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刃禍之未來的路（一）

離開阿嵐后，娥姒按照阿嵐教她的穿梭時空的方法以及她自己本能就會的方式到了一個她一時沒有認出來的時空，不過當她行走在那裏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到了哪裏，那是她十多年前一直生活着的地方，也就是曾經有阿婆和小蝌蚪的世界。

在那個時空裏，娥姒從城市穿過，沒有見到過她曾經寄居他人家時住過的街道；她也從鄉野穿行，也完全沒有看到曾經熟悉的村落。

好像她在十幾年前曾經看到的虛無世界並不是毫無意義出現的，那似乎是在告訴她她曾經歷過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因為她的任性。

現在娥姒已經長大，她不再害怕也不再任意妄為，她也已經知道自己可能隨時會給別人帶去傷害，所以她選擇了像阿嵐一樣獨身行動。

從那個時空離開后，娥姒很快便收拾好情緒踏上了她尋親和尋找壹的旅程。

但是對於完全不知道家人底細以及壹的去向的娥姒來說，尋親找人真的太像是大海里撈針了。

不過不管怎樣，娥姒都不能放棄，她先是從阿嵐告訴她的她遇到清明的時空開始找起。

那是一個充滿了人類的世界，除了人之外，還是一個處處都是規矩的世界，難怪清明和阿嵐要離開，而阿嵐即使呆在荒蕪的時空也不願意回到這裏。

在那令人窒息的城市裏穿梭，娥姒也越來越不喜歡，但是她還不能離開，她還沒有完全走完這個時空裏的所有地方。

也正因為這個時空的秩序和人性的複雜，已經成年的娥姒才明白她和阿嵐所在的時空因為曾經的天災，已經成為了孤島，算是個完全的無政府主義的世界，也是與她此時身處的時空以及過去她曾生活的時空是完全不一樣的。

對於這些複雜的事情，娥姒其實不是很理解，但她覺得被人管着不是好事，但沒人管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就好像這十幾年來的她一樣，因為缺失了曾經的管束和照顧，她迷失了未來的方向。

好在總有人會出現給她指出她未來可能的去向，所以娥姒還是很幸運的，她始終都還是在有關愛的環境裏長大的。

不久后娥姒終於在這個時空裏走完了所有的地方，她沒有找到壹來過的痕迹，也沒有發現她的家人在此的跡象，最後看過這裏的日出之後，娥姒選擇了離開。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應該去哪裏，明明這個地方是最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的地方，然而十多年過去，她的家人曾經停留過的痕迹早就消失了。

對於接下來去哪裏，娥姒完全沒有想法，她只能任由自己隨意地選擇和停留在某個時空裏，這麼一晃又是一年過去了，她仍舊什麼收穫都沒有，人也倍感疲憊，似乎比她之前跟着阿嵐訓練還讓她覺得累。

然而娥姒不知道的是在她被壹莫名帶離曾經生活的時空之後的第二年，她的家人就開始在找她了。

尤其是當壹沒有如期去找他們拿送給娥姒新一年生日的禮物的時候，當他們徹底與壹失去聯繫后，他們猜到了娥姒出事情了。

而後他們也得到了更為確切的消息，知道了娥姒和壹在娥姒生活的時空裏不幸遇到了獵殺者，還知道了娥姒與壹後來失散了。

他們甚至在尋找娥姒的幾年後也知道了娥姒小哥哥清明的死，只是因為清明向來是個特立獨行又極為任性的傢伙，而且娥姒的家人對他從來沒有太多約束，所以他們並沒有從一開始就知道清明的死。

而清明的死也讓娥姒的家人更加迫切地想要儘快找到娥姒，以及壹，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他們幾乎在所有他們能去或是能請人幫忙的時空裏都做了尋找。

因為不能明目張膽的尋找，所以尋找的效率很差，十多年過去了，他們對於娥姒和壹的下落仍舊毫無線索。

雖然像壹那樣的人，娥姒的家人不認為他會被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獵殺者的行為很可怕，就連壹的師父封苟也難以確認壹現在是否還活着。

儘管壹的師傅他們也做了很多努力去尋找壹和娥姒，但也一無所獲，就好像娥姒與阿嵐獃著的那個時空憑空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竟然十多年了都沒有人發現娥姒在那裏。

