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晴雯立威

「太太！」賈寶玉張嘴剛要求情，王夫人直接道：「閉嘴！哪還有大家公子的樣，我看你真的你父親打你一頓了。」

賈寶玉頓時嚇得不敢吱聲了。

小紅一聽這話，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太太容稟，我原是這院子里伺候花草的，後來寶二爺住了進來，我也只是在外間負責喂鳥、起爐子的。三年多，這屋子我也只進來過一回。」

又道：「我爹說了，我笨，怕我闖禍惹主子生氣，讓我只在外面伺候就行。太太您說的這些，實在是冤枉我了。」

小紅的聲音里都是哭腔，讓人聽著彷彿是嚇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王夫人聽著信了半分。問道：「哦？你爹是？」

這時王熙鳳在旁邊見寶玉直衝她使眼色，讓她幫忙，只好笑著上前道：「太太您不認識她？她是林之孝的女兒，最是老實放心了，這才撥給寶兄弟用的。」

「哦，原來是他家的。」王夫人這次放下了心，「他家的閨女應該是好的，看來我是聽錯了，你起來吧，讓我看看。」

小紅這才敢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微微抬起頭來。

王夫人沒在說什麼，看來是挺滿意的，小紅長的不像晴雯那麼出色，而且又是剛剛上來的，也不打扮，普普通通的，一點都不惹眼。

「襲人，她說的可是真的？」

襲人看了小紅一眼，笑著道：「這倒是真的，小紅一直是外面伺候的老人了，幹活細心的很。」

王夫人放心的點點頭，臨走之前還道：「都好好伺候著，要是我知道誰起了別的心思，別怪我直接打死！」

眾人以襲人為首，忙低頭應著。

見王夫人走了，賈寶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敢上前對小紅道：「都賴我，讓你平白無故的受了牽連。」

小紅抬起頭來，委屈的眼淚已經爬滿了雙頰，卻還是笑著從寶玉道：「謝謝二爺體恤。」

「你怎麼哭了？」賈寶玉瞬間像慌了神似的，手忙腳亂的拉著小紅，邊擦著眼淚邊道：「都是賴我，賴我。快別哭了，小心腫了眼睛。」

因連著好多日，寶玉每每都叫小紅上前服侍，小丫頭們雖是眼氣，可也不敢說什麼。那幾個大丫頭卻是氣得牙根直痒痒。

廂房內，麝月對襲人抱怨道：「沒想到晴雯這蹄子也會找幫手了，好端端的怎麼把那小紅拉扯了上來。」

襲人道：「那丫頭你也壓不住，只希望是個好的就行。」

「可……」

「沒事。誰伺候都是伺候，你也別生氣。」

「你倒是脾氣好，我可不幹！」麝月冷哼道：「姐姐看我的，我倒要看看她還猖狂不猖狂了。」

話說這日晴雯給寶玉跑了趟腿，去給林姑娘送了些東西。回來一進園子，就看見小紅淚眼婆娑的站在院子里，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衣衫雜物。

只聽和她同屋的小丫鬟佳惠，叉腰站在屋門前。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都攀了高枝兒了，還住我們這兒小丫頭房幹啥？」

「她不住這，住哪啊？璉二奶奶可沒給她提等。」另一小丫鬟嘻嘻的笑著，還特意圍著小紅上下打量著。「你說你干著頭等丫鬟的活，領著我們三等丫鬟的錢，多虧啊。」

眾人哄堂大笑。

晴雯冷眼望過去，一個個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這時有人注意到，門口走進來的晴雯，馬上束手站好，「晴雯姐姐。」

眾人都停住的笑，互相用眼神交流著。

晴雯慢慢的走到院子里，挨個掃視了她們一眼，幾個小丫頭都縮著脖子，再不敢吱聲。

花廊下看熱鬧的麝月對上晴雯冷冷的目光，自覺好沒意思，一甩帘子扭身進屋去了。

「寶二爺呢？」

有一小丫頭回道：「前面老爺找，寶二爺去陪了。」

晴雯點點頭，邊走邊對小紅道：「拿著東西，進屋睡去！這次就算了，以後誰要敢欺負你，直接嘴巴子伺候。打壞了換好的來，咱們這怡紅院最不缺的就是人！」

這時突然聽見耳邊有人小聲嘟囔著，「牛什麼啊？現在可是襲人姐姐當家了。」

「別說了，寶二爺最寵……」

晴雯一聽，這是有情況啊！

這時小紅湊過來小聲耳語道：「剛才二太太來了，說襲人以後按姨娘的份例走，姨娘們有的，襲人姐姐都有。」

晴雯一聽，點著頭譏笑道：「我說怎麼我剛離開不到半日，這院子里就變了風向，敢情是這麼回事啊！」

「小紅。」只見晴雯耳語了兩口句，就找個凳子坐了下來。

幾個小丫頭面面相覷，剛想散開，晴雯道：「都給我站好了，一會給你們發果子吃。」

「晴雯姐姐，院子里花該……」

「噓！」晴雯扣了扣耳朵，繼續閑坐著。

那幾個小丫頭只能老老實實站在那，可果子沒等來，等來的卻是幾位外頭干粗活的媽媽。

每個人手裡還拿著二尺長的木板子，一個個臉上都透著欲欲躍試的表情。

只聽晴雯張嘴道：「這幾個小丫頭活乾的不好，還敢出口頂撞主子。勞煩各位媽媽們了，一人二十下手板子，就在這打！」

幾個小丫頭立馬嚇的變了臉色，這麼寬的手板子，二十下打下來，幾天拿不起筷子是小，恐怕手都能打殘了。

小丫頭們都焦急的喊道：「晴雯姐姐！我們沒有啊！」

「為什麼打我們！我們冤枉！」

「冤枉？」晴雯囂張的說道：「就冤枉你們了，你們又能奈我何？打！」

幾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哪裡是常年干粗活的媽媽們的對手，略掙扎了幾下，這身上就挨了媽媽們的黑手，被掐的鬼哭狼嚎的。

眼見著要挨打了，也顧不得別的了，開始有人大聲喊著：「我們冤枉！襲人姐姐！」

「襲人姐姐，救命啊！」

叫的好，晴雯冷笑著，正要看看屋裡的人能挺到什麼時候呢。

這口服不重要，心服才是根本。

果然，一聽這都叫上名字了，襲人挑帘子和麝月走了出來，，皺眉道：「這是幹什麼呢？怎麼鬧成這樣！」

小丫頭四兒掙扎著跑出來，拽著襲人的衣袖哭道：「晴雯姐姐要打我們，襲人姐姐，你快救救我們啊！」

「是啊，救救我們！」

襲人用手點了點四兒的頭，「肯定是你們犯了錯，這會子害怕了吧。」

轉身對晴雯笑道：「按理說也該教訓教訓她們，一個個淘氣的厲害。可……」

晴雯挑挑眉等著她往下說。

襲人接著道：「可近日這個病那個病的，就別……」

晴雯點頭道：「也是，我也不好管她們了。她們說這院子現在是襲人你當家了，只是我納悶，這是什麼哪個太太奶奶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襲人忙道：「別聽她們胡說，沒有的事。小丫頭們不懂事，還得咱們一起調停才行。」

晴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的么！這平白無故的，姑娘還沒當上呢，怎麼就當上當家奶奶了。」

轉身道：「原來是你們多嘴多舌的，這可犯了大忌了！這板子更得打了！」

「你！」麝月生氣的指著晴雯喊道。

「嗯？」晴雯立起了眼睛，嚇得麝月直接後退了半步。

「襲人，那你說打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