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情始末
也不知道漁夫用了什麼方法，周斌被拖出山洞后，便沒有了聲音，估摸著是又被漁夫打暈了過去。
山洞裡，陳三定完成替身紙人後，則拿出符筆，在紙人身上畫著什麼。
那是化身符文，有了這個，這個紙人才能真正化為周斌的樣子。
很快，化身符文畫好后，陳三定便從老戚頭那接過辟陽木，念著釋魂咒，把秀英給放了出來。
然後和劉瞎子二人合力，把兩個殘魂融合在了一起。
在我天眼的世界里，秀英合魂后，竟然散發著深血色的光芒。
這是厲害無比的厲鬼啊！
我不免擔心起陳三定。在靈字訣里有關於鬼物的記載：普通人死後魂魄散發灰白光芒，怨鬼是黑色，厲鬼是紅色。而沾了人命的厲鬼，光芒則是血色。
沾得人命越多，血色則越深，直至為紫黑色，那就是鬼王一般地存在了。
天眼見著的秀英，已是看不清五官容貌，渾身散發著深血色的光芒，隱隱有變深紫色的趨勢。
此等厲鬼，在靈字訣中有解，難滅不了，只能待它怨氣散盡。
「還好，只是厲鬼。若被她魂歸屍身，成為屍煞，那才真的麻煩。」
空中的秀英因為剛剛合魂，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見著此景，老戚頭免不了低聲感嘆一句。
哪知這句話被劉瞎子聽見了，劉瞎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這也是多虧了你藏起了她的屍身。」
聽聞此話，老戚頭臉色難看至極。
陳三定則出來打了圓場，問清了秀英的全名后，對著秀英說道：「李秀英，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話音剛落，秀英便睜開了眼睛。
我這才發現，那個黃草紙的人形，不知何時變成了周斌的模樣，細看之下，這個「周斌」眼神獃滯木訥得很。
可秀英的魂魄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反而看到眼前的周斌，立刻一臉猙獰的朝著周斌抓去。
頃刻之間，這個「周斌」竟然被秀英撕得粉碎。在天眼的世界里，就像是秀英將周斌活生生的開膛破肚一樣。
報了仇的李秀英，低著頭站在原地，身上的怨氣開始逐漸消散，在天眼的世界里，她的面容逐漸開始清晰起來。
這是厲鬼將散去怨氣，重新入輪迴的徵兆。
我緊捏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而第一次跟著陳三定處理事情的我，心裡頭不免有千百疑問。
這就把一個厲鬼給騙過去了?
於是我拉了拉陳三定的衣角，問道：「爺爺，這樣就騙過了她嗎？」
「糟了！」
我話音剛落，陳三定立馬捂住我的嘴，還沒來得及打斷我，便看向李秀英，我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此刻原本低著頭的李秀英，忽然抬起頭也看向我。
我們對視，李秀英漆黑的雙眼，就好像是深邃的黑洞，竟看得我全身無法動彈，只是一瞬間，我的天眼世界里就變得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白光閃過，我終於恢復了視力。
可映入我眼裡的，並不是我們所在的山洞，而是一間無比簡陋的房間。
房間里有一張小四方桌，坐著四個人，看上去是一對農民夫婦，一個穿著西裝外套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竟然是周斌！
穿著西裝外套的中年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大團結，直徑丟在了那對農民夫婦的面前，說道：「這門親事，你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嘛，哼哼，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這個中年男人，語氣強硬，這威逼和利誘的手段，可謂是爐火純青。
那對農民夫婦始終是戰戰兢兢地坐著，一聲不吭。
中年男人丟下大團結后就和周斌一起離開了，臨走時，周斌卻是一臉陰笑著對農民夫婦說道：「嘿嘿，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得讓我爹派人來和你們說啊。」
正說著，周斌的手便扇向了那個農民丈夫，一巴掌扇得那丈夫倒翻在地。
我連忙上前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就連我大聲吼著「不要」，他們似乎也聽不見。
