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劉翔求封勢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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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朝，古之陳例。

那晉帝雖久病纏身，於朝還會勉力席，三通鼓罷，眾臣朝，文武臣列於兩側。

晉承漢制，那晉帝端坐御座之。輿服整備，只見頭系黑介幘承通冠，其加平冕，垂白璇珠，十二旒，以朱組為纓。身佩白玉，垂珠黃旒。內穿衣，外服畫而裳綉，圖案為日、月、星辰、山、龍、華蟲、藻、火、粉米、黼、黻之象，總共十二章。腰間系素帶，以朱綠裨飾其側。

兩列文武臣，文臣按職官、特進、品軼、爵位等高低排列，武將按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后左右、四征、四安、四平等依次排列。

到底衣冠南渡，晉室雖失原，然氣象減，建制猶，一之間朝堂之，冕冠弁幘聳立，章服，弁服，鎧甲交相輝映，一派威嚴盛之像。

日朝，書監令庾冰手持笏板率先奏：「陛，臣與慕容皝俱名位殊班。然慕容皝，國懸邈，拱衛晉室，屢破強敵，拓地千里，石趙畏懼。功業至此，臣屬意，為褒揚慕容皝之功業，宜封王。」

只見群臣嘩然議論紛紛，首輔臣率先說話，著實讓意想到。原先反對賜封如諸葛恢者此也好力辯。眾臣確知，那燕使建康已逾多日，劉翔甚為幹練，多朝臣之活動。然晉廷此數次朝會之均及議，次卻一反常態。

眾遲疑之際，卻見書令何充也列進言：「陛，今原石趙勢，原車騎將軍祖豫州尚浚儀之敗。今燕主慕容皝屢破強敵，以數郡之地，抗衡石趙十數載，誠非易也，望陛，體燕主公忠體國之情，察命，宜封為王。」

庾冰、何充，晉室的泰山北斗，此刻俱屬意封燕主為王，確乎朝臣所料。知誰私里起的頭，朝臣眾將里傳播著，意：燕國遼東又滅高句麗，南滅段氏幾無與之匹敵者。又說：今敵強弱，若再與燕國聯手，恐江南之地保，言至此，只見兩班眾臣盡皆正身拱手說：「願陛封燕主為王。」

雖然晉帝心已許之，然自古異姓封王乃篡位之兆，知故作姿態還心所憂，此刻竟遲遲表態。知精神濟，還故意為之，那晉帝竟御座之打起了瞌睡。

眾臣素知陛近多疾病，朝已屬勉力支撐，一間之間眾臣拿定主意，盡顯退卻之色。

卻見燕使靜靜的站於一邊旁，群臣紛亂之際，挺身列，聲說：「臣於昨日傾接主表章，今逢朝，特奉晉帝。」

怕晉帝聽見似的，砰的跪地，雙手奉表章：「主慕容皝，恭請晉帝聖安。」

那晉帝也像夢醒一般，示意內侍將表章取，鋪展於御案之。慢慢的審視起。

那燕王表章言辭激切，先者燕主直言諱，晉室衰微，原復，權臣當。自誇其燕國，雖為國，卻將士同心，士卒用命，石趙畏懼。

晉帝看到此處眉頭緊皺，似怒色。一旁內侍看晉帝表情，意欲拿回表章。卻被晉帝揮手，退。只見那晉帝抬頭看了一眼劉翔，卻見其氣象凡，儀錶堂堂，惜其為燕主捨身犯險，毫無畏死之心，與晉廷滿朝尸位素餐之臣豈同論，心油的升一絲愛才之心。

晉帝低頭再看，卻見燕主話鋒一轉，言辭誠懇，希望晉室能奮發振作，恭順之心懇切，也直言諱，言及晉室之弊端乃權臣。只考慮自家得利，猛將乃擁兵自重朝廷無法調度，若革除弊端，燕國欲與晉室共伐原，奉朝為正朔。

