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解決方案
由於魏硯也不是什麼醫生,因此,此時此刻,也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然後又被魏硯趕了下去,而且,魏硯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然後摺疊起來,墊在了對方的腦袋下面。
松贊干布把這些都看在眼裡。
不過當時並未說什麼,直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格桑終於悠悠轉醒。
有了意識跟反應,眼睛還能向兩人眨動兩下。
松贊干布這才鬆了一口氣。
「格桑,你沒事吧?」
格桑現在還說不得話。
臉頰跟頭,都源源不斷地向他傳來疼痛的感覺。
他蠕動了兩下嘴唇。
魏硯便讓人開始就在這裡放下營帳。
現在以對方的狀況,還是不移動比移動好,一番操作過後,緊接著便把對方移動到了就近的營帳之中。
後續的床,也被松贊干布找人去伏俟城送來了。
當吐蕃士兵進入伏俟城的時候,還嚇了城中的百姓一跳,不過還好,最終也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除了把一張胡床給搶走了。
而此時城中的慕容諾曷缽等人,似乎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不過魏硯不是去談判去了嗎?
怎麼現在反倒是要床?
難道……
這談判還需要床的。
慕容諾曷缽本來可以跑得遠遠的,但不管怎麼說,魏硯也救過他。
他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魏硯被吐蕃殺了。
所以,他還是帶著兵留在了伏俟城。而如果不是魏硯的堅持,他現在應該站在魏硯的身後。
從吐蕃士兵的口中得知,他們現在趕時間救人。
然後……
李雪雁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關鍵那些吐蕃士兵也沒說救誰。
弘化公主看出了李雪雁的擔憂,便道:「妹妹別擔心,說不定是吐蕃的贊普呢。」
慕容諾曷缽聽完了以後,只能說無語。
那更完了好吧!
李雪雁眼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隨後便找了離她們最近的一匹馬,翻身上了馬,眼看就要衝出城去。
結果沒等她夾住馬肚跑起來,一騎熟悉的身影就回來了。
正是魏硯。
李雪雁眼眶裡的淚水逐漸充盈,而且差點就忍不住要掉下來。
眾人自然也是紛紛迎了上去。
問道:
「怎麼了?」
「如今是什麼狀況?」
魏硯便道:「小白一不小心把一個吐蕃兄弟給踢暈了,還好還能救,可能就是有點腦震蕩,再加點外傷。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擅長醫術的人沒有,不過算了……」
一想到此時還是巫醫盛行的年代。
信巫醫,魏硯還不如信自己。
跑過去,看了看李雪雁一臉獃獃地坐在馬上,而且眼眶似乎還越來越紅。
魏硯也是擦了擦她的臉道:「怎麼了?怎麼還哭了?算了!」
隨後魏硯又轉過身對眾人道:「沒時間跟你們說了,借你衣服我用一下。」
魏硯走到了慕容諾曷缽的面前,隨後就取下了他的外套。
把外套打了個結,做成一個包袱,動作很是乾脆利落。
緊接著……
魏硯便重新騎上了馬。
臨走前還不忘說一句,「今晚不用做我飯了。」
這才瀟洒離去。
沒多久。
魏硯便又重新回到了營帳。
此時,包袱里已經多出了跌打葯,止疼葯,止暈葯,止噁心葯,止吐葯。
這腦震蕩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一般只要恢復個一兩周,便能恢復過來。
至於格桑的腦內有沒有出血,那魏硯也只能說,最好是沒有。
有他也做不了什麼。
不過這倒是讓他今後有了要好好學學外科手術的打算。
回來后。
只見魏硯便給對方上了葯。
問清楚格桑有沒有覺得頭暈,噁心,想吐。
如此對症下藥一番。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等待。
被撞擊昏迷這種東西,不好說的,可能你現在沒什麼,過一會就又頭疼也是有可能的。
松贊干布只好命令手下在在山口以及倒淌河兩岸全部原地紮營。
晚上。
滿天繁星。
魏硯這才有功夫空閑下來。
吐蕃士兵都生火做飯了。
吃的主要是青稞,也有小麥。
其實吐蕃自己也有小麥,只不過,可能吐蕃的小麥並非什麼良種。
而且……吐蕃能種植小麥的地方也極為有限。
只有少數地區比如山谷和盆地,這才能種植。
所以像是大臣這些,就可以吃上小麥,甚至是小麥粉加工以後的麵食。
而其他大部分的人,則只能是吃青稞。
只要魏硯不覺得尷尬,那松贊干布就會把他的食物分給他。
「給。」
那是一碗做好的麵食。
也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在行軍途中,也如此講究。
此時。
他對魏硯已經沒什麼怨恨。
而且……
從一開始來的時候,他就對魏硯沒什麼怨恨。
因為……
你會跟一個小小的馬匪,小嘍啰,怨恨,還有發脾氣么?
