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飛羽門,天煞孤星的詛咒
次日一早,洛漓就醒了,屋子外時不時地傳來交談的聲音。
住在這裡的不只他們師徒二人,還有許多別家門派的弟子。
興許是因為對群仙宴的期待,大家都起得很早,畢竟這也是二十年才難得有一次的宴會,各大門派的人該來的幾乎全部來齊了。
藉此機會,許多從未謀過面的後生也相繼認識成為了朋友。
洛漓很少下山,平日也總是一個人呆在雲澤殿內,因此不太善於交際,所以並沒有主動去與同齡的道友結識,而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南宮栩的身後。
「這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啊?模樣好生俊俏啊!」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弟子指著南宮栩偷偷問道。
她故意降低了聲調,卻還是被洛漓聽在了耳中,洛漓偏過頭輕輕望了她一眼,看裝扮應該是赤楓谷的弟子。
洛漓聽言不禁快步向前走了兩步,低著頭假裝毫不在意地緊緊跟在南宮栩的身後,卻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耳朵去仔細聽那兩名女弟子的對話內容。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澤仙君南宮栩啊!這你都不認識?」另一位女子挑眉打趣道,「怎麼?莫非你看上他了,想當仙君夫人不成?哈哈!」
接著傳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南宮栩的腳步突然停下,洛漓一個不注意,一下子撞到那挺拔雋秀的背上。
「啊!對不起!師尊!」洛漓的臉霎時間紅得快要滴血,立刻害羞地低下了頭。
南宮栩見她窘迫的樣子,微微笑了:「傻阿漓,在想什麼呢?」
他微笑的樣子,像春日裡的暖陽,讓人不覺神往。
洛漓不禁獃獃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半天才回過神來:「啊?沒……沒什麼!」
南宮栩寵溺地笑了,敲了敲她的頭:「為師要去跟各位掌門商議一些事情,你自己去玩一會吧!事情處理完了,為師自會過去尋你。」
「嗯!」洛漓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洛漓絲毫沒有任何抵抗力,所以他的話,洛漓從來都是聽的。
南宮栩的背影已漸漸走遠,身旁的那兩位女弟子又在接著討論著。
「哎呀!師姐你就別拿我逗樂了!」說話的那位姑娘的臉早已紅到了耳根,眼睛卻還是時不時地朝著南宮栩的背影看過去。
「沒想到南澤仙君如此年輕俊俏啊!聽傳言說他救人無數,成熟老道,我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子呢!」那女子羞澀地笑著,忍不住又朝南宮栩瞟了幾眼。
「南澤仙君是上古神之血脈,自然與我等修仙的凡人不同。」說完那女子不禁嘆了口氣,露出惋惜的神情:「但神也有神的悲哀啊!天煞孤星的詛咒是如何都逃不脫的!」
「天煞孤星?」年輕的那名女弟子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很是難以置信的樣子,「此話怎講?」
洛漓聽言不覺也伸長了脖子,仔細去聽。
「你以為呢?如此才貌雙全的神君怎會沒人鍾情於他?不過是因為他天煞孤星的命格,才無人敢靠近他而已。」
「天煞孤星的命格真的有這麼可怕嗎?」年輕的那名女弟子仍是半信半疑。
「那當然啦!你不知道南澤仙君的父母兄弟,皆在他六歲時意外慘死,當時南澤一族的掌門為了避免禍事發生,還特地派人前去保護了的,然而還是沒能防止意外的發生。而且據說歷代南澤仙君都是如此。」
那女子表情極為惋惜,彷彿她曾親身經歷一般。
「我不信!興許是巧合呢?」聽話的女子,搖了搖頭,一臉驚恐和難以置信。
另一名女子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遺憾:「曾經也有人跟你一樣的想法,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要嫁給他,可她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孤苦無依的悲慘下場。」
「啊?南澤仙君還有過未婚妻?我怎麼不知道?」那名女子更加驚訝了,連忙追問。
她這一聲因太過驚訝而不覺提高了音量,引得身旁一眾女弟子都跑過來聽熱鬧。
「你別這麼大聲啊!這件事情其實也算作是我們赤楓谷早些年間的醜聞,谷里都不讓非議的!」先前說話的女子因圍觀的人太多而面露窘色。
「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郁晴嵐面帶微笑信步走來,身旁還跟著一名二十來歲模樣的男子。
那男子模樣周正,身穿一身藏藍色束袖束腰長袍,衣服和袖子的邊緣都綉著黑色的花紋,墨色的眉毛直直飛入鬢角,周身散發著一種嚴肅而又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便是赤楓谷掌門的親傳弟子,也是赤楓谷門下最為得意的弟子陸英。
「郁師叔好!陸師叔好!」剛才聊天的幾名女子見狀連忙行禮。
陸英的面色冰冷,沒有一絲表情:「妄議門中是非,戒尺二十,自行去你們的師尊那裡領罰吧!」
「是!」方才說話的那兩名女子,連忙行禮退下,心裡卻暗暗叫苦,真是倒了大霉了,被他給聽到了!