現在儘管娥姒的家人仍在不斷努力，但是他們也開始越來越只能期待奇迹的發生了。

也許真的是時候，漫無目的的娥姒漸漸開始在不同的時空裏看到讓她在意的事情，那些事情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在尋找她，雖然她不能確認那尋找的人是誰，但那些被她不斷注意到的痕迹還是讓她覺得越來越有希望，她越來越相信她終有一天肯定是能見到她的家人的。

一天天過去，娥姒學會了與不同時空裏的人打交道，她也很快發現了各個時空的不同。

有些時空裏如果聚集著大量所謂的精英，那麼那裏的人多少就有些冷漠，不願意搭理像娥姒這樣的外來人；而有些時空裏聚集著很多個性獨特的人，他們就往往更為熱情地歡迎娥姒加入他們。

這天娥姒就莫名被一群年輕人拉進了一個大遊行的隊伍，娥姒對於當時具體遊行的目的是什麼完全不知道，她只看到了穿着各色衣服歡快舞動的人群，以及人群里揮動着手裏彩色旗幟的人。

在娥姒的眼裏，遊行里的每個人都似乎很開心，娥姒也很開心，更讓她開心的是不久后她跟着那群帶她進入遊行隊伍的年輕人進入了一個很隱秘的小酒館，在那裏有很多人在談論著這個時空裏發生的奇聞異事，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尋人啟事。

這可是娥姒最感興趣的，很快她就從那群大口喝酒暢快吃肉的年輕人身邊走開，去到了正在談論奇聞異事和尋人啟事的一群中年人身邊，看到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湊到他們身邊，那群中年人瞬間更有興緻了，不多久他們居然還邀請娥姒加入了他們，他們似乎完全不擔心會走漏了什麼重要的機密。

「哎，你們知道嗎？最近那個出價最高的尋人啟事有人揭榜了！」

「真的假的？那錢到手了嗎？那可真是筆巨款啊！」

「誰說不是呢？這都多少年了，那出的價錢一年翻一倍，現在還真的是天價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能人異士，居然能幹成這筆買賣！」

「哥哥們，看你們說的這麼熱鬧，那是個什麼樣的尋人啟事呢，居然這麼多錢？」

娥姒也絲毫不膽怯，她叫了店家給那幾位閑侃大話的哥哥們各加了杯酒，看在這熱情獻酒的份上，那幾位閑話的中年人笑得可開心了。

「小姑娘，你居然對這個感興趣啊，那說起來可得從好些年前說了，你們說是不是？」

「那可真是，確切地說得是十幾年前了，當時那筆錢也算是個高價了，誰成想這一年年下來越來越離譜了。」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尋人啟事呢？幾位哥哥好好說說唄！」

「其實啊，就是找個女娃子，好像是叫什麼阿四什麼的吧，但是關鍵是除了這個名字，其他信息一概沒有，就連年紀給出的也是個模糊的數字，說什麼十二三歲的樣子……」

聽到阿四這個名字的時候，娥姒就已經有點被觸動了，這還是這麼久來她第一次聽聞有人在找叫阿四這樣名字的人，而且幾位哥哥們說的年齡也和娥姒相似，難道真的是她的家人在找她，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們出了那麼高的價格都沒有人找去她和阿嵐所在的時空呢？

難道她們所在的時空很特別，但娥姒覺得那裏很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各位哥哥們，你們說有人揭榜了，那是什麼意思？是說那個叫阿四的小女孩已經被人找到了嗎？」

「哎，這些都是最近才跑出來的消息，誰知道真假呢！不過也確實過去那麼久了，能找到的話早找到了，現在怕是說找到的都是些哄人的人，就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罷了……不可信的！」

其中一個哥哥突然這麼說，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我們都在這裏聽聞這件事這麼多年了，真假真是一言難盡，沒有看到真實還是什麼都不能相信啊。」

「那如果就是真的呢？要去哪裏見出價找人的人呢？」

「怎麼小姑娘還認真上了？那些出高價找人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見人？他們一般都是找個代理人先去摸下底，如果是碰瓷的，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基本上都是這個！」

說話的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娥姒愣了一下，「不會吧，這還殺人呢？」

「你以為那錢是好賺的啊！」

其他人也紛紛跟着起鬨，但是娥姒真的想知道出價的人是不是她的家人，所以她又追問了一句，「那各位哥哥有知道怎麼找到那個代理人嗎？」

聽到娥姒的話，這一群咂嘴喝酒的人突然全都看向了娥姒，」小姑娘，看你不是我們這個時空裏的常客吧？竟然還真對這個尋人啟事感興趣了啊？」

「是啊，被看出來！哈哈，我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這種有錢賺的熱鬧尤其愛湊，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我嗎？「