一開始,他只以為魏硯就是一個不知死活,膽敢挑釁他的馬匪而已。
就像是他在路邊看到了一隻螞蟻。
甚至說實話,他還有點擔心,萬一真的按對方所說,自己真的把對方抓到了,而且公主也找到了。
那大唐皇帝會不會直接就原封不動地繼續把這公主嫁過來。
嗯……雖說也不是不行吧。
但是,這總覺得有點膈應人了。
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笑了笑。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你笑什麼?」
魏硯問道。
松贊干布便稍稍地收斂了一下笑意,「我在想,格桑是我的人,你為什麼要那麼賣力救他?」
魏硯便道:「我搶公主,那為的是國,我救他,那是為了人與人之間那最原始的,看到別人受難,便會忍不住上前伸出一把手。」
「如果是在大唐跟吐蕃的戰場之上,那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松贊干布覺得他的這番言論,有點不切實際。
「那如果你現在救了格桑,而格桑日後又殺了大唐的人,那你該怎麼辦?」
魏硯也沉默了。
「這我沒有辦法跟你解答,不過我知道,有一群人,肯定能解答你的疑惑。」
松贊干布便道:「什麼人?」
「剃了光頭的人。在大唐,有一個叫做辯機的和尚,這和尚佛法還行,你把他請到你們吐蕃去,相信他早晚能解答你的疑問。」
「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這殺戮將由你來親手造成,你會怎麼想?」
魏硯想了想。
「我會敬重他。」
「什麼意思?」
「他上戰場,也只是想讓自己的國家、百姓過得更好一些。只不過……這並不能說,我會認同他的做法。」
魏硯繼續道:「有人曾對侵略別國發表過言論,說侵略別國好不好。如果說好,那叫沒有良知,如果說不好,那叫罔顧事實。」
「你應該不懂中國,也就是如今的大唐。在一千年前的中國,小國林立,征伐不斷。」
「各國之間打了數百年的戰爭,最後,還是依靠一個人,以雷霆的手段,征服各國,才有了如今中國的大一統,才有了如今,雖說也還是征伐不斷,可總的來說,卻遠不如當年那麼殘酷的日子。」
「大唐的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糧食豐收,衣著華美,一家團聚。甚至,才有了像是某一些朝代,幾十年,百姓都已經不知道打仗是什麼。」
頓了頓,魏硯又看了一眼松贊干布接著道:
「你能統一吐蕃,也差不多算是這種人。吐蕃百姓,也必然會因為這樣,而對你無比感恩,而且世世代代都會記住你。」
松贊干布沒想到,拍他馬屁的人多了去了,可最終還是魏硯這馬屁拍得最好。
「但是如果你選擇繼續連年征戰……那就不好說了。」
怎麼感覺像個陷阱。
松贊干布聽到這裡。
「你這是在勸我罷息兵戈?不要與大唐為敵?」
松贊干布不禁心想,我還怕大唐與我為敵呢。
這吐谷渾一天安插在高原的入口,他就一天睡不著覺。
因為他不知道吐谷渾什麼時候,就會過來打他。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我是想說,只有大一統,才是正道。只有實現了大一統,不管是大唐百姓,還是吐蕃百姓,才有可能過上好日子。」
說到這裡,魏硯忽然又道:「當然了,有的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只管自己享樂。我知道你不是。」
這倒讓松贊干布覺得有點意外。
「你為什麼如此確定?」
「因為你根本沒有那個享樂的時間。說起來,你現在有幾個妻子?」
「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
「四個。」
「都分別是?」
「芒妃墀嘉、象雄妃勒托曼、木雅茹妃嘉姆增,泥婆羅的尺尊公主。」
「你是想打探我吐蕃的國情么?」
松贊干布問道。
「沒有,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是人都會有好奇心。」
松贊干布又道:「那你什麼時候把大唐公主給我送回來?」
「不可能,大唐公主已經是我的了。」
松贊干布:「那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殺了?」
魏硯不屑一顧:「如果你真想那麼做,那早就做了。又何必在這虛張聲勢?吐蕃的面跟大唐的面不太一樣,口感有著很大的不同。」
吃完,魏硯還砸了咂嘴。
竟然還有心思說起面的口感來。
松贊干布也不知道他是那裡來的底氣。
只不過……
這卻也更讓他對魏硯感興趣了起來。
隨後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