偏了？我被辭退了，現在成了無業遊民，都怪你「思南梔簡直要暴走，這個男人聽別人講話都不聽重點的嗎？假裝關心她算什麼事兒，虧她一路上感動的不行，心想着等有空了一定要請男人吃頓飯感謝他。

」你丟了工作？「男人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女孩對着他發脾氣，原來是失業了。

」是，要不是你，我現在正開心的抱着貓刷劇「思南梔下班后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睡覺前擼貓，小小的軟乎乎的，洗過澡之後身上香香的，每次睡覺都要抱着才甘心。

\「這件事情確實有我的責任。這樣吧，你把你上司的電話給我，我幫你搞定\「一個不問青紅皂白隨便辭退員工的公司，定不是什麼正規的公司。

」嗯？你要幹嘛？「摸不清男人要做什麼，思南梔滿臉問號。

」隨便辭退員工不僅不合理，還違法。你不用管我要幹什麼，把你上司聯繫方式給我「男人語氣堅定，不容拒絕。這邊舉著電話窩在沙發里的小人兒懵了，說話都跟着結巴起來。

」你，你，，我，，不用了。等節假日過了我自己親自過去，你就別摻和了。咱兩也不熟「不過一面之緣，她不希望有人擾亂自己的生活節奏，更不會允許一個男人闖入自己的世界。

」思南梔，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冷漠，總是拒人千里之外？「念北川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從他在墓地遇見他到送她離開，這個小人兒總喜歡把拒絕的話掛在嘴邊。

」我不禁冷漠，還很冷血。掛了「啪的一聲把手機丟到沙發上，女孩起身關掉燈，走到卧室決定去睡覺。這是她處理問題的一種方式，天大的事情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如果好不了，那就找辦法解決，上午退了燒，體力還沒恢復，一個人又開車回到市裏，忙忙碌碌了一天，這會兒終於可以休息了。

」啊，不管了。睡醒了再說「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會難過好久，現在一個人遇到的事情多了，不僅學會了調節自己的狀態，偶爾還會當一個傾聽者。

然念北川這會兒睡不着了，翻來覆去的腦海里全是方才小人兒憤怒的話語，他是不是該當面跟她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