周斌一把拉過那農民妻子，揪著她的領子威脅著：「三天後，我來迎娶秀英。你們要是不答應，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周斌便連同中年男人離開了房間。
我的視野到這裡就戛然而止，接著，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還是同樣的地方，只不過桌子上的人由四個變成了三個，白天轉換成了夜晚。
還是那對農民夫婦，而坐在他們對面的，赫然就是李秀英！
此刻的李秀英沒有我天眼看見的，圍繞在全身的深血紅的光芒。她的五官樣貌很是清秀，身材偏瘦小，看上去像是小家碧玉的江南女子。
可現在的她卻是秀眉緊蹙，「我不嫁！我死都不會嫁給周斌！」
說完，李秀英便一面哭著一面跑回了自己房間。
我的視角隨著李秀英回到自己房間，看見她撲在床上苦哭起來，我還是全身都動彈不得。
大概過了幾分鐘，李秀英的哭聲漸小，看樣子像是做了決定。
果然，她開始收拾衣物，準備在深夜，父母熟睡之時出逃！
我很奇怪，我為什麼能感知到李秀英的想法，但此念頭一過，我的視角又開始轉換。，這次是跟著李秀英跑出了村口，走向了一條去往縣城的小路。
今晚月光清冷，李秀英慌張地奔跑在靜謐的小路上，這是她在奔向自由的路，所以我能感知到李秀英的心裡頭，是非常開心的。
可這樣的開心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一個轉彎口，她迎面撞上了三個人。
借著月光，我看清了那三人的模樣，其中一個就是周斌！那其他兩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周斌的兩個狐朋狗友，蔡力軍和張鵬！
李秀英被這三人碰上，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周斌率先認出李秀英。
周斌三人應該是喝了許多酒，走起路來歪東倒西，站都站不穩。可他還是認出了李秀英。
三人攔住了李秀英的去路，周斌借著酒勁對李秀英動手動腳，其餘二人就如同看戲一樣。
直到，李秀英抓住機會，一膝蓋踢向了周斌的寶貝。周斌吃痛，在地上打滾，其餘兩人卻抓住想趁機逃跑的李秀英。
等周斌緩過疼痛之後，酒勁兒也藉此機會散去了不少，可他的惡性也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他奶奶的！你不想嫁，老子也不娶了！貞潔烈女是吧？」
隨即，他招呼著蔡力軍和張鵬二人，對李秀英開始施暴。任由李秀英不斷嘶吼掙扎，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哪能掙扎得過三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我的眼睛里滿是憤怒，心裡就好像是被火燒著一樣難受，可我偏偏動彈不得，現在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秀英受盡羞辱！
「你們幹什麼！住手！」
終於是來人了，是村民！
村民大喝了一聲，周斌三人暫時停止了惡行。
我本以為李秀英能就此得救，可誰知，周斌走到來人面前低聲說了幾句，來人一看是周斌，竟裝作若無其事般走了。
我原本稍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村民一走，三人竟然繼續對李秀英施暴！
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的是劉秀英慘絕的哭喊聲，我想阻止，我想救她，我更想殺了這三個人！
可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痛苦地閉上眼，留上兩行淚。
哭喊聲漸停，我睜開眼，畫面再次轉換。
此刻的李秀英正一步一步走向黃河，我知道她要幹什麼！她要自殺！她想死！
我能感覺到李秀英心裡無盡的怨和恨，這時我也明白過來，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女子，死後竟然會有如此怨氣。
很快，黃河的河水便淹沒過了她的頭頂，她也不掙扎，任由水從閉口進入，任由自己窒息。
我的視角也隨著她而沒入黃河，就在這時，我迷迷糊糊看見，河岸上竟然有一個人，打著手電筒，方向正好能照著李秀英！
我想喊叫，可我就像李秀英一樣，一張嘴，河水便湧入口鼻，強烈的窒息感讓我的意識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