只見晉帝慢慢合表章，強打起精神，向眾臣燕使說：「燕主公忠體國，殊為易，且其國位於極遠之地，尚忘華夏之主，其心表，其情勉，傳朕旨意。」

只見晉帝確已望向侍者。

「陛！」忽一聲音從朝堂後傳，原譙國龍亢桓氏桓彝之子桓溫。

此為豪爽，姿貌偉岸，風度凡。當年其父桓彝蘇峻之亂被叛軍江播殺害，桓溫年僅止。然其隱忍負重，枕戈泣血，誓報父仇。咸六年之江播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為父守喪，因怕桓溫尋仇，預先喪廬內備好兵器，以防測。桓溫假扮弔客，混入喪廬，手刃江彪，並追殺其二弟，終報父仇，由此為所稱許。

后娶了當今聖的姐姐南康長公主為妻，加拜駙馬都尉，並襲父爵為萬寧縣候。久才拜為琅琊內史，原意次朝之後屬地赴任的，例行參會而已。

「豎子妄言，此朝堂之哪說話的份。」庾冰忿，說起庾冰的姐姐當今聖的生母，也南康長公主的生母，那桓溫也算的姻親。

桓溫懼自己官位卑，直朝堂說：「華夷理殊，嫡庶別，古之常例。此例一開，晉室何以面目對漢家先王。」

庾冰急：「境遷，非如此能保晉室安寧。」

「書監好謀略，」桓溫笑，「自當厲兵秣馬，重整軍馬，掃平石趙，成漢，飲馬黃河，再復原，狩獵於灞，刻石勒功於燕然。奈何朝，僅因一之失，而失漢家義，徒令士寒心。」

「，把給轟。」庾冰指使朝堂守衛，把桓溫給架走。

朝堂又恢復了平靜。

只見晉帝與內侍，常侍等稍加商議，讓負責禮制的仆卿頒旨：「封慕容皝為使持節、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幽州牧、單于、燕王，備物、典策，皆從殊禮。又封其世子慕容儁為假節、安北將軍、東夷校尉、左賢王；賜軍資器械。所屬國功臣者自處，欽此。」

仆卿言罷，卻聽聞晉帝又說：「燕使劉翔聽宣」

劉翔跪拜，只見那仆卿又拿一份詔書，說：「故燕國長史劉翔孤身犯險，仕朝，禮恭色順，封為代郡守，封臨泉鄉侯，加員外散騎常侍，欽此。」

晉帝特加殊榮於燕使劉翔，眾臣垂然，默作聲。卻見劉翔跪地久久願起身，內侍忽些著急，忙：「劉使還快快領旨謝恩，此殊榮，歷朝少。」

卻見劉翔直其身子說：「陛隆恩，臣銘感於心，然晉國群賢畢至，且荊，揚，湘，益，廣，交，寧，等數州之地，那青兗徐之地，晉趙共之，戶籍百萬，山河之固，舟楫之便。趙兵雖強，江能飛渡；趙雖多，其勢必久矣。其境紛雜，諸事羈絆，且其北西南之境俱為敵國，兵分四守，力能支，能全力南向。徒晉國止北面煩爾。」

劉翔雖為燕使，對局勢見解頗深，晉帝聽聞，心更覺守為己用。但卻見劉翔拱手再：「臣欲效裴嶷之故事，投身北境，為晉室呼應。」

卻見常侍彧弘列說：「燕使，言了。晉室立江南日久，恐原之事復詳知，況北境乎。望劉使能長居建康，方便等討教原之事，至於復命之事，另行商議，擇副使北，如何？」

「多謝彧常侍抬愛。」劉翔向拱手一拜，再轉身拜晉帝，，「燕國，僻荒遠，今遭陛開恩，得見聖顏。更復賜恩詔，能留京師，於臣之私，誠為厚幸。」忽見劉翔昂揚的神采暗淡，只聽說：「慕容鎮軍父子越遐表，乃心王室，慷慨之誠，義感地，方欲掃平奸佞，以奉迎皇輿，故遣使臣，萬里表誠。今若留臣，必謂國家患其僻陋，使慕華之心懈怠。以臣，敢以私心誤國，臣燕國，所用必於晉國。非臣心，願留此，實乃敢忘使本心，臣再拜陛隆恩，千秋無期。」言罷劉翔再次俯身而拜。

