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器破魔
?這真是個兇殘的消息。雖然我看過不少劇情類似的動作電影，但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遇到不惜引爆基地，也要除掉敵人的傢伙。就算你是壞人，拜託也節約點成本好不好？別老是動不動就上這種殺人一萬，自損八千的手段。就算你家財萬貫，總也會有敗光的時候啊！
吐槽到此結束，接下來便是拚命的時候了。我握緊破魔棍，將棍子的前端猛戳向主屍。在狹窄的洞穴里，這是使用長柄武器的最適合方法。
在破魔棍與主屍接觸的瞬間，棍子的前端擴散出三個大小不一的圓環。每個圓環都由聯接成串的奇特文字組成，隱隱然像是傳說中的魔法陣。我感到自己的體力在剎那間被消耗，然後眼前忽然大亮。——白熾的火焰從棍中噴涌而出，將主屍化作了火人。主屍很驚慌似的開始亂揮手臂，踉蹌倒退。
機會！
對我而言，眼前的一幕是否科學已經不重要了。我趁勢突進，只求能殺出一條生路。雖然由於洞穴狹窄的關係，我連倒轉長棍都做不到。不過所謂的拚命，原本就不需要做得有多漂亮。
「呀啊啊啊！」
我大聲吶喊，將破魔棍抵在身前猛衝向主屍。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根棍子確實有古怪的地方。既然我自己拿主屍沒辦法，那麼也就只能靠它了。
對於我的行為，燃燒中的主屍毫無察覺。它掙扎著走向洞口，似乎想要跳進海里。我則毫不留情的將破魔棍刺向主屍的后腰，務求一勞永逸。
在傾力一擊即將命中目標的瞬間，我忽然感到意識模糊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體內流動，讓淡淡的麻痹感傳遍了全身。怪異的下墜感接踵而來，好像我腳下的大地已經不復存在。我的視界變得狹窄，腦海中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剎那間，我彷彿看到了時光流轉，和密布群星的浩瀚宇宙。同時我的感知被無限放大，輻射向無垠的空間。在短暫的幻覺中，我體驗到了醍醐灌頂般的清涼。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維持到熾熱的太陽由遠而近，佔據掉整個視界，鋪天蓋地的把我吞入其中。
在我恢復清醒的瞬間，破魔棍命中了主屍。我條件反射的低吼了一聲，渾身的肌肉隨之繃緊。於是熱風陡生，圍繞破魔棍前端的魔法陣集結成型。它們融合為直徑超過一米的大火球，直接碾壓向主屍。
「這……」
現場的視覺效果實在是驚人，我呆在了原地。高熱且白熾的火球在撞上主屍時爆散，化作烈焰的暴風席捲升騰。困在其中的主屍滾倒在地，無聲的哀嚎。它的身影在火焰中迅速縮小，最後徹底的消失。
我究竟幹了什麼？
望著火焰散去后露出來的焦黑地面，我很想問這個問題。身為一個兩天前還是普通人的青年，我考慮問題的方式還是很常規的。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立刻逃跑應該是更正常的做法。因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朱靈好像說過，這個洞穴里的自爆裝置已經被啟動了。
在五秒鐘內，我扛著朱靈，夾著破魔棍，順著繩梯爬上了山崖。那隻蘿莉好像有不滿的抱怨過什麼，但在生死關頭的時候我根本懶得去聽。
大概半分鐘后，山崖下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大片的山壁隨之坍塌，將洞穴中殘留的一切盡數掩埋。
坦白的說，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壯觀的人工山崩。大地在隆隆作響的震動，重達數十噸的泥石翻滾而下，如灰色江流般傾瀉進海里的景象著實驚心動魄。
相對而言，此刻我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身體。經過剛才的戰鬥后，我覺得很必要重新做個自我確認。——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一個力大如牛，還能釋放火焰的傢伙顯然跟『普通人』三字無緣。但作為我來說，可是沒有半點就此告別平凡人生的意願。
「呼，你的爆發力增加了五倍左右，還獲得了操控火焰的能力。作為起源剛剛覺醒的魔術師，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數據了，大概可算是百里挑一吧。」
正當我低頭沉思的時候，依然坐在我肩上的朱靈開口了。她很開心的踢動小腿，一邊用手把玩我的頭髮，一邊繼續說道：
「好好加油吧，你蠻有前途的。破魔棍就算是賀禮，送給你了。它有聚焦魔力的功能，最適合新手來使用。現在的你已經可算是個不錯的使魔兼保鏢了，要忠心的為我效力哦。」
「……事情好像還沒結束吧？」
