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人的小巷子
()「今天天氣真好。」
在呂浩家活動了一下筋骨，體會了一番健身房的樂趣，許歡謝絕了呂浩午飯的「盛情邀請」，自己在路邊解決了。
深秋天氣，中午的太陽雖然大，卻也是暖洋洋的，特別暖和。許歡慢慢地走在前往雄威武館的路上，沿路曬著太陽，很是悠閑。
這種天氣曬太陽確實是一種享受，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這種閒情逸緻的。路上的行人不多，車輛轉瞬即逝。就算是星期天，城市裏依舊熱鬧忙碌，也許星期天反而是一周里最沒有空閑的。好不容易有點時間，終於可以把憋了一星期的事情做一遍，時間哪裏經得起花呢。又或許對某一些人來說，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地家裏睡上一覺，放鬆一下。
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有興趣在大街上曬太陽的人實在是沒幾個了。
許歡看了一下四周稀稀落落的行人，哪一個不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急促的腳步聲是如此的頻繁，一刻不停留。
好像不太對勁。這腳步聲未免也太大太亂了。
從仿若浸泡全身的暖人溫泉的陽光中回過神來，許歡看向了聲源。
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年輕人正在給幾個彪形大漢追。
不，不是什麼年輕人，這不是馬文嗎？
許歡沒想到到一向騷包的馬文也有這麼失態的一天。看他凌亂的頭髮，東一簇西一簇的，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髮型了，他滿臉通紅，氣喘如牛，大汗淋漓，顯然，如此劇烈的運動已經讓他有點負荷不了了。雖然他常吹噓自己某方面體力驚人，但某方面跟跑步總是不一樣的。
不過，他跑步的速度還是很驚人的。才沒一會兒，他已經來到許歡前面不遠了。
狂奔中的馬文顯然也看到了許歡，他臉色一變，也點驚喜，但瞬間僵掉，好似不認識許歡般，眼光一掃從他身上略過，一心一意向前跑。
許歡不由心裏一暖，知道馬文不想連累自己。不過，他又豈是看見朋友而不問不顧的人。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許歡突然跑了起來，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馬文的手，將他拖到一邊的小巷子裏去。
正在追馬文的幾個彪形大漢眼看馬文已經漸漸無力，開始慢下來了，正自高興，沒想到許歡突然冒了出來，把這隻到嘴的鴨子搶走了。
一聲聲怒喝，幾個彪形大漢發足狂奔，速度又快了幾分，飛快地向許歡和馬文追去。
許歡也不理會後面的呼喝，一個勁地帶着馬文在這條七歪八扭的小巷子亂鑽。
「阿歡，你到底認不認識路的啊。」終於喘過一口氣來的馬文忙問許歡。
他被許歡硬是拖着走，一時也來不及反應，只能順着他跑了起來。
只是，這個逃跑方向好像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這種不熟的路很可能是死胡同，到時候可就無路可逃了。這也是他一直在大路上跑的原因。再跑上一會兒就要到他熟悉的路段了。
「當然不認識了。你什麼時候見過我來這裏逛了？」許歡邊跑邊說。
「那你……」馬文話說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們真的遇到死胡同了。
兩人的臉色瞬間由紅轉黑。
後面嘈雜的聲音依舊，幾個彪形大漢不俗的重量壓在地面，發出一聲聲悶響，各式各樣的不文明用語從他們口中蹦出，告訴別人他們的存在。他們越來越接近了。
「先躲起來。」許歡在死胡同里找了一下，拉着馬文在一個破爛的大箱子後面躲了起來。
馬文看了一下周圍簡陋的環境，只好認命，乖乖被許歡拉到那裏去了。
「小文，你怎麼會惹上他們的？那幾個傢伙看上去很像黑社會啊。」許歡平復心情，笑着問。
「唉。一言難盡啊。都是女人惹的禍。」馬文耷拉着腦袋，嘆氣說。