其他聽八卦的人見情況不妙,也都趕忙灰溜溜地逃開了。
郁晴嵐卻在一旁笑著打趣道:「陸師兄一向寬厚仁慈,怎麼遇到關於顧姑娘的事就如此激動呢?」
「教誨門中弟子,是我這個做師叔的應有的責任,我只是秉公行事而已。」陸英的語氣沉穩,依舊面無表情。
郁晴嵐打趣地笑著,沒有再去詰難他,而是轉頭看向了洛漓:「阿漓,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南宮兄他去哪了?」
洛漓見狀,連忙向郁晴嵐和陸英行禮:「嵐哥哥,陸師叔好!師尊他與其他掌門師叔們去商議事情去了,我在此等他。」
洛漓並不認識陸英,只在門中其他弟子的口中聽說過他,傳聞他是個沉穩老練的人,但卻不愛說話,據說幾乎很少有人見他笑過。
「對了!這位是洛漓,南宮兄的徒弟。」郁晴嵐連忙向陸英介紹。
陸英頷首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他們應該是去商議近二十年來的天下局勢和靈獸凈化的事情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不然我帶你到處去走走吧!」郁晴嵐對洛漓說道。
洛漓看了看南宮栩進去的方向,心想,師尊進去才不久,應該也沒有那麼快出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好!」
郁晴嵐帶著洛漓漫步向前走著,陸英聲稱還有事務要處理便沒有跟過來。
洛漓的心裡還一直在想著方才那幾名女弟子的談話內容,心裡很想問問郁晴嵐,卻遲遲不知怎麼開口。
「嵐哥哥,」洛漓把頭垂得低低的,覺得很是難為情,但她又實在好奇事情的真相,所以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了。
「方才他們說……師尊他……曾經有過未婚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郁晴嵐聽言噗嗤笑了:「看來阿漓很是在意師尊的前塵往事啊!」
「啊!不是!」洛漓立刻羞紅了臉,把頭垂得更低了,「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是有這麼一個人,」郁晴嵐一邊笑著,一邊斜著眼睛看洛漓的表情,「不過她現在已經墮入了魔道。」
「墮入魔道?」不知為何,洛漓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南宮栩對她說過的話。
沒有誰生來就是魔,他們都只是不小心誤入了歧途而已。
師尊是因為她才這麼認為的嗎?
師尊一定很希望她改邪歸正吧!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洛漓覺得有些失落:「師尊他……很喜歡她嗎?」
肯定是喜歡的吧!不然為什麼明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還要執著地與她訂親。
原來師尊的心裡也曾經有過別的女子,自己並不是他最親近的人。
想到這裡,洛漓失落極了,幾乎就要哭出眼淚來,她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想讓郁晴嵐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在安慰她,郁晴嵐又接著說道:「其實她也談不上是你師尊的未婚妻,這一切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南宮兄他從始至終都是沒有答應的。」
「真的嗎?」洛漓心裡一陣欣喜,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郁晴嵐。
但這樣一來那位女子也太可憐了,洛漓不禁又開始暗暗自責起來。
自己也太狠心了,她都已落得這樣慘烈的下場,而自己卻還在因為師尊從未喜歡過她而暗暗高興。
「嗯!」郁晴嵐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繼續說道,「她曾是赤楓谷前任掌門之女,偶然間出行任務,與你師尊曾有過一面之緣,自那以後便深深愛上了你的師尊,日日纏著她爹爹過來給她說親。」
「那後來呢?」洛漓很是好奇,趕忙追問。
「後來……她爹爹不同意,她便一意孤行,自己穿著嫁衣,鳳冠霞帔過來嫁你師尊,卻被他一口拒絕了。」
郁晴嵐的聲音雲淡風輕,不知為何洛漓聽來卻有些隱隱的悲傷。
「那她倒是個敢愛敢恨的奇女子。」這句話倒沒有假,洛漓是打心裡敬佩她,如果換做是自己,那是萬萬沒有勇氣像她這樣的。
「嗯!確實!人若有了喜歡的人,假如能有她一半的勇敢,也算沒有遺憾了!」
說完他又頓了頓,眼睛里透漏出些許的悲傷,「不過如此熱烈的追求,卻被拒絕,這種痛楚想必也是並非常人所能接受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