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息

豎息

漢軍都在歇著等正午,相懷和將觀則在一處站著。

相懷甚覺麻煩,埋怨說道:「大師兄,咱們直接把匈奴打退了解救這些漢軍不就行了,非要這麼大費周章,要不咱們就把襲風救走好了,反正已經找到喚醒她的方法了,等她恢復力量,說不定師父下的咒就奈何不了你們兩個了。」

將觀無奈的看了相懷一眼,相懷的幼稚還真是多少年都讓他習慣不了。

將觀眼神的意思對相懷來說只一下就能心領神會,倒不是他多麼能洞察別人心思,因為他遭受將觀各種眼神語言不知遭受了多少次,次數多了也就不用猜了。

他哼了一聲,小小譏笑了一下,揶揄道:「不就是要遵循世間法則,不要插手。」

相懷語氣一轉,厲色道:「但是你可要做事憑良心,這樣做也是為襲風破例,你想做什麼就做得,我想做什麼都要受你管制,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不就是倒霉比你晚進師門嗎。我們進葫蘆谷除惡靈,不就是插手他們的事務嗎,就算是儘可能不去干擾,但是他們也會因為你改變軌跡的。再說了,你都要劈山了,這次可是要鬧這麼大動靜。」

相懷憤憤不平,他只能靠著抱怨發泄自己的情緒,誰讓他打不過他的大師兄。

將觀嗔怒,相懷總是嘴上蹦豆,沒少惹他生氣,道:「我劈山不單是為了襲風,除魔衛道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如果裡面的惡靈不除,總有一天會破結界而出,不知要多幾座鬼城,你不要總想著逍遙自在,強迫自己有點責任感行嗎,還有,現在襲風性惡,把她喚醒的後果我們沒辦法預料,萬一喚醒她後作惡多端,成為一個大魔頭,就會迷失本性,永遠沉淪於泯滅良知的殺戮之中,到現在她殘缺的靈魂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如果後果真一發不可收拾,你說我們是殺了她,還是讓她殺了我們,我們註定會與她為敵。」

相懷性子不成熟,他想隨心所欲,想要自由,將觀總是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像一個刻板的老夫子,總是用條條框框緊緊的「綁住」他,「束縛」他,其實他也明白,但是性格使然,他也沒辦法,只能在一邊生著悶氣。

楊英在離將觀兩人不遠處的小土堆上坐著,她莫名自己有了女孩子心思,會羞怯,忍不住偷偷總往將觀這裡看,卻又怕將觀發現。

楊英怕將觀他們口渴,其實也是想借著一個由頭和將觀說上話。

壯著膽子解下腰間的水袋走向將觀說:「喝口水吧,」楊英拿著水袋的手伸到將觀面前。

將觀故作冷漠的扭過頭去。

他何嘗不是私下看過楊英許多次,塞外多風沙,溫差大,日照毒辣,她的皮膚乾燥暗黃,像乾涸龜裂的土地,與中原閨中不經日晒風吹,整日畫眉塗脂的女子相比,楊英顯然吃過不少苦頭。

李將軍蹲在一旁看不過去,他站起來替楊英出頭,忿忿不平道:「擺什麼架子,楊將軍好心把自己剩下不多的水給你,你連句謝謝都沒有,以為你自己是誰啊,不識好歹。」

「你知道什麼,」相懷真想上去教訓一下這個欠揍的小子,別人都不吭聲,他一直廢話。

「那我需要知道什麼,才能理解他用這種態度對楊將軍,」李將軍叉著腰,理直氣壯的不依不饒。

楊英不想引戰,趕緊呵斥住李將軍,道:「李將軍夠了。」

李將軍吃了個啞巴虧,不情願的閉上嘴蹲下,眼中還是不服氣的倔強。

正午時分快到了,將觀和相懷提前進入谷中。

將觀坐在石台上,薩托從旁站著。

將觀準備蒼龍劍一拔,便施法鎮住法陣,由相懷將薩托魂魄收於劍中。

相懷剛要拔劍,突然蒼龍劍光芒耀眼,慢慢往上升,這是有人在破壞法陣。

相懷大驚,他趕忙上前要把劍壓下去,將觀也暗叫不妙,周身運氣便把劍往下壓。

薩托這種情況再熟悉不過,不顧自身虛弱,也要出一份力,他也連忙將手至於劍頂,力圖壓住劍上升的趨勢。

薩托明顯感覺這次實屬異常,往日和和其雅總是會晚上刺激惡靈衝撞結界,現在正是白天,而且這次力量強大,不像是和和其雅所為。

三人皆竭盡全力,也只能保持僵持的狀態,相懷漸漸有些力不能及,疑惑不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古以來,相懷他們從未有敵手,只除了一人。

三人只要一個人撤力,陣法必定會被攻破,所以三人都使出全身的力量。

時間慢慢過去,三人也慢慢疲乏,薩托本來就體力不支,他就要到達極限,再無法戰勝這種力量,他恐怕要堅持不住了,臉色難看至極。

法陣中的惡靈也都有感應,都亢奮起來,紛紛化作人形開始衝撞陣法結界。

葫蘆谷的另一個地方,一妙齡少女正在地上冥神打坐,鵝蛋臉,柳葉眉,鼻子小巧,皮膚白皙,正是和和其雅。

後面高高的石台上沉睡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濃眉毛,鼻樑高挺,與和和其雅有幾分相似。

和和其雅強烈感受到結界正在發生強烈的變化,睜開眼睛,她感覺到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轉身趴在和和其鳴身邊,輕聲細語喜極而泣,說:「哥哥,我們就要能出去了。」

她吹起骨哨,哨聲就像是一種激勵,催的惡靈更加勇猛無畏。

將觀三人苦苦支撐,最終不敵,蒼龍劍「嗖」的竄出,將觀三人被震飛出去。

將觀勉力站住,相懷和薩托皆躺倒在地,薩托情況最糟,本來之前苦守都要透支精力,再來這一下,自是無力再戰,爬也爬不起來了。

結界「呯」的一下,像氣泡一樣破裂。

黑暗深處,走出一個身影,文弱少年肩頭站著一隻鷹,披著一身黑色的斗篷,帽檐遮住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蒼白的半張臉和鮮紅的嘴唇,他緩緩走來,嘴角總抿著一絲笑意,給人高不可攀之感。

「豎息,」將觀瞪大了雙眼。

自從天苑道一戰,雙方都傷了根本,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與豎息相見了,如今到來意欲何為,將觀心中打鼓,不好的預感席捲他全身。

豎息輕啟薄唇,聲音渾厚,在山谷中回蕩,「好久不見,將觀。」

相懷從地上站起來,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道:「原來是你,過來送死啊。」

豎息呵呵笑著道:「相懷,你何時成了會說大話的蠢材。」

相懷受不得別人的貶低刺激,蓄勢待發道:「給你點顏色,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在說大話。」一馬當先朝豎息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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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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