」其實我們也不是能百分百確認，但是我們都知道的人有一個，他叫莫老土，住在這條街道的盡頭的一個廢棄房子裏。不過很少有人看到他，想見他可能還需要點其他辦法……小姑娘啊，這是趟渾水，多少人看上了那筆錢，但都是有眼看沒命拿的，你還是別瞎琢磨了，畢竟你這如花的年紀幹什麼不好，你說是不是？」

娥姒對着說這些話的人笑笑，她又給幾位跟她聊了這麼多的哥哥們送了些酒，然後跟他們道別離開了小酒館。

而那些最初帶她來這個小酒館的年輕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出了小酒館，娥姒往街上一站，她看到了一條延伸到很遠地方的路，在那看不到盡頭的地方應該就是那位叫莫老土的代理人所住的房子了。

娥姒不敢耽誤，立刻就沿着街道往前走去，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會不會被騙，就這麼一條道地要走到盡頭。

終於走到盡頭以後，娥姒看到了小酒館里的人說的廢棄的房子，她走去敲門，很久都沒有人應門，她又走去附近想問問有人知道房子裏的人去哪裏了，結果她發現在那廢棄的房子方圓幾百米以內的房子裏都沒有人。

娥姒停住了腳，她轉身又回到了廢棄的房子那邊，思考了一會兒后她決定在那裏等一等，因為她不覺得小酒館里的人在撒謊，當然娥姒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能在這裏等到人，只是她總覺得她需要試試，也許她會如願呢！

可能是因為娥姒總是不幸，在這她感覺也許會幸運的時候，她還真的變得幸運了。

在等了大概六七個小時以後，娥姒看到天色已暗，她打算進入廢棄的房子裏面看看。

當然這種未經他人允許擅自闖入他人住所的行為是不對的，但是娥姒必須要進去看一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廢棄的房子裏，但是裏面空空如也，看樣子也完全不像是有人住過。

看到這樣的情況，娥姒臉色漸暗，但是在她迅速轉身準備離開廢棄的房子時，她聽到了門口有動靜，結果她剛走到她剛才進來的角落那，就聽到她身後有個人叫住了她。

「敢問閣下專門來敝舍有何貴幹啊？」

娥姒回頭看到了一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小老頭，她趕忙問了一句，「請問您就是莫老土莫老前輩嗎？」

「你知道我？沒錯，我是叫莫老土，小姑娘這夜裏有路不走，怎麼偏偏走到老朽這裏來了？你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不愧是莫老前輩，小輩確實有事找您，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賞臉給我個機會？」

「你這擅自進入他人地盤，還這麼理直氣壯，有魄力啊！說吧，你有什麼事？」

「我想見一見那個出高價尋找一個叫阿四女孩的人，不知道……」

「你想見誰？」

「那個出高價……」

「小姑娘，我就當今天沒有見過你，你還是快點走吧。」

「不，我一定要見到那個人。」

」哈哈……這有些人不是你這麼個小丫頭說想見就能見的，你憑什麼想見那個人？「

」我知道那個叫阿四的人在哪，這個可以吧？「

「以前那些騙子也都是這麼說的，你知道他們的下場是什麼嗎？」

「是什麼？死嗎？」

「也許比死更可怕，你還是走吧。」

「不，我一定要見到那個人，莫老前輩，請您給個機會。」

「話我已經說到了，既然你不走，那我就先走了。」

那突然現身的莫老土不等娥姒再說話就直接轉身，娥姒可不願意就這麼放過機會，她快步衝到了莫老土的跟前拉住了他，「我就是那個要找的阿四，你帶我去見那位吧？」

「你？小姑娘，話可千萬不要亂講哦，會死人的！」

「不信的話，那您就讓我去死一次看看唄。」

也許是第一次有個差不多真和出價尋找的女孩年齡差不多，還獨身出現的揭榜人，莫老土停頓了片刻，稍後他從衣兜里掏出來了一張名片給娥姒，「看在你這不怕死的份上，去這個地方吧，我會提前跟那裏的人打招呼的……」

說完莫老土就繞開娥姒走了出去，娥姒看了一眼手裏的名片，上面沒有名字，但是卻有個地址，好像是在這裏的市中心那邊，具體的娥姒還需要提前去看看。

但她已經很開心了，如果真是她的家人在找她，那她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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