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請客

牆角，黑板，多功能講台。

搬桌椅，掃地，擦窗，走廊的包干區域。

這個天氣，如果再遲個把小時，估計打掃也是白打掃，因為汗水會灑遍教室各處。

臨近10點，實驗班的大掃除只剩點收尾工作，大多人或在樓下走廊，或在本樓走廊，靜默休息，實在多說一句話也累。

「呼呼~」

王午和趙丘拖完自己的區域，聚到葉一雲身邊，倚著牆緩氣。

昨個到今早與不會離開葉一雲方圓10米的江天昊卻沒了蹤影。

「一雲，昊哥呢？」小胖王午用手在臉頰側扇著，問道。

葉一雲看了他一眼，目光在那稍顯肥碩的手略一停留，一瞬間，不免懷疑這手的功率，轉而收回視線，視線掠過樓下一處陰影里，立在兩女生身側的江天昊，道，「他忙着呢，要喝水嗎你們？」

「別別，我請，我請。」

小胖王午掙扎著要從牆上脫離。

家裏有生意，逢年過節見親戚，基本的人情來往，都懂。

「歇著吧，下回你請，你這一身校服算是廢了，中午回宿舍就洗了吧。」葉一雲笑道。

不等小胖再說，起步往小賣鋪去。

「我去，他不累嗎？」王午望着葉一雲的步伐，驚愕地對趙丘問道。

趙丘輕笑了聲，語氣難掩輕蔑道，「你能和一雲比？」

「你…」

王午面露不忿，肚腩一挺，當即從牆上脫離，站直后，又覺腿有點軟，想想，認命地恢復前狀，給自己找補地反問道，「那你能啊？」

趙丘側過頭，無表情地盯着他，王午還以為要動手，身上的肉緊張下略顫抖，誰知趙丘甩給他一個大白眼，拽且小聲道，「不能。」

這大喘氣！

「我…」

王午泄了氣，身體更倚著牆，嘴中喃喃問道，「昊哥呢？聽他吹吹牛皮也好啊。」

「別想了，人撩著妹子呢，沒空搭理你。」趙丘的聲音飄飄傳來。

王午頓時來了精神，前一刻黯淡的雙眼欻欻發光，搖頭晃身子，四下掃視，口中不停道，「哪呢？哪呢？」

正好葉一雲拎着一袋脈動回來，見他莫名喜氣的動作，笑着問道，「找什麼呢？」

王午一愣，正要開口，想想，想到江天昊和葉一雲的表兄弟關係，又覺得難直接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一雲，你見到昊哥了嗎？」

葉一雲將袋中的脈動分給兩人，自己旋開一瓶，下巴沖樓下一片陰影處示意，道，「喏，那兒呢。」

王午不知是灌下脈動恢復能量，還是體內八卦基因作祟，竟嗖地衝到欄桿處，巴巴地望着江天昊那邊。

本來整個走廊是一個偏安靜的狀態，他這一下，引起眾人注意，紛紛順着他的視線瞧過去。

「幹嘛呢你？」

趙丘立刻起身將其揪回來，嫌棄道。

王午眨巴眨巴眼，看看他，有點懵，道，「沒幹什麼啊。」

趙丘臉微綳，看了葉一雲一眼，似乎怕葉一雲面子掛不住，正要再說，葉一雲卻道，「沒事，沒事。」

這時，王午也反應過來，注意到走廊里同學們的動態，忙解釋道，「一雲，我不是…」

「你少說兩句吧。」趙丘隨即出聲打斷他，瞪了他一眼，走到葉一雲身邊，順着葉一雲的目光，看向江天昊那邊，小聲道，「那短頭髮的我不清楚，另一個我認識，叫鄧小琪，隨她媽媽姓，她媽有個外號，叫『鄧半城』。」

聲音雖低，葉一雲不難從中聽出厭惡，只點點頭，並不追問。

倒是王午，點着頭靠過來，感慨道，「哦~原來她媽媽是那位，那就說得通。」

趙丘回頭，皺眉問道，「哦什麼哦？你知道什麼？那位那位的。」

小胖一急，張口便要詳說，「我…」

「算了，沒必要非議，覺著不好，咱敬而遠之就是。」葉一雲輕聲道。

實在周圍不少耳目，私下聊聊，一聽一樂的事，這樣大庭廣眾地講，難免叫有心人聽去，再一宣揚，最後他們仨反落個大嘴巴的名頭。

趙丘和王午對視一眼，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各自閉口，不再多言。

一會兒，班主任趙榮寶來，指揮眾男生將桌椅再搬回教室后，一通慷慨激昂，成功忽悠出一班班干，體育委員毫不意外地落到有心表現的江天昊頭上，勞動委員是在大掃除中表現出怪力的李詩情擔任，學習委員則是學校重金50萬挖來的錢三一領了。

選班幹部花的時間就不短，沒等趙榮寶再說兩句，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不少人紛紛叫着肚子餓，趙榮寶沒道理剛開學就拖堂，一聲下課後，眾人作鳥獸散，三三倆倆，各自報團。

202宿舍，這兩日的四人組變三人組，不近不遠地吊在江天昊後面。

「一雲，你怎麼不競選個班干？聽昊哥說，你成績還行。」王午找著話題問道。

葉一雲左右看了眼，道，「功利點講，在高中混三年班長，不抵大學混一年學生會的履歷；可實話實說，累啊。」

他這話深得小胖的心，露出笑容，不能再同意地點頭，道，「說得太對了，我就是嫌累，從不想這事。」

「可拉到吧，你想你也沒機會吧。」趙丘淡淡的質疑從葉一雲左側飄來。

氣得小胖一陣刺撓，伸手就要去抓趙丘，趙丘哪能順他心意，反向地閃躲。

於是，兩人繞着葉一雲一通轉圈圈，給他繞得腦袋暈乎。

「得得，那女生撤了，找你們昊哥聊聊吧。」見那叫鄧小琪的女生離開，葉一雲忙攔下兩人。

趙丘和王午互瞪一眼，撒了手，歇了火，忙朝江天昊追去。

「翻臉不認人啊你？」

葉一雲隨之靠過去，一靠近就聽到李詩情對江天昊吐槽。

「他怎麼翻臉不認人了？」葉一雲笑着問道。

李詩情忙抓住他的胳膊，氣昂昂地沖江天昊瞪了眼，道，「他明明剛才說請我吃飯來着，現在竟然矢口否認。」

葉一雲看向面露窘態的表哥，道，「食堂嗎？我請你。」

「好好，走走。」

李詩情立馬喜笑顏開，拽着他的胳膊就要跑。

葉一雲一個不防，真差點一趔趄。

「哎哎，姐們，不是，別急，吃個飯，沒人搶。」他穩着腳步，忙道。

誰知李詩情聽了，反加了幾分力氣，道，「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快點吧，回頭好菜全給別人打走了。」

他有點傻眼，單純給表哥解圍，沒成想攤上這樣的，沖趙丘、王午眼神示意后，任李詩情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