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果汁
其實說起來張楚楚在上大學的時候一直都是乖乖的，乖乖的讀書，畢業后乖乖的工作，連個戀愛都沒談。然後又被母親逼著相親，結婚，然後離婚。沒什麼男性朋友，也沒有和男生做好朋友的經驗。看著自己的卡其色風衣就這樣被陌生男人拿在手中，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拿著吧，我不知道今天是溫居，什麼也沒帶。我出錢，你看看想喝什麼樣的，果汁我們一起去買吧。再說，你也拿不動一箱果汁。」華雲深最後一句是張楚楚說的。
張楚楚這樣一聽也是有道理的，且覺得眼前男子的那句拿著吧，讓人有無法拒絕的魔力，只好將自己的衣服接了過來。然後兩個人出門，在電梯那狹小的空間中，張楚楚的那種不自在感被放大，只在心中吐槽，粥粥為什麼要買這麼高的房子！
「你的裙子很好看。」華雲深並沒有看張楚楚，但是卻打破了這尷尬。「款式很特別。」華雲深也覺得這場景有點尷尬，他也確實沒多少和正常女性打交道的經驗，想了半天，才注意到張楚楚身上的裙子很好看，用色大膽又帶些國風感。
「謝謝，是漢服改良的款式。」張楚楚回答。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子說起裙子，這人真的不是流氓嗎？張楚楚覺得自己要離這人遠點。
在兩個人說完這話以後，就是沉默，華雲深不怎麼懂這衣服和漢服有什麼關係，也不懂這裙子又是做了哪裡的改良，只覺得這裙子還挺好看的，就順口一說，所以，接下來，華雲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既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就保持沉默吧。
可是這樣的沉默實在是讓人覺得尷尬，楚楚想要開口說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打破尷尬。
華雲深這人對察言觀色有一種天然的敏銳感，他覺得還是要說點什麼的，於是故作玄虛的點了一下頭，「是將款式給改了嗎？我看這裙子短了很多。」在華雲深的印象中，什麼漢服衣服都是又長又肥的，這是他偶而看幾眼電視劇知道的。電視劇上的和張楚楚身上穿的不大一樣，張楚楚身上的更像現在職業女性穿的裙子。
「不是，款式沒改，是只改了上面的花紋。」這裙子是宋式的旋裙，本來就只到了膝蓋以下。
華雲深頓時覺得更加的尷尬了，心裡想著還不如不問呢，現在搞得跟自己明明什麼都不懂，還非要硬搭訕的人一樣。
「哦，我對這個不了解，不該問的。」
張楚楚此刻對華雲深的印象並不怎麼好，她心想，這是哪裡來的變態，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氣質上覺得可靠，可是這一說話，就讓人覺得會心懷不軌。
這會張楚楚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答應了和這人一起出來買東西了啊！
此刻的張楚楚神遊天外，心裡正想著，要是這人真的心懷不軌，那自己應該怎麼辦？這樣密閉的空間。自己跑也跑不掉啊？又轉念一想，這可是電梯里，都有攝像頭的，所以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吧。想到這裡，張楚楚又微微的放心了一下。
「楚楚，電梯到了。對了，我應該如何稱呼您？」華雲深站在電梯外，看著還在發愣的張楚楚。
電梯果真到了，張楚楚忙出了電梯，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道。「我姓張。」
「好，張小姐。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果汁？」華雲深邊走邊問。
張楚楚跟在華雲深的不遠處，覺得小姐這個詞不是什麼好詞，但是從華雲深嘴裡說出來有點不一樣的味道，感覺讓人覺得還挺正氣。
這人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反差的厲害！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這倒是實話，張楚楚不怎麼愛喝飲料，也沒有什麼固定的口味。她屬於那種有就喝兩口，沒有就算了。在聚會的時候會喝兩口，剩下就不會喝，哪怕是去逛超市，也想不起來買的那種人。
華雲深點了點頭，沒說話。兩個人到了小商店，張楚楚站在貨架前，看著那麼多的果汁，選擇困難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沒喜歡的口味，又不能隨便拿，畢竟這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喝。
「雲先生，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果汁？」
華雲深站在一旁，聽了張楚楚的問話一愣，但是很快笑著上前，指著其中的一種，「這個吧，百分百果汁，不添加防腐劑，喝了對身體好。」然後轉身對老闆道，「給我拿一箱這個。」然後從夾克口袋中拿出來現金付款。
沒說喜歡什麼口味的，而是說了什麼樣的對身體好。付款沒用手機，而是用了現金。張楚楚覺得今天可能遇到了一個怪人。
等到張楚楚回過神的時候，華雲深已經抱了一箱果汁在小商店門口等著了。「張小姐，走吧。」
張楚楚就這樣亦步亦趨的又跟著華雲深上了樓。這次在電梯里，華雲深很識相的選擇了閉嘴，沒再問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然後出了電梯，進門，坐下一起吃了飯，吃飯的時候華雲深感覺到了張楚楚的不自在，也就不在多看張楚楚，和王清兩個人有來有往的說起了家常。只是王清問了很多次也沒問出華雲深是做什麼工作的，張楚楚發現，雲先生這人好像很會打太極，只要是自己不想說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被人套出來的。
這人實在是古怪，讓張楚楚心裡泛起了嘀咕。
飯後張楚楚跟著陸樂周收拾碗筷，想著要等華雲深走了自己再走。
只是張楚楚沒想到的是，張楚楚終於等到華雲深走了，然後和陸樂周打了招呼，出了小區門之後，就被人叫住了。
「張小姐？張楚楚！」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了過來，華雲深叫張小姐怕張楚楚聽到不會停下，還故意的叫了張楚楚的全名。
