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抓妖怪,以毒攻毒

妖怪抓妖怪,以毒攻毒

蘇棠梨帶着李青崖一路往北走,一路風景變幻,她帶着李青崖一路悠閑玩耍,沒幾天就一分錢都沒有了。

李青崖這個小呆瓜拉了蘇棠梨在城門告示榜前站定,指著其中一張。

蘇棠梨斜睨了他一眼,她真不知道李青崖是太天真還是故意給她看的。

明明她都騙他說他是一隻苦瓜精了!

他怎麼會想要去捉妖呢?

這榜上是找人捉妖的,城中徐知府的小兒病重,守夜的小廝與丫鬟在夜間總能聽到他們那小少爺房中有女人在笑,推開門去看,只見那小兒房中黑霧瀰漫。

他是被妖怪給纏上了。

蘇棠梨今天一進城就聽到別人在說這件事,這情況在一月前便是如此了,這一個月里來來回回請了許多道士,但情況只壞不好。

蘇棠梨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四百年前還是現在,騙子從來沒少過。

況且修道這種路也不是誰都能走,即便能走,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像李青崖這樣修鍊的法力高超的。

「但是青崖,你是一個苦瓜精,我也是妖怪,妖怪怎麼能抓妖怪呢?」

「可以一試。」李青崖伸手撕下那張榜,驚的蘇棠梨合不上下巴。

即便這樣說了也要試?!

蘇棠梨有些欲言又止,見實在拉不住他,最後小聲道:「那你小心別傷着我,我可真的是妖怪。」

徐知府家在城南蓮雲廟附近,蓮雲廟是個姻緣廟,聽聞以往人都是絡繹不絕地來拜佛求姻緣,如今因附近徐知府家中的變故,竟然清冷了下來。

去捉妖,蘇棠梨想想就覺得頭大。

李青崖作為實力不凡的仙師,他捉妖自然沒問題,但關鍵就是,蘇棠梨她自己就是妖,捉妖不成自己反被捉了,或丟了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青崖,我不想去捉妖,我們還是趕緊去上京吧!你不是答應了我嗎?你說我讓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的。」

「但我也說會保護好你。」青崖鄭重其事拿起那張榜文,指給她看。

「事成之後,百兩酬謝。」李青崖知道自己的血苦蘇棠梨喝不下,卻也不肯讓她再做偷雞這種事。

蘇棠梨苦着一張臉。

李青崖對她的謊言深信不疑,自然很好,但如今,李青崖對她的好,卻成為了讓她遷就他不忍拒絕他的理由。

哎呀!早知道還不如一出乾坤袋就分道揚鑣呢!何必這麼大費周章!萬一自己的命丟了,她拿什麼去報仇呀!

蘇棠梨被李青崖拖着走。

徐府中妖氣很濃,就算是蘇棠梨這樣並不算厲害的小妖也能聞出來這府中濃郁的妖氣。

蘇棠梨微微整了整自己額角的髮絲,讓它牢牢遮住自己右臉額角的咒文。

那是因怨恨而形成的怨咒,平日裏只要不露出來,她就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徐府的管家見來人一男一女,年紀不大,便沒點好聲。

這一個月騙子不知道來了多少,但就沒見人真正把妖怪趕走的。

「這位公子,若是沒有實力除妖,還是別浪費我家老爺夫人的時間了!」

李青崖淡淡瞥了他一眼,頗有幾分傲氣與凌厲,氣勢上總之不輸人,倒有幾分他做仙師時的氣勢。

他攏了攏衣袍。

「只管帶路便是。」

管家斜眼瞧着他們二人,將他們帶進大廳。

不多時,管家又帶進來第二個人。

管家心中已經是不耐煩,新來的人瞧著年輕又散漫,全然不像是道士,怕又是個騙子!!

「請吧,若是除不了妖,公子可不免要受些皮肉苦了!」

他將門打開,大廳內徐老爺與徐夫人正在同另外二人說話。

白燕初提了提腰間桃木劍,抬眼一瞧見是熟悉面孔,抬腳跨進大廳內,笑吟吟喊到:「蘇棠梨?!」

蘇棠梨一個妖怪,來捉妖?

「你是來以毒攻毒的嗎?」白燕初掩飾不住眼中的嘲笑。

蘇棠梨後背發涼,她猛地從座位上起來躲在李青崖身後。

如果說李青崖是道士里仙風道骨做事正派的,那麼白燕初就是個大魔頭,連個道士都不算!

