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飛羽門,夏日驟雨

第十七章:飛羽門,夏日驟雨

山洞中,那名受傷的白衣男子依舊泡在蓮池中央,他的雙眼緊閉,安靜的彷彿一尊漂亮的瓷娃娃,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黑衣女子解下蒙面的黑色衣袍,將領口微微敞開,雪白的肌膚上,隱隱露出胸前的楓葉紋身。

她依舊按照往常那樣,將他扶起,放置於石台之上,緩緩將藥水喂於他的口中,等到一切完成之後,又輕輕扶著他,將他浸泡在蓮池之中。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她早已熟練。

她呆坐在蓮池邊,靜靜地望著他。

許久,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果然在你這。」

那女子心中一驚,猛得回頭,一個白衣男子立於她的身後,腰間掛著一枚晶瑩雪白的玉佩。

女子心生警惕,連忙拔劍做出即刻待戰的姿勢。

男子莞爾笑了,言語輕鬆:「放心!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我不會再傷他!」

女子收起手中的劍,心裡卻沒有放鬆警惕,依然仔細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子看著她的樣子,不禁彎了彎嘴角,眼裡卻依然是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笑意,他漫步到蓮池邊,隨手摘下一片花瓣。

只見那花瓣散發出純白的幽光,在被摘下的一瞬間迅速結冰,裹上一層晶瑩的冰霜。

他將指尖輕輕一捏,花瓣在頃刻間便化為齏粉,沿著指縫灑落在掌心。

「左護法既已入了魔族,不是說恨他恨之入骨么?為何如今又要耗費力氣來救他?」

他輕輕瞟了她一眼,唇邊帶著玩味的笑意,又轉頭輕吹掌心,蓮瓣化成的粉末飄然而起,散落在地上,既而化為塵煙,迅速消失不見。

「既然仙君說已不在意他的死活,那又何必介意救他的是他的恩人還是仇人?」黛萱的語氣冰冷,神情依然是緊張提防的樣子。

「哈哈!左護法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好奇而已。」白衣男子突然笑了,看起來陽光而又正氣,彷彿世間的陰險殺戮從來沒有被他沾染分毫。

「哼!我的確恨他入骨,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要救他,他害我落得如此境地,我又怎能讓他這樣輕易死去?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黛萱手裡!」黛萱的眼裡閃過一絲兇狠。

白衣男子斜眉看著她,唇邊流露出一絲笑意:「左護法的心中果真是這樣想的嗎?」

說罷,他突然飛躍而起,徑直朝著池中白影飛去,他的足尖輕點蓮池中的蓮葉,水面蕩漾出一圈一圈的水紋。

黛萱見狀,連忙拔劍追去阻攔,但那白衣男子,負手而立,並沒有還手的打算,而是左右快速閃躲,直奔池中白影而去。

眨眼間他便已來到南宮栩的身邊,他伸出手指輕探了他的大脈,又迅速踏過水麵,回到原地。

黛萱的靈力卷過劍身,將南宮栩護在身後:「仙君不是說不會傷他嗎?現在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說話間,她的表情中透漏著兇狠,眼裡的殺氣騰然而起。

白衣男子見狀,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我不過是查探一下他的脈搏而已,左護法何必如此驚慌。」

他的嘴角淺淺掛著一絲笑意:「南宮兄的火羽花既已全部剔除,靈核也已挖出,那照理說應心脈俱損而亡才是,我只是好奇他的體內是否還存著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如此而已!」

「如今看來,他能活著也是全憑著左護法的藥物,和這霜花雪蓮的加持。」白衣男子靜靜看著黛萱,眼神深邃且冰冷,嘴角卻依然微微笑著。

「魔君若知道當初他花廢了那麼多兵力才絞殺的南澤仙君,如今又被你給救了,不知又會作何感想呢!」

黛萱聞言,輕笑一聲,回答道:「仙君當初絞殺南澤一族之後,轉手就反叛了魔尊,搶走了他苦苦尋來的火羽花,如今又以真面目示我,難道就不怕我去魔尊和仙君門上告密嗎?」

黛萱的語氣冰冷,心卻漸漸放鬆下來,說道這裡,她才突然想到,想他當初絞殺南澤一族時都沒有以真面目示人,如今卻在這裡放下偽裝,想來是有求於我。

白衣男子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左護法這樣痴心待他,即使他醒了也不一定會感激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勞仙君費心。」黛萱收起劍,不再看他,「你有什麼事儘管直說,無需拐彎抹角。」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左護法倒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話直說了!」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聽聞赤楓谷老谷主醫術天下第一,擅長修補元魂,可惜老谷主早已離世,如今這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沒有人的的醫術能敵得過左護法了的吧!」

說著,他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幫我去救一個人,我為你提供力量,助你取代魔尊。」