張楚楚轉身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臉是大眾臉，張楚楚的印象不深。要不是能認出衣服，是那個叫雲深的，張楚楚還以為有人和自己同名呢。只是張楚楚這一刻覺得自己應該是遇到變態了，變態都是長的這樣其貌不揚大眾臉的嗎？那這變態在生活中的佔比也太高了！
想到這裡，張楚楚拔腿就跑，拿出了大學八百米體側的勇氣。她並不想和個變態怪人有任何的交集。
華雲深是真的沒想到張楚楚會跑，心裡想著這人跑什麼啊？不過哪怕張楚楚跑的再快自己也能追上。忙上前幾步，抓住了張楚楚的衣袖，「我有話對你說，你跑什麼？」
「你不是變態？」張楚楚問道。張楚楚倒是直白，她忘了在哪裡看到的，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要是遇到了壞人，就一定要先說出來，那麼壞人就有可能攝於公共場合而不該有所動作。
身為一個女孩子，張楚楚很會保護自己的。畢竟這個社會對女孩子還並沒有特別的友好。
華雲深無奈，原來自己是被當成變態了。「不是，我有話想要和你說。」原來如此，難怪看到自己撒鴨子就跑，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引起這麼大的誤解？
「說吧！」哪怕不是變態，張楚楚也不喜歡和陌生男人說話的。
華雲深看了看周圍，自己今天可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只遠遠的看了張楚楚一眼就跟著去人家家裡吃了一頓飯，現在還差點被當成變態。
「那邊的咖啡館，我請你喝咖啡。」
「我覺得在這裡也可以說。」張楚楚並不想去咖啡館。
但是華雲深表現出一點為難來，「我覺得這事在大街上不好談，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這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張楚楚覺得雲深這人長相只算的上清秀，但是會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人沒有什麼威脅性，身上的氣質還有點正氣。想了想。「那好吧。」
咖啡館也是公共場合，張楚楚心想，至少不會翻出什麼花來。
一人面前一杯咖啡，但是兩個人都沒動。華雲深坐在張楚楚的對面，先是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張楚楚。這是他的職業習慣，總是要先看一下周圍是否安全，然後將目光落在自己的目標上。
「我聽說你好像剛離婚不久是吧？」看著面前的人，華雲深開口，不過他是有些不明白了，張楚楚雖說長得不算是頂級的漂亮，但是也是眉清目秀的長相，這麼短的時間結婚離婚，圖什麼？
圖給自己落下個二婚的名聲？
張楚楚點了點頭，不過自己離婚沒有妨礙別人什麼事情吧。
華雲深又接著道，「我還聽說你不想生孩子是吧？」
「你從哪裡聽說的？」張楚楚反問，原本華雲深問是不是剛離婚的時候張楚楚就覺得不對勁，現在又問了自己是不是不想生孩子，張楚楚警鈴大作，這人想要幹什麼？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的了解？
華雲深微微一笑，他看出了張楚楚的防備心，覺得張楚楚這種很正常的反應，但是落在自己眼中卻有些可愛。道，「你和你朋友在廚房洗菜的時候，我在客廳聽到的。」
「怎麼可能？隔音這麼好！」陸樂周買的房子是才建好不久的，當初還特地給自己炫耀說隔音特別好，這人怎麼可能聽得到他們關門說的話。而且張楚楚和陸樂周為了不吵醒寶寶，都是壓低了聲音的。況且這話都聽了去，還拿出來說，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華雲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從小的耳朵靈敏。」然後悄無聲息的笑了，自己不喜歡玩手機的，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手機，但是耳朵卻很支棱。
那既然都這樣說了，張楚楚也慢慢放鬆了警惕，「然後呢，你不會也要給你介紹對象吧？還是那種不能生育的那種？」張楚楚心想，這年頭女性有這麼搶手嗎？大家都要給她介紹對象，自己就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嗎？
這話說的華雲深都想笑了，往後背靠椅上一靠，「我，男，二十七歲，之前都是在部隊任職，前兩年調入武警部門。」
張楚楚抓住了武警兩個字，慢慢悠悠的道，「離婚和不生孩子，不犯法吧？」她記得不犯法的啊，怎麼這還有武警找上門來了。而且不是警察，而是武警。
華雲深看著就離自己一米遠的張楚楚，其實今天並不是自己第一次見張楚楚，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三個月前，華雲深那天去了醫院，師娘去世的那天，他整個人心情是真的不好，按照醫生交代的處理了後事，心情煩悶，就出了醫院，站在醫院門口想要抽個煙的。
但是一轉身看到了坐在醫院門口樹下花壇下的張楚楚，手中攥著一堆報告，哭的梨花帶雨。華雲深還記得那天張楚楚穿著一個藍色的長裙，頭髮比現在要長，戴著一個金絲邊的眼鏡，哭到最後，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就將眼鏡拿了下來，長發落下，遮住了面容。
那天華雲深的那顆煙終於還是沒有抽成，他所有的時間都在看坐在不遠處的小姑娘哭泣。從他的判斷來看，這個小姑娘是身體健康的，那麼應該是家裡人生病了，才會這樣悲傷吧。
華雲深覺得挺好的，他也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現在有個小姑娘順帶著把他的淚水一起流了。
不過華雲深心想，眼前的張楚楚應該不知道自己目睹了她的傷心。當然華雲深也不打算說，畢竟這樣確實很想變態行為，就像今天，王清開車蹭了他一下，他原本都打算走了，卻在抬頭間看到了不遠處的張楚楚在和王清說話，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王清的邀請，然後吃了飯。
他想他和張楚楚是有緣的，師娘去世那天他在醫院門口見到了張楚楚，今天他剛給師娘選好墓地，又遇到了張楚楚。
「這個確實不犯法，而我想要和你說的是，你能和我結婚嗎？」華雲深看著張楚楚，不緊不慢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