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年快樂
只是，這暗黑的天空中沒有了煙花，大街上也沒有人，所有人都在團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也讓陽台上的兩個人也覺得尷尬了一點。
「這過年過的，可是沒一點年味啊！」張楚楚感嘆，記得她小時候還會去逛廟會呢，今年什麼都沒幹。
可是仔細想想，好像是因為華雲深這個人不怎麼愛出門，導致自己也不怎麼出門了。
華雲深不出門是不想被人拍到，沒想到連累了張楚楚。
「確實。」
張楚楚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給同事，還有家中的親戚開始發拜年簡訊。華雲深也從跟著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給李高軒，還有他的一些大學同學發新年快樂。
客廳里張舒正在大聲的和那些親戚打電話聊天，說一些新年吉祥話。張楚楚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華雲深問。
張楚楚道，「我媽身體不好，今年怕是也沒辦法和老家的那些親戚聚聚了。」張楚楚都不記得自己已經有多久沒看到自己的那些親戚了。
「那過了年，我們去一趟吧。」華雲深道。
張楚楚搖頭，「我帶著我媽去吧，你別去了。」華雲深和別人不一樣，一旦出市還要報備，整的跟什麼國寶大熊貓一樣。
可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張臉，張楚楚是真的沒看出來哪裡比大熊貓可愛。
「沒事，我報備一下，這段時間沒什麼事情的。」華雲深微微一笑，在昏暗中露出一點的白牙來。
這會張楚楚看著華雲深，突然的覺得這人好像是比大熊貓可愛一點。
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張楚楚有點臉紅，忙喝了一口山楂汁，然後道，「好，那我先進屋去了。」
華雲深也跟著進去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張舒的身邊，沉默著一邊看春晚，一邊聽張舒和親戚聊天。
終於等到十二點多，春晚結束。而現在的張楚楚和華雲深都在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晚上該怎麼睡覺。
華雲深將那張摺疊床從大床地下拉了出來，打算就在摺疊床上睡呢。卻突然的傳來了敲門聲。
張楚楚忙問，「媽，你幹什麼呢？」
「給媽開門，你們兩個將這兩碗湯喝了。」
不用猜也知道，指定又是什麼大補的湯。張楚楚垂頭喪氣，「媽，不用了，我不想喝。」
「那雲深呢？雲深也得喝啊！」
「他不用喝！」
「不行，你快開門，不然我可推門硬闖了。這是補氣血的，喝了身體好。」張舒在外面真的有一股子要硬闖的架勢。
華雲深手疾眼快的將那摺疊床給收了起來，然後將其放好，張楚楚去開了門。「媽，不用吧。」
「媽，我喝。」華雲深一步上前，將其中一碗端起來喝了。這不僅是對母愛的最好回應。而且華雲深覺得這門都開了，不喝豈不是白開了。
張楚楚無奈也只好喝下。
「你們兩個睡吧。快睡吧，明天一早要早起，這樣才能一年都早睡早起呢。」張舒笑著對兩個人道。
華雲深麻利的鑽進了張楚楚的被窩，並讓張楚楚往裡一點。「好的，我知道了媽。」
張楚楚也只好擠出笑容來，看著母親將門給關上。
然後華雲深掀開被子想要離開的時候，張楚楚突然的來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沒說夢話，我不知道你在大床上睡會有多消磨你的意志，但是你至少沒說夢話。」
張楚楚沒等華雲深回答，自己下了床，從衣櫥中拿了一床被子，丟在了床上。「至少今天做個好夢，別說夢話了。」
老一輩的人總是說，你在大年初一的一天的狀態會是你這一年的狀態，張楚楚想，至少讓華雲深睡的安穩一些吧。
華雲深想了想，將丟在床上的那床被子給鋪好，然後進去。「好，我知道了。」