黛萱看著他,不屑笑道:「魔尊與我好好的,我為何要取代他?」

「魔君果真有你所說的如此信任你嗎?更何況就算如你所說,但倘若他知道你私藏了南宮栩在這裡,又會將他作何處置呢?還望左護法仔細思考一下再給我答案。」

黛萱直直看著他,表情凝重,再沒有作出任何回答。

山洞中的燭火搖曳,沙漠里驟雨依然不停地下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樹林中洛漓拉著淮淵拚命地跑著,周圍一片漆黑,這裡又是城邊荒野,鮮有人家,實在是找不到客棧,眼下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洛漓的全身都已濕透,正愁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抬眼間卻剛好發現一個山洞,於是趕忙拉著淮淵躲進山洞裡。

「這裡是魔族所處地界,我的靈力不夠,還保護不了你,我們還是小心些為好……」

話剛說到一半,洛漓突然想起來,這貨自己靈力強大,哪裡還需要自己保護!於是立刻閉嘴不再說話。

洛漓取來一些木頭,用法術蒸幹了木頭和自己身上的水分,使出靈力將其點燃。

她用木棍撥動著火焰,火光跳動下,卻看到淮淵還是濕漉漉地在一旁的石頭上呆坐著,雨水順著他髮絲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淌。

「傻坐著幹嘛?快把自己身上的雨蒸干啊!不然會染上風寒的!」洛漓的語氣關切。

淮淵笑著看著她,樣子像個天真的孩子:「我不會!你幫我弄!」

怎麼可能!又想捉弄我!

洛漓心想,這次我可不會再上當了,他的靈力這麼強大,怎麼會連這種低階的法術都不會!

淮淵看出她心中的懷疑,莞爾笑了,火焰在冰藍色的眼睛里折射出跳動的星光:「小阿漓還是這麼不肯相信我啊!」

他佯裝難過的樣子,看起來委屈極了:「我們龍族常年生活在水中,早就習慣了,誰還在乎自己的衣服上有沒有水啊!」

他斜著眼睛偷偷看她,用手拉著貼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無比委屈地看著洛漓,眼裡卻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哎呀!我好難過呀!小阿漓不肯相信我,我的衣服濕漉漉的也沒有人願意幫我弄乾!我好可憐呀!」

洛漓在一旁扶額無語,不想理他:「自己用火烤乾!」

見洛漓沒有搭理他,淮淵更加變本加厲,又接著哭道:「哎呀!我要著涼了,完了!我已經開始打噴嚏了,啊啾!我好可憐呀!生病了也沒人管!好慘啊!慘死我得了……」

洛漓實在拗不過他,只得在他身邊坐下,驅動靈力為他蒸去身上的雨水。

淮淵轉過頭去看她,卻被洛漓一把掰了過去:「別動!正經點!給你蒸頭髮上的水呢!不聽話,我不給你弄了啊!」

「好好好!我聽話!聽話!」淮淵的臉上全是甜蜜的笑意。

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做,就這樣安靜地坐著就好,只要有她在身邊……

洛漓輕輕解開他的頭髮,瀑布般的頭髮,流散而下,一簇一簇的捲曲著,雨水順著髮絲流淌著。

洛漓驅動靈力,匯聚成暖流緩緩流入髮絲之間,她用手指輕輕撥弄著他的頭髮,淮淵竟真的一動不動地乖乖坐在那裡,任由洛漓擺弄。

不一會兒的時間,洛漓便已將他的衣服和頭髮全部蒸干。

火焰橙黃的光芒跳動著,銀色的髮絲在火焰下反射出金色的鱗光,額前的髮絲微微捲曲著,映襯出他好看的側臉。

不知為何,洛漓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她突然想在淮淵的耳邊別上一朵小花,帶著小花的傻長蟲一定很好看吧!

於是她用手指驅動靈力,結出一枝紅梅將它悄悄別在淮淵的耳邊。

她轉到淮淵的面前仔細地看著他,雋秀的眉眼中,銀白色的睫毛如蟬翼般撲閃,雪白的肌膚,耳間的紅梅在火光的映襯下竟平添了一絲妖媚之感。

淮淵用手摸了摸耳間的梅花,失了魂似的獃獃看著她。

一百年前,她也曾對他做了同樣的事情,當時的她也是如此眼神看他。

「怎麼了?」洛漓看他失神的樣子還以為是自己的行為惹他生氣了,畢竟很多男孩並不喜歡別人在他耳間戴花,「你若不喜歡拿下來便是!」

說罷,洛漓伸手將梅花取下,扔到火焰中間。

「啊?」淮淵回過神來,摸了摸剛在戴著梅花的耳朵,語氣溫柔,「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靜靜看著他,眉宇間有著些許落寞,眼底不覺已蒙上了一層濕潤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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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虐我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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