「是哪個女人這麼厲害啊？把我們馬大情聖搞成這樣？」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我告訴你，他們幾個還真是混黑的來着，手底下可不幹凈。」馬文也被許歡的笑容感染，心情頓時輕鬆了下來，也跟着笑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忘記提醒許歡。
「混黑的？難道你招惹的是葉穎茵？」許歡也點奇怪地看着馬文。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不要亂猜。現在還是擔心那幾個傢伙。」
「你不要小看我。我怎麼說也是學過武術的。連呂浩那小子都不是我的對手。」
「那我們學過一天功夫的許大高手是不是要一展身手，讓那幾個傻大個見識一下武術的博大精深啊？」
「小聲點。」許歡突然按住了馬文的嘴巴，把食指放在嘴巴前，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沉重的腳步聲變大，已經近在咫尺了。
急促的腳步聲變慢，他們也看到了這個死胡同。
許歡細數了一下腳步聲，發現來到這邊的只有兩個人，心情稍微放鬆，卻也不敢怠慢。
許歡和馬文屏息靜氣，關注著對方。多虧這條小巷子亂拐一通，岔路不少，把他們給分開了。
「這邊是個死胡同。」兩個彪形大漢中的一個說。
「快點看一下，要是不在這，還要去別的地方看一下呢。」另一個不耐煩地說，對這件事似乎不大上心。
「知道了。你不要急，慢慢拖一下，說不定隊長就叫我們回去了呢。」原先說話那個說着，慢悠悠地向許歡兩人這邊走來。
許歡沒想到對方這麼鬆懈，心裏暗喜，卻更加小心，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馬文用眼神詢問許歡的對策，卻只得到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心裏驚奇，卻也沒有說什麼，安靜地看着許歡，等着他的的行動。
那個走過來的人走得很隨性，腳步不輕不重，不疾不徐。不過因為他體重的關係，聽起來很是很清晰的。
許歡靜靜估算著對方的位置，精神高度集中。
馬文緊張地看着許歡，冷汗直流。
黑影在眼前出現，一隻大腳跨到了他們面前。
尖峰時刻，勝負一瞬。許歡猛地撲了上去，一拳打在對方心口。
拳頭打在**的迴響並不大，可是那個人卻像中了致命一拳般，雙眼瞬間充血，佈滿了血絲，青筋由他眼角開始蔓延，一張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變得格外猙獰。
許歡一擊得手，不敢有一刻懈怠，又是一拳。
那人一臉血氣驀地散去，滿臉煞白，一滴滴冷汗從他額頭滲出，全身不停地顫抖，好像快要散架了，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事情發生地如此突然，另一個人還保持着看到許歡的笑臉，轉眼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
「老三！」
獃滯了幾秒鐘，他才發出一聲怒吼，沖了上去，對許歡虎視眈眈而來。
王老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在他們一群人里最能打的老三竟然被一個弱不禁風的瘦書生兩拳打倒了。
從那兩拳的回聲可以聽出，那並不是多麼強烈的打擊。如果在平時，這種拳頭打在老三身上不過是瘙癢而已。為什麼老三突然倒了下去？
難道是老三有什麼舊疾複發了？
王老五雖有萬般疑問，卻也無法詢問，身體已經比他的意識更快一步，沖了上去。
沒想到，許歡的動作比他還要快，在打倒老三的瞬間已經向他而來。有心算無心，王老五已經跟許歡撞在一起了。
在這一瞬間，王老五體會到了老三的感受。
恐懼，極端的恐懼。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才一接觸就給了他這麼恐怖的感覺？就算面對道上赫赫有名的殺人鬼時也不過如此。
巨大的恐懼令他動作遲鈍，以至於許歡接連兩拳打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閃避反擊。
超越生死恐怖的無邊恐懼接踵而來，將他的意識完全淹沒。
「混黑的也未必都是一些意志堅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