不論正邪,也不論是否是妖怪,只要白燕初想抓他就會就抓,想殺的,哪怕是普通人,他也不會放過。

蘇棠梨被他抓了好幾回,每回都只能趁他半夜睡熟了想法設法逃跑,最可惡的是,白燕初就像是要故意看她狼狽逃跑一般!

李青崖冷冷看着白燕初,站起身來擋住蘇棠梨。

徐大人站起身,救子心切,如今見到誰都猶如見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位仙士與這位姑娘竟還認識?」

白燕初大大咧咧坐下,自顧自斟了杯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棠梨,道:「認識,她很厲害,想來這回沒我的事了!」

聽他這麼一說,徐大人更是如荒漠中的人見了綠洲一般,滿眼是希冀。

「請姑娘務必救救我家孩兒!」那徐氏夫婦立刻上來,說話間已經是淚眼婆娑。

蘇棠梨訕訕笑着,微微扯了扯李青崖的袖子。

白燕初又笑吟吟地說:「小棠梨,我的桃木劍送你,助你快些打敗這千年狐妖。」

天吶!!千年狐妖!!

蘇棠梨想想都打顫,她躲著白燕初,卻見他那桃木劍已經擺到了她面前。

「接劍啊!」

這桃木劍乃驅妖一絕,蘇棠梨是妖,這種東西根本就碰不得!白燕初真是太可惡了!!

蘇棠梨揪著李青崖的袖子,揪的很緊。

可是怎麼辦?她接了怕是要受傷,但要是李青崖接了…豈不就是要懷疑他自己的身份?!

聽他那般叫蘇棠梨,李青崖的臉色不由得冷下來,只是一個閃念之間,他便伸手牢牢抓住了那把桃木劍。

桃木劍驅妖他也知道,但是抓到手並沒有想像中的灼痛。

蘇棠梨背在他身後,顫顫地喚了聲「青崖」。

李青崖抬眸看着白燕初,冷冷道:「我家娘子近日勞累,我來就行。」

白燕初眉頭一挑,冷笑一聲。

一眾人進了後院,蘇棠梨鬆開了李青崖,猶猶豫豫地看着李青崖,心裏思忖著,待會兒要不要逃跑。

如果李青崖意外記起來了,她豈不是第一個遭殃?

想着,蘇棠梨便放慢了腳步,她後退一步,突然間一隻手從後面將她往前推,蘇棠梨一下子撞到李青崖後背上。

院中仍有之前的道士做法剩下的法陣,蘇棠梨看到那桃木劍與符紙,抓着李青崖的衣服微微顫抖。

李青崖回頭看蘇棠梨,她在他背後瑟縮著,縱然心中為自己抓住桃木劍而不受傷這事迷惑,但他沉默片刻,將那桃木劍放在一邊,抓起蘇棠梨的手。

零星的片段在他腦海中浮現,他閉上雙眸搜尋着,隨即劃開自己指尖,在蘇棠梨手心畫出符咒,免得待會兒誤傷了蘇棠梨。

蘇棠梨顫巍巍地看着他,見他鬆了手,沖着他怯怯笑了笑。

待他做法時,蘇棠梨便退出法陣。

「我瞧他眼熟,我見過他畫像,他該不是李青崖吧?」白燕初在她身後幽幽道。

他跟個鬼似的,蘇棠梨沒有半點知覺,他就已經來到了蘇棠梨身後。

蘇棠梨嚇得脊背發涼,輕輕「呸」了一聲,道:「要你多管閑事?!」

「蘇棠梨,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自投羅網了?」白燕初嗤笑,扯了扯蘇棠梨的頭髮。

蘇棠梨在他身前只是小小一隻,白燕初看着她的頭頂,忍不住又扯了扯她頭髮。

「這李青崖什麼時候醒的?一百年前他為心魔所困差點兒墮入妖道,後來自封經脈昏迷不醒,我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白燕初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蘇棠梨的胳膊。

蘇棠梨抬頭翻了他一眼。

「哎!你什麼時候成他娘子了?這李青崖可是妥妥的正道仙師,與妖怪苟且這種事,向來只有我能做的出來呀!怎麼他也——」

蘇棠梨惡狠狠地瞪着他。

「你煩不煩,少說幾句會死嗎?」為不惹人注意,蘇棠梨兇巴巴地低聲道。

「會呀,哎!蘇棠梨,你該不是騙他吧!」

一聽到「騙」這個字,蘇棠梨一怔,感覺心彷彿被人捏住一般,渾身發冷。

她不敢回頭,更不敢看李青崖。

說實話,她現在就想撒開腳丫子逃,不管逃的多狼狽!