晉帝見此，長嘆一口氣，「也罷，惜復溫真矣。」隨後巡視了一朝堂眾臣，「惜晉室為何能得臣如此，朕之失也眾卿之。」

眾臣聽聞，盡皆惶恐，盡皆稱罪。

何充卻言：「臣觀朝眾臣之，亦一後生謂？」

虞冰問：「何？」

何充笑：「虞，陰知故問，汝見桓溫如何？」

虞冰只哼氣一聲，「少子狷狂，足成事，吾看。」

何充笑對，「虞，雖狷狂，卻也奮勇，晉室之幸，多多提攜啊。」

封燕主為王之事俱已敲定，余者便常寺卿之職分，擇一良日，舉行封王之禮。築高壇，祭以牢，齋戒沐浴，賜以燕王冠夫印綬。

於制，冊封燕王典本燕主親臨，但如今山高水遠，往便，由燕使代勞了。

那一日，只見吉已到，子乘六馬鑾輿行。其鑾輿，車飾硃色花紋，輪為重轂，飛軨繫於軸頭。輿倚以金薄繆龍繞之，繪以文獸伏軾，龍首銜軛。其立青蓋，黃為里，謂之黃屋。車架金色的紋飾呈現二十八星宿的圖案。其後部用玳瑁為鵾翅，加以金銀雕飾，故世亦謂之金鵾車。

其後王公、臣、將軍，俱著華服，冠平冕。王公八旒，卿七旒，組為纓，色如綬也。按車制乘坐相應的四馬金根車、耕根車、獵車、游車、雲罕車、皮軒車、鸞旗車、建華車，等依次魚貫而。

司馬門便到央的朱雀，穿宣陽門而，行於御之，向南駕車。只見秦淮河已架起浮橋，穿建康的南門朱雀門，鑾輿，連帶著臣王宮便向南郊高台駛。

眾馬，晉帝攜燕使走高台。

《周官，吉凶軍賓嘉，而吉禮之莫於祭祀，只見晉帝與燕使按祭之禮所作無差，劉翔款步，代燕王行禮，禮成。

當夜，晉帝於正殿極殿內賜宴。

只見宴席之，賓主盡歡，美獻舞於堂。只見先代漢、魏之的槃舞、鞞舞，公莫舞，也俱所呈，看晉室安定，禮樂恢復，重現一如朝。

那鞠運看得如痴如醉，比之苦寒之地的燕國戎樂煦溫柔，

那觥籌交錯之間，晉臣盡地主之誼，紛紛向燕使敬酒，恭賀燕使辱使命，燕王千秋無期，共克原。

於眾臣悠遊享樂之際，唯見劉翔坐於案邊，臉色未見喜悅。

只見書令何充親自敬酒，說：「今晉臣，立於江南數十載，幽平遠絕，幾無聽聞。燕使劈波斬浪，求得燕王之封，喜賀。」

言罷，何充向劉翔端起酒杯，「此會稽花雕酒，吾專美，將燕使之杯滿。」

劉翔站起，接滿此杯，說：「今四海板蕩，已逾數十載。原宗社夷為廢墟，黎民塗炭，百姓望王師北歸。斯乃廟堂焦慮之，忠臣畢命之秋也。而諸君宴安江沱，肆情縱慾，以奢靡為榮，以傲誕為賢，未聞正直之言，耳邊盡皆諂媚之詞，征伐之功立，將何以尊主濟民乎？」說罷等碰杯，將杯之酒一飲而盡。