我苦笑著轉移話題，強迫自己回到現實中來。洞穴是已經炸塌了，不過壞人還躲在幕後毫髮無傷。作為今天衝殺在第一線的愣頭青，我是不會認為自己還能太太平平的過日子。總之，我跟洞穴主人的仇怨已經結下，接下來就看事情會怎麼了結了。
「嘻嘻，如果布置怨怒縛靈陣的魔術師夠聰明，大概會就此離開青峰鎮吧？假如他很笨的話，我也不介意跟他面對面的比個高下啦。總之，你不用太擔心就是了。」
朱靈很有自信似的說完，然後用雙手輕托我的肩膀，發出『嘿咻』聲，躍落到地上。嗯……肌膚相親的滑膩感隨之離我而去，總覺得有點可惜。不過聽到那隻蘿莉的話，我也多少安心了一些。——就是嘛，大家遇事都退一步多好。硬拼到底實在是沒意思，何不海闊天空，各走各的陽關道？
於是我大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決定回家休息。可惜來時乘坐的越野車居然出了故障，發動不起來了。結果我受朱靈所託，徒步前往鎮里的修車鋪求援。這一來一回可得走上近十公里啊！有沒有搞錯？
抱怨歸抱怨，在接下來的五分鐘里，我一口氣跑出了近兩公里遠。憑藉覺醒帶來的體能增幅，我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疲勞。如果是過去的話，恐怕我早就累得趴在地上吐舌頭了。這實在是很奇妙的體驗，我簡直像是擁有了無窮的精力。
『看來從認識朱靈起到現在，我還是有遇到過好事的嘛。』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繼續盡情的飛奔。按照這個速度，大概用不了二十分鐘，我就可以到達鎮子里的修車鋪。
……
忽然間，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是單純的直覺，卻擁有無可辯駁的說服力。於是我毫不猶豫的站定，擺出警戒的架勢。因為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驗，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出過錯。
在距離我十步開外，一名捲髮，留著絡腮鬍子，戴金絲眼鏡的外國人正拄著手杖，靜靜的站在路中央。他大概四十歲左右，五官的特徵比較接近歐美人。從戴紳士帽，身穿整套晚禮服的打扮來看，實在是不太正常。
「嘿，黃種豬，你好啊。」
經過短暫的對視后，外國人開口了。他併攏兩腿站直，用雙手橫握住手杖，浮起獰惡的笑容說道：
「我是傑克·卡隆多·皮爾德爵士，一個偉大的自由魔術師。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懂得一些魔術之道吧？雖然以豬的水準而言，你已經相當的出眾。不過從你連掩蓋自己的魔力痕迹都不會來看，終究也不過如此……」
「你的中文很蹩腳，發音簡直比狗叫還難聽。」
我沒有任人侮辱的習慣，於是直接開口打斷了皮爾德爵士。我望著面色陡然陰沉下來的對方，繼續慢吞吞的說道：
「我猜山洞裡的那些東西是你搞的鬼吧？出於禮貌，我想提醒你一句。——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西方人在中國耀武揚威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復返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但能確定你是個禽獸不如的狗雜種。現在你想找麻煩是吧？那就放馬過來好了。要是揍不死你的話，那就算大爺我不夠本事！」
在我說話的過程中，皮爾德爵士的身體逐漸開始顫抖。他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劇烈，最後簡直像是犯了羊癲瘋一般。在我閉上嘴的瞬間，皮爾德爵士激烈的開始怒吼。我聽不懂他吐出的海量英語，只能勉強分辨出句子中摻夾了無數個『FUCK』。看來我成功的激怒了那個白人至上主義者，或許能為自己贏取一些優勢。
畢竟我很容易的就能猜到，是面前的這個瘋子製造出了大量殭屍。他視人命為草芥，是個地地道道的惡魔。就危險性而言，皮爾德爵士恐怕要超過所有已知的通緝犯。既然他不懷好意的前來攔截我，那麼事情基本上就不可能和平收場了。
旋風捲起，帶起微弱的呼嘯聲。那是因為高熱在向我的右手聚集，隨時準備化作雷霆的一擊。雖然我的起源才剛覺醒不久，但我已經大致懂得了運用的方法。這就像是人類剛降生就學會了呼吸一般，完全是種本能。
「火焰嗎，這個起源還不錯。」
看到這幕的皮爾德爵士忽然平靜了下來。他有些不屑的挑起嘴角，用手杖輕拍手心，然後獰笑著說道：
「好吧，你會是優秀的實驗材料。剝下你的皮做燈罩有點太浪費了，還是把你調製成喪魂屍比較好。」
說完，皮爾德爵士揮舞起了手杖。在杖尖劃過的地方，空氣中留下一道道暗紅色的軌跡。這些軌跡糾葛在一起，漸漸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