想着,蘇棠梨就後退了一步。

「你真騙了他?!呵,蘇棠梨啊蘇棠梨,你活了四百年,本事沒見長,膽子倒是長了不少!若是李青崖恢復記憶知道你在騙他,他豈不是要將你碎屍萬段?」

蘇棠梨一抖,回頭看着湊在她頸間說話的白燕初。

他說的很對,萬一李青崖要是真的記起來了,他會不會殺了自己?碎屍萬段…雖然傳說李青崖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類,但是自己畢竟騙了他,碎屍萬段,好像也有可能…

她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突然間遠處黑柱衝天而起,伴着一陣尖銳的咆哮聲,一團黑霧朝着這裏沖了過來。

李青崖衝過來,纖白的袍子在半空中翻動,一把並不算尖銳的木劍,此刻在他手裏也蘊含着無比的威力,仙氣外溢,濃烈的讓蘇棠梨腿腳發軟。

不過只是一瞬間,李青崖手掌翻合,一道白光從他手中如蓮花綻放,光芒一瞬間籠罩了那團黑色霧氣。

伴隨一聲獸鳴,黑團化作一隻紅狐狸掉落在地。

紅狐狸被白光團團捆住,動彈不得。

「為何害人?」

這一刻,李青崖持劍而立,風吹動他的白袍,他猶如高山霜雪,冰冷而又高不可侵。

即便李青崖將仙氣收回,蘇棠梨依舊沒能從剛剛那強烈的威壓中恢復過來。

她現在真的好想逃,但是害怕的腿軟,完全邁不開腿。

紅狐叫囂着想要站起來,隨着恨意的增長,它的身體也一點點變大,竟有要撐破光圈的趨勢。

「這孩子將我的六個孩子活活燒死!!他難道不該死嗎?!!!誰來阻我,我就殺誰!!」

話音剛落,黑柱再次衝天而起,光圈炸裂。

九尾狐妖氣暴漲,一瞬間祭出烈風將眾人吹倒。

蘇棠梨站不穩,後退了幾步。

白燕初眼見黑霧瀰漫,他反而眉眼含笑,在一旁坐下,打算作壁上觀。

那黑柱衝上雲霄,黑霧將整個天空都覆蓋,一瞬間遮天蔽日。

陰風怒號,天地昏暗。

李青崖捻起桌上符紙,即便黑霧籠罩,所有一切昏暗不可見,可他在符紙上畫下符咒時,動作行雲流水,未受絲毫影響。

狂風怒吼著,黑霧也朝着府中一角瀰漫。

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殺了他了…就可以為孩子們報仇了…

黑霧中,紅狐呢喃著。

她要這作惡者付出代價,憑什麼燒死了她的孩子們,而這作惡者還能好好活着?!她要他下地獄,要他魂飛魄散!!!

黑霧尖叫着朝着那屋子捲去,就在這時白光閃過,一瞬間攔住她去路。

李青崖擋在那孩子的房門前,回頭看着房內。即便紅狐狸不再糾纏他,但那孩子頭頂依然有黑霧盤旋。

「收手吧,他已命不多時。」他手中符咒發出陣陣白光,成了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收手?你說的輕巧!仙師,若是你的親人愛人孩子被殺,你能讓自己不恨嗎?!我最討厭你們在這兒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換了你們,又能做到什麼?!!」紅狐狸現出真身,她的真身同整個屋子一般大,九尾如焰火在身後燃燒着。「我就是要他魂飛魄散!!」

狂風掠過,九尾狐的聲音尖銳無比,她的身形隨着狂風一同掠至孩子床前。

眼看那孩子的魂魄就要被撕扯碎裂,突然間一張符紙擋在她面前,隨着一聲劇烈的炸響,房中塵煙滾滾,而九尾狐在這塵煙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棠梨跌坐在地。

李青崖他,僅用一張符紙,就把九尾狐炸的屍骨無存……

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彷彿被人狠狠扼住,血液彷彿都凍僵了一般凝滯不動。

白燕初說的是對的,李青崖也會把她碎屍萬段的。

就算他想不起來,待她去上京找秦流風尋仇的時候,李青崖也會讓她碎屍萬段屍骨無存的。

不行,她必須要逃!!

她必須要逃離李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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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棠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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