何充卻說話，此美酒苦澀，陪著劉翔咽。

倏忽之間已年開春節，東南風起，正適合海揚帆北。那晉帝因病情加重已能視事。皇帝特命朝臣何充，護軍謝廣等往岸邊，送別燕使。

為表燕使求封之誠，此，晉帝特命鴻臚郭烯持節，與劉翔等一塊兒北冊命燕王。

那一日清空萬里，春風煦，江面碧波蕩漾。建康城裡，秦淮河畔，一酒肆築以干闌之，直入河邊。賓客憑欄遠眺，那秦淮河往商旅舟楫絕，遠處隱約見長江，實乃一視野絕佳之所。

眾臣請燕使入酒肆之好的居室。那店家也知，此數商議乃軍國事，敢怠慢，拿好的酒菜招待各位臣。

燕使離開江南之地，知何再見，臨了別，眾知話從何處起。

沉默間，只見那店家開始菜，卻見盤菜肴乃此令之物，蒓菜羹。

劉翔喃喃：「春食蒓菜，夏吃菰（茭白），秋鱸魚肉正肥」。

護軍謝廣接話茬，：「燕使「蒓鱸之思」之意。此間江南之境，之物，恐燕使北，復得見矣。」

劉翔吟唱：「秋風起兮木葉飛，吳江水兮鱸正肥。三千里兮家未歸，恨難禁兮仰悲。」

言罷，喝了杯之酒，離愁別緒之情散發眾之間。

何充趁勢說：「燕使何託故，再派使往，必轉圜，此之事於吾難」。

謝廣也說：「燕使，感慨至誠，吾輩甚為欽佩。主慕容皝求封已成，恐卿復用矣。」

劉翔起身，憑欄遠眺，卻見江於目之所及之處見盡頭，遠處鐘山更虎踞龍盤，其形頗盛。

劉翔轉身，向座諸公言：「此間盛景，世所少。」轉頭向眾：「昔少康以一旅興，勾踐憑會稽之地滅吳，蔓草猶宜早除，況寇讎乎！晉室雖據江南一隅，然若勠力同心，修整武備，未嘗能克複原。」

劉翔入座再：「今石虎、李壽，互吞併之意。王師縱未能澄清北方，也當先平巴、蜀之地。一旦石虎先入舉事，奪李壽成漢之地，據形便之地以臨東南，雖智者，晉室危矣。」

護軍謝廣拱手：「燕使所言，乃吾之心也！」

劉翔再：「觀晉室，朝諸臣之，後輩才者甚多。若拔擢得當，國事復振指日待。」劉翔舉起杯之酒向眾謝，：「汝輩之意心領了，今燕國國事稍振，然南邊強趙側或能自保。若果王師能北進滅石趙，必勸諫燕王舉一偏師攻，到簞食壺漿以迎晉師。」

「劉使之意已知曉，燕國其勢覷哦。」謝廣悠悠說了一句，眾解。

只見接著說：「已從兄長謝尚處得知，主燕王於歲十月，率軍自蠮螉塞襲趙，直抵薊城。想那趙幽州刺史石光擁兵數萬，卻閉城敢。燕兵進破武遂津，入高陽，所到之處皆焚燒其堆積物資，擄掠三萬餘家而。恐非石趙所能制也。」

何充轉身向劉翔，直視，渾濁的眼睛此刻也流露些許光芒，起身向劉翔拜：「胡漢之別，豈哉，吾輩確知。唯鮮卑族從宣帝之際開始，傾心慕華，其勢已成。若燕國果得，且務行寬宥，以誠待。」

劉翔轉身也，「何，言至此，官如何自處。唯望燕晉之民代代友好，切莫以華夷之辯徒生干戈。」

言及於此，眾互相別珍重，送燕使一行鴻臚郭烯，行至岸邊，了船。只見風帆張揚，春風至，劈波斬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