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奧倫斯城
第3章古奧倫斯城
在奇珍異寶裝點的巢穴和迂迴曲折的隧道，在轟然作響的水路和巨大無比的洞窟中，幽暗地域的生物們建立了他們的家園。
在無數美麗而危險莫測的地底王國中，最為優美而險惡的，就屬卓爾精靈的黑暗城市。
長達半個月的路程，身為俘虜身份的布萊恩，在卓爾巫師的帶領下，一眾卓爾精靈武者的押解中，他來到了曾經熟悉的卓爾之城——古奧倫斯城。
藉助柔和的魔法光輝，他凝望着一扇精雕細琢的拱門，拱門之後，兩個巨大的蜘蛛靜靜地拱衛此處。
熟悉的景象，讓他回想起關於這個內卷最嚴重的種族的一些詳細資料。
他不得不去想，因為這是他活下去的關鍵。
他必須在卓爾精靈混亂的規則中尋求到一線生機。
在卓爾精靈城市裏的生活，蜘蛛神后羅絲——卓爾精靈崇拜的混亂之神，煽動着無盡的混亂，並為了取悅自己、防止自滿與失控的驕傲滋生，或是避免敵對信仰的崛起，而令卓爾精靈無休止地進行着權利和地位的爭鬥。
這裏的卓爾精靈，無論是貴族和平民，他們生活着、工作著、策劃着、娛樂着，並且彼此之間『相親相愛』著。
他們與地表親戚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家族建築上和公共場所中那些泛濫的藝術、鎧甲和裝飾上的精湛工藝。
與生活在地表的精靈一樣，他們對魔法和藝術造詣有着驚人的相似，以及對自身戰鬥技巧的強烈自傲。
不過，對於卓爾精靈而言，他們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卓越，已經被無數歲月的仇恨和隔絕，扭曲成了與精靈祖先的可怖相似，變成了如今令人震驚的優雅與極其冷血的殘暴。
在一雙充滿惡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布萊恩適當地加快了一下腳步，混在一群搖搖晃晃的狗頭人奴隸中，朝城內走去。
因為最近這幾天，一直有一個看他不順眼的卓爾武者在暗中觀察着他，試圖尋找他的麻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他行走在裝點着石質藝術和魔法的寬闊街道上，無數暗淡的光線瀰漫在由精美建築和豪華店鋪組成的街景中。
多姿多彩、絢麗耀眼的光線，是所有卓爾種族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妖火。
街道上的商鋪主人，利用誘人的妖火點亮店鋪的招牌，如同現實世界中夜景里的廣告牌一樣，吸引著客人們去買賣自己的商品。
不遠處的鐵匠鋪里，被鎖鏈拷住的地表矮人罵罵咧咧地嘀咕著誰也聽不懂的矮人語，在兩名全副武裝的卓爾武者的催促下，為他的主人修理著精美的武器和珠寶。
兩名魁梧壯碩、筋肉糾結的牛頭人戰士，在一座極其高大宏偉的宅邸前充當守衛，他們面對面地站住大門的兩側，長長的彎曲牛角構成了一道致命的拱門。
一群小個子地精藏在街道狹窄的石窩中，狹長的小眼睛閃爍著微弱的紅光，不斷急切地掃視着街道。
偶爾會有一個像過街的老鼠一樣，急匆匆地竄出來，慌忙撿起地面上的垃圾，或者鏟走地底蜥蜴留下的糞便，又迅速地消失在陰影中。
這是地精奴隸的任務，保持古奧倫斯城的街道一塵不染，而它們對職責的忠心，全靠一個手持鞭子和硬頭錘的食人魔來保證。
此時，古奧倫斯城的街道上一片繁忙，成群結隊的卓爾來來往往。
衣着華麗的卓爾貴族悠閑地漫步在寬闊的街巷中，漫不經心地掃視着店鋪，或在時髦的酒館一邊歇腳，一邊啜飲著玻璃高腳杯中閃耀着光華的香醇美酒。
城市守衛騎在披鎧帶甲的地底蜥蜴上，整齊有序地巡視着。
卓爾商人抽打着形似蜥蜴的駝獸，將商品送往繁華的市場。
隨着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布萊恩看到街道上涌動的人潮迅分開，為前方坐在魔法驅動的浮碟上的卓爾巫師喬娜拉讓道。
只見她高高地抬起下巴，彷彿在無聲地要求所有人立刻對自己表達敬意。
事實正是如此。
街道上無論是卓爾精靈，還是地底侏儒或矮人，紛紛根據自身的地位，點頭致意，或鞠躬行禮。
