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定

「唉！」

胡沖一聲嘆息，又失敗了，這已經是他四十九次衝擊練氣第四層失敗了，即便心智再堅韌的人，也不免會感覺沮喪。

胡沖覺得有些悶氣，走出了簡陋的住處，清冷的月光照在他那瘦削的身形上，在地上投出一個細長的黑影。

胡沖臉上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容，慨然長嘆，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個修真廢柴嗎？

一入宗門深似海，暑去秋來，胡沖拜入赤靈門已經快三年了。

三年來，與他同期入門的內門弟子大多已邁入了練氣大圓滿境界，張玉鳳等十多個資質出眾的弟子甚至早已經築基成功。

就是當初與他一起入門的外門弟子，混得最差的也進入了練氣後期，門派也沒有食言，全部把他們吸收進了內門，可他卻依然在第三層徘徊。

修為進境如此之慢，並不是胡沖不夠努力，恰恰相反，他的修行十分刻苦和努力，別人每天打坐兩個時辰，他就打坐四個時辰，可這樣的刻苦和努，卻不但沒有拉近和其他弟子的差距，反而被大家遠遠地拋在了後面，這不由讓胡沖的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修真有練氣、築基、凝脈、金丹、元嬰、化神、大乘、渡劫飛升八大境界，練氣期是第一境界，共分為九層，第三層為練氣初期，四到六層為練氣中期，七到九層為後期，第九層又被稱為練氣大圓滿境界。

都說仙道艱難，其實也是由淺入深，比如說練氣期的功法，屬於入門的基礎階段，練氣期第一至六層更是打基礎的階段，正常來說，資質好的一年半載即可練成，資質再差的人，三到五年也能搞定，可惜，胡沖不在正常的範圍之列。

按照赤靈門的說法，胡沖是因為根骨太差，血脈不純，所以修練進境一直停滯不前。其他弟子卻在背地裡叫胡沖——修真廢柴。

修真廢材是一種籠統的說法，只知道有些人似乎天生就不適合修練，修鍊起來極易遇到瓶徑，就算是他們再努力，在他們身上投入再多的靈丹也沒有用。

仙道艱難，若是資質和天賦不行，那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修成大道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各大宗門挑選弟子，歷來都十分重視資質天賦，因為光靠努力，很難彌補資質和天賦的差距！

一直以來，胡沖從不承認自己是一個修真廢柴，他只是覺得自己只是修行方法不對。所以三年來，他的修行從來不曾懈怠過，他的修鍊之刻苦在門派都極為有名，他付出的汗水比別人要多得多，可偏偏他就是突破不了練氣第四層。

這讓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個修真廢柴。

每次沖關時，胡沖都感覺自己的功力已經到了練氣第三層的頂點，距離第四層只是一線之差，可這一線之差，卻像一條巨大的鴻溝，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跨越過去。

這讓胡沖的修真前途變得一片灰暗，因為再過十天，就又到了門派招收新弟子的時間了，等新弟子一入門，按照慣例，門派會淘汰一批沒有培養價值的弟子。

被淘汰的弟子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轉為雜役弟子，在門中從事雜役，若是表現夠好，日後也能再轉入外門之列。但是在門中從事雜役對修為也是有要求的，至少要有練氣第四層的修為，因為每種活都必須要有一定的修為才能做得了。

至於像胡沖這樣，修為這麼低的，只怕連個雜役的活也撈不到，等新弟子一入門，他的結局只有一個，被請離開山門，從此與大道無緣。

過了良久，胡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平伏了一下心情，回到房中重新盤膝坐下，施展內視之法，查看丹田及經脈里靈力的運行情況。

胡沖的丹田和經脈之中只有一絲絲藍青色氣體，十分稀薄，這是因為他的修為還很低微。

這一絲絲藍青色的靈力，是胡沖三年來修鍊所得。與同門相比，他體內的靈力少得可憐，都不夠施展一個完整的法術，甚至連一個簡單的符紋都畫不成。最讓他煩惱的是，別人的靈力都赤紅如火，偏偏他的靈力卻總是藍青色的，他懷疑問題就出在這裡。

但他的修真知識少得可憐，門派的典籍室只對修鍊有成的內門精英開放，外門弟子只能接受傳功弟子的例行指導，對於胡沖的情況，傳功弟子總是一種答覆：血脈不純，根骨太差。

用內視術檢查完了之後，胡沖的眼中憂色更深，不管他怎麼努力，他體內的靈力都不見增加，靈力的顏色也總是變不成赤紅色，難道自己真的與仙道無緣，他不禁對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提出了疑問。

「不，我絕對不能放棄。」胡衝心中吶喊道。

胡沖想道，既然赤靈門能把自己選入宗門，又花費了這麼多的靈丹和資源來培養自己，說明自己一定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天賦，而不是爛得一無是處。

胡衝倒也不是一無是處，他的心魂之力要比其他弟子強大，心魂之力也是好東西，據說心魂之力強大的修者修習符陣方面的功法，能事半功倍，這也是胡沖一直沒有放棄對修仙大道追求的原因。

但是赤靈門不是符修門派，而是火修門派，入門基礎功法是一部【火靈密典】，這部功法流傳了數百年，據說是一部難得的火行功法。但胡沖卻覺得這部功法不適合自己，他想找一門符修的功法來練一練。

他聽其他弟子們說，門派典籍室也有不少符修法訣，但是隨意查閱門派典籍，那是門派核心弟子和長老們的特權，外門弟子只有攢夠門派貢獻點才能換取到典籍室查看典籍的機會。

胡沖修為低微，掙取門派貢獻點十分艱難，三年下來，他只攢下了三十五個門派貢獻點，離進入門派典籍室的條件還差五個貢獻點。

五個門派貢獻點對於其他弟子來說，並不是很多，他們隨便出去獵得一隻一品妖獸，就能換得五個門派貢獻點。

但是五個門派貢獻點對於胡衝來說，卻是千難萬難，他的門派貢獻點都是通過做打掃之類雜役得來的，打掃之類的雜役對修為沒有限制，但在能換取的門派貢獻卻太少，他做了近三年才攢下三十五個門派貢獻點。

眼下他只剩下不到十天，靠做打掃之類的雜役是來不及了，獵殺妖獸他也做不來，他的功力太淺，身子骨又太弱，讓他去獵妖獸和送死沒有區別。

盤算來盤算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到門派的天痕谷中去挖靈藥，那裡人跡罕至，年深日久，裡面倒生長出了一些低品的靈藥。

天痕谷是赤靈門中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在數百年前，才被本派祖師偶然發現，經過考察，確定是古修士留下來的一外陣法遺迹。

那裡的陣法大多崩散，但還是殘存著一些巨大的石柱和坑洞，構成一個天然的迷心幻陣，不論是誰，只要進入裡面，就會被幻象包圍，或如入刀山火海，受到刀劈火刑之苦；或如入阿鼻地獄，遭遇森森厲鬼，雖然那些幻象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但若承受不住幻象的侵襲，心志被迷，修為進境時容易道心不穩，產生心魔，所以很少有弟子敢到天痕谷中裡面去。

但現在胡沖已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的修為卡在瓶頸處，根本就不可能突破，眼看再過十來天就要被掃地出門。

權衡再三，他決定到天痕谷賭一賭運氣，看看不能不能挖到一些靈藥，換取足夠的門派貢獻，好在被趕出門派之前換一部符修功法，以後就算成為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也可以立命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