張楚楚也進了自己的被窩，然後將燈給熄滅，在睡前說了一句，「晚安，明天一早記得叫我，我也要去跑步。還有，新年快樂。」
華雲深在被窩中輕輕的嗯了一聲。「新年快樂。」
這一夜還是無事發生，華雲深睡的很安穩，沒說夢話，這期間張楚楚踢了幾次被子，主要是因為這臨睡前的大補湯太補了，喝完身體發熱。
而華雲深則醒了幾次給張楚楚蓋被子，然後再睡過去。
第二天張楚楚是被華雲深叫醒的，張楚楚迷迷糊糊的道，「幹什麼？」
「你說的讓我叫你起來去跑步的，你忘了？」
張楚楚摸了摸枕頭旁邊的手機，「六點整，我媽起了嗎？」然後掙扎著起來。
這是新年的第一天，冬天的這個城市清晨還是有點冷的，窗帘已經被華雲深拉開了，張楚楚借著從窗戶外看去，天空已經是泛白。但是太陽還沒升起。張楚楚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然後又倒在了床上。
「你要是不想起，可以繼續睡，你說要鍛煉身體這事，我可以當沒聽到。」華雲深站在一旁，已經將自己穿的運動裝給穿好了。
你聽聽這話說的，完全就是激將法，張楚楚其實是真的不想起的，可是在聽華雲深說完這話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知道這是激將法，但還是被刺激到了，將被子一掀開，「我起！我既然說了，就一定可以的，你等我十分鐘。」
華雲深點了點頭，「好，你要是能跑下來，我給你買棒棒糖，你要多少都可以。」
張楚楚一邊洗臉一邊道，「好，沒問題！」張楚楚覺得自己為了吃一口令人愉悅的棒棒糖，也要努力。
她想和華雲深一起再度過一個幸福的童年時光，可以從一個甜美的棒棒糖開始。
不過張楚楚這廢物體質真的不大行，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跑一跑，可是到了後面，張楚楚就完全不行了，被華雲深連拉帶拽的往前走。
「你再跑十分鐘，十分鐘后我給你買棒棒糖。」華雲深在一旁鼓勵張楚楚。
「不要了，我不吃棒棒糖。」張楚楚沒想到這打擊來的這麼快，快到自己有些猝不及防。自己就這樣被打倒了。
華雲深只好也跟著放滿了腳步，然後最後就變成了華雲深在陪著張楚楚走路。兩個人慢慢悠悠的變成了散步，最後漫步到了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處。
張楚楚不走了，華雲深看著張楚楚，面色有些為難，「可是我說了，你要再跑十分鐘我才給你買棒棒糖的啊！」
「那我給你買可以嗎？」張楚楚反問。
雖說華雲深和張楚楚都知道，兩個人是屬於互不干涉的狀態，現在的張楚楚別說是買個棒棒糖了，就是轉頭花幾十萬買個用處不大的奢侈品，華雲深都不能說什麼。
「那行吧，一人一個。」華雲深突然的嚴肅起來。
既然能買，張楚楚可高興了，一蹦三跳的去了小區門口的小超市。「老闆，我要兩個棒棒糖。」
「兩塊錢。」對於新年第一單，老闆還挺高興的。
張楚楚拿了手機掃碼付款，然後轉身想走。但是在轉身的瞬間，張楚楚的餘光瞥到了一個人。愣了一下，然後匆匆走出了小超市。
華雲深看著張楚楚急匆匆的從小超市中走了出來，然後臉色有些不好看。「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張楚楚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走？走去哪裡？華雲深還沒問出口呢，張楚楚就著急的往小區里走。華雲深快速的將周圍看了一眼。
今天因為是大年初一，大街上的人不多，再加上他們這是一早就出來晨跑，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此刻華雲深能看到的就是小超市的老闆，小超市裡的一個正在選東西的老頭。街上勞動的環衛工人，幾個出來晨練的大爺。
這一切都很正常，華雲深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但是很是很不對勁，張楚楚走的飛快，就連華雲深也跟不上了。一直到進了小區，華雲深才緊跟幾步，這才跟上了。