正當這位高貴的卓爾巫師陶醉在她應得的尊重和嫉妒中，即將飄過街道時，一個沉浸在清理地底蜥蜴糞便的地精卻無視了她的路過。
面對地精對自己的無視，一抹憤怒的紅潮從卓爾巫師喬娜拉漸漸眯起的雙眼中閃過。
她的臉色驟然間從帝王般的高傲變成了極度憤怒。
事實上，在布萊恩看來，其實這隻地精奴隸並沒有擋住對方的去路，但它的疏忽卻顯而易見地缺乏了對巫師的尊重。
這種情況，無論是地表，還是地底世界，被一個奴隸無視，對於大多數貴族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各自發泄憤怒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看到卓爾巫師驅使著自己的浮碟向地精飄去。
當浮碟的影子落在忙碌著清理糞便的地精身上時，小傢伙還不耐煩的哼哼著抬頭望去。
從它瞪大的瞳孔可以看出，它已經看到了死亡正在逼近，以至於被嚇得動彈不得，就像貓爪下的老鼠一樣。
卓爾巫師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瑟瑟發抖的地精。
伴隨着飛速的低聲吟唱，一群令人頭皮發麻的微小蜘蛛像蟻群似的撲向地精。
它們一邊跑，一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直到成長為拳頭大小，然後蜂擁著爬到地精的身上。
眨眼間，小蜘蛛吸幹了受害者的血肉，讓其變成了一堆破布、骨頭和粗皮。
卓爾巫師冷哼一聲，領着家族護衛和奴隸繼續向前。
看到這種情況，混在奴隸群中的布萊恩放慢腳步，多看了幾眼。
「發什麼呆呢？快走，地表的雜種妖精！」
這時，一名穿着閃光鎖甲、披着魔斗篷的卓爾武者快速來到他的身前，一拳打到他的肚子上，惡狠狠地叫囂道。
布萊恩沒有反抗，他只是牙關緊咬，繃緊腹部肌肉抵抗，但這一拳還是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他抬起頭，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望着這位一路上總喜歡故意找茬的卓爾武者離去的背影，冰冷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具屍體。
他穩定自己的心神，一邊走，一邊默默地觀察、計算著剛才給他一拳的卓爾武者的腳步。
當對方即將路過地精只剩破布和骨頭的屍體時，他集中精神，意念一動。
——「一級靈能：星質糾纏！」
一小團巴掌大小的星質能量在他的控制中，精準無誤地出現在卓爾武者即將落下去的腳底，並在對方踩中的一剎那，又消失不見。
踩到光滑的星質能量。
大意的卓爾武者一個趔趄，身體晃悠兩下方才穩住，但是卻不小心踩中一隻藏在破布里、仍在蠕動吸吮血肉的小蜘蛛。
這隻貪吃的小蜘蛛隨着一聲令人作嘔的爆裂聲響，噴出的膿水和地精的體液飛濺在卓爾武者的身體上。
這踩踏和爆裂的聲音非常細微，卻仍然被走在最前方的卓爾巫師喬娜拉察覺到。
「這是褻瀆！」
坐在魔法浮碟上的喬娜拉轉過身，望着被踩死的小蜘蛛，她的臉因狂怒而扭曲。
她指著始作俑者的卓爾武者，用充滿力量和魔法的聲音高呼：「褻瀆了神后的造物，依據羅絲的律法，立刻執行！」
兩名相同着裝的卓爾武者宛如幽靈般襲至身前，乾淨利落地抽出自己鋒銳的長劍和彎刀。
一道劍鋒閃電般從右側將卓爾武者開膛破肚，另一擊彎刀瞬間割開他的喉嚨。
攻擊流暢至極，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制裁結束的卓爾武者立刻收起利刃，並肩向前方走去，任由同伴的屍體躺在不斷擴大的血泊中。
整條街道變得死一般寂靜。
跟隨隊伍的腳步，布萊恩踩着屍體上剛剛擊中自己一拳的右手，默默離去。
毫無疑問，古奧倫斯城的卓爾精靈對蜘蛛神后的崇拜根深固蒂，任何故意還是無意的褻瀆者，都將遭到致命的審判。
當一行人離去不久，街道上圍觀的人群這才漸漸轉回各自的注意力，忙碌著各自的事情。
一群地精也在食人魔的響亮皮鞭下，帶着拖把和水桶，急匆匆地清理地面的血跡和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