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刺蝟
顧嫣其實看不大清封穆的表情，卻能從微勾的唇角里感受到他面上的諷刺，就好像在打量著一個廉價的垃圾。
顧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更好笑了。
面上還真就笑出來了，銀鈴般的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明顯，像是有些精神失常的狀態，笑到最後，在宋岩敞的懷裡花枝亂顫，抱著他喘氣。
宋岩敞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一旁的警-察也停住了教導的話，蹙眉看著滿身傷口的顧嫣。
宋岩收緊顧嫣的腰：「我這就帶她回去。」
沈延一本正經：「建議先去趟醫院比較好。」
宋岩敞點頭，攬著顧嫣就要走，遠處的林霜看到了他們，還大擺揮著手跟她們打招呼：「顧嫣！姐夫！」
文靜的女孩喝醉了也挺瘋的，不過還好身邊有人保護著。
她瞄了眼遠處的人後，卻推開宋岩敞：「等等，我有點事。」
說罷，她收起了臉上的不正經，朝穿著警-官制服的沈延走去。
與封穆不同，如果說封穆鋒利冷肅的臉上會閃過白大褂都遮不住的不羈和危險，那麼沈延這張臉便是十足的讓人敬畏。
身材高大，有至少一米八八以上的身高，被制服包裹著全身上下無一不顯露出威嚴的氣質，五官端正，稜角分明，讓人瞥一眼都心生害怕。
漂亮纖細的人影走到他身前時，身上煙酒中混雜著的玫瑰香便撲面人來，非常世俗的味道。沈延立馬退後了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顧嫣也沒有再上前，面上些許誠懇，「沈警官，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倒是都聽進去了，還覺得那個女警說的挺對的，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沈延聲音低沉，非常周正：「那就好，以後一定記得遵紀守法，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用傷害人的事解決問題。」
「我可不可以向您諮詢一件事。」顧嫣抬起了頭直視他，睜著大眼睛，有些破碎蒼白的面上多了些求知慾。
「你說。」沈延正經了臉色。
「我失業了，正在四處找工作，剛覺得你們這行真是太神聖偉大了，剛正不阿，為名除害……」顧嫣抬手，非常自然的替沈延撫去了飄落在他身上的木棉，優雅而帶著禮貌：「如果我想改邪歸正的話，你們這裡願意接納我嗎？但便是來這裡打打雜，我都願意。」
她手從沈延胸口離開的那瞬間，帶著電話的小紙條滑落到他的口袋裡。
沈延下意識皺了皺眉，非常厭惡女人這般輕浮的模樣。
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女人便靠在宋岩敞的懷裡被他攬著走了。
與攬著林霜的封穆擦肩而過。
封穆遠遠的看了沈延一眼，後者似乎懂了他的意思，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了林霜。
林霜面對封穆的突然離去，有些不解，迷離著眼：「封穆！你去哪！」
封穆說：「醫院突然有點事，我讓姐夫先送你回去，乖。」
隨後把人交給沈延，沈延與女警說了幾句話后，便搭著林霜上了停靠在一旁的車，林霜戀戀不捨的沖封穆揮手：「你要快點回來呀，封穆！我們四個人好久沒聚聚了！」
封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待人走遠后，將視線眺到了那倆人處，提步走去。
顧嫣發現封穆悠然自若，可一旁的宋岩敞在看到封穆那張臉后，更為誇張，直接將攬著顧嫣的手握成了拳頭，像是在極力剋制某方面情緒。
顧嫣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卻只見來人走到他們面前，將視線肆意的落在了顧嫣身上。
可卻發現了宋岩敞對他極度克制的敵意，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這位先生，你是怎麼了？」
宋岩敞死死盯著封穆的那張臉：「你是……封穆，對嗎？」
封穆頷首：「沒錯。」
「那你的兄長，是封恪，對嗎？」
封穆挑眉笑了：「是啊。」
宋岩敞的胸口開始劇烈起伏，那張文弱的臉上布滿了恨意，顧嫣扯了扯他的袖子：「岩敞？」
宋岩敞大聲呵斥一聲，看著那張與記憶中的封恪及其相似的臉，他一些痛苦的記憶撲面而來，將顧嫣狠狠一推：「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酒吧冷靜冷靜，別管我！也別來找我！」
顧嫣愣住了：「岩敞？你……」
她想追過去，可宋岩敞跑的太快，一副完全失控的模樣，顧嫣回想起他每每提到這個名字的不正常，覺著有些理不清思緒，可把視線回到封穆面上時，看到了封穆面上一絲詭譎的笑。
在顧嫣看著他時，他收起面容，隨後他直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帶入到懷裡。
一陣濃烈的混著煙草氣息的幽香后撲面而來，似乎有蠱一般的，讓她全身瞬間軟了下來，幾乎就黏在他身上。
今天已經夠危險了，可顧嫣覺得，最危險的還是身旁這個男人，那件白大褂只要脫下來，他幾乎沒有一個地方像一位醫者，身上充滿了謎團。
顧嫣笑著看他：「你哥跟岩敞過節好像很大？」
他低頭在她頸側，沒接她的話：「一天能勾引多少男人？」
顧嫣聽罷，揚起小臉看向他，「封醫生難道吃醋了？」
又聽到男人那張冷肅的面上布滿了譏諷：「沈延有妻子你知不知道？」
顧嫣看著男人那副模樣，嬌嗔笑了，用手劃過男人的面部：「妻子？」
封穆冷眸逐漸濃郁，譏誚的看著她輕浮的模樣，就像在看一個垃圾。可她一點都不在意，放肆的笑了聲：「可是你相信我