張楚楚將手中的棒棒糖給了華雲深，「你吃吧，我給你買了。」
華雲深將那棒棒糖的糖衣給撥開，給了張楚楚，「你吃吧。」他雖然還挺喜歡吃甜食的，但是沒有搶喜歡的姑娘的糖吃的道理。
張楚楚沒接，而是行色匆匆的上了樓，好一會才恢復如常了。華雲深想問什麼，但是又見張楚楚一幅什麼都不樂意說的模樣，張舒在一旁問，「你們這跑個步還吵架了？」
華雲深搖頭，「媽，沒有的事。」
看著緊閉的房門，華雲深想要敲門去問問為什麼。終於還是閉嘴裡，現在丈母娘還在呢，還是等到晚上再說吧。
至少晚上是一個封閉的空間，從心理學上來講，能更好讓人放鬆自己。
而到了晚上，張楚楚果然就真的說了，不過還是在華雲深的再三追問之下。張楚楚抬頭看著這白花花的天花板。心想自己怎麼就沒將這天花板給塗成其他顏色的呢？
「我今天在小超市，看到了一個人。」
這不是很尋常嗎？大白天當然是會看到人，難道還看到鬼？
張楚楚想了想又繼續道，「那是哪個人，有點眼熟，他有點像我爸。」
這倒是讓華雲深有點吃驚，這是大年初一啊！看到自己的爸爸，這個時間點都讓人錯愕不及，難怪張楚楚連棒棒糖都沒吃。
華雲深在一旁躺著，其實心裡還是有點羨慕的，但是嘴上不說，「看到就看到唄，這老頭長得都差不多，興許是就是看到個有點像的呢。」
張楚楚也點了點頭，表示希望是這樣。因為這人要是真的是自己的父親的話，張楚楚總是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好像這人的出現，會給自己的人生帶來變化。
一如多年前對自己帶來的變化一樣。
「希望吧，希望是我看錯了，畢竟也多年沒見了，看錯很正常。」張楚楚沉默了半天，輕聲的說了一句這個。
可是有些時候，事情總不是不會按照人說預期的那樣發展下去，在第二天華雲深起的挺早，然後收拾好了，給領導打過招呼，今天要帶著張楚楚和他丈母娘回老家一趟。
在這個時候，華雲深對張楚楚可是羨慕死了，張楚楚不僅有親媽，還有親外公外婆。還有舅舅，還是小姨。舅舅家還有小姨家中還有表弟表妹。
雖說是不親近，一年都走動不了一次，可是你想啊，在一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地方，他們和你是血脈相連的，是休戚與共的。是在你有什麼事情的時候能挺身而出的。
反正華雲深表示自己是沒這麼好的待遇了。當初他的親生父母去世后，家中的親戚都表示不願收養自己，自己就只能是在福利院待著，一個人待的習慣了，有想要孩子的人家來收養自己，自己也就起了逆反心理，就是不想跟著別人走。
最後就這樣成了孤兒了。
但是對對親戚的認知，華雲深和張楚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認知，華雲深對其能掏心掏肺。而張楚楚則是除了母親，其他人都被自己擯棄了。
每年的回老家看望，也不過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那是母親的父母，兄妹。哪怕是張楚楚再沒什麼感情，也要跟著去的。
親戚家在城郊，不算是遠，華雲深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張楚楚的外公外婆也不算是富裕的人家，都是山腳下住，生活的說不得貧苦，也說不上怡然自得。
不過張楚楚每次來外婆家，還是會覺得心裡安寧了許多，畢竟待在這裡什麼都不用多想，這算是一件美事。
華雲深捧著一杯茶，站在張楚楚的身邊，笑著道，「你說的不錯，這裡也太棒了，民風淳樸，生活悠閑，以後能來這裡養老就好了。」
張楚楚轉身往後看去，母親正在和外婆聊天呢，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這一看就是在炫耀她的女婿給她買的好東西。張楚楚轉過身來嘆了口氣，「是嗎？我覺得一般般。」
「你這怎麼走個親戚還無精打採的？」華雲深心說，那你是不知道自己每年都在福利院過年是有多無聊，哪裡都去不了，就是福利院的叔叔阿姨，也會回家一大半，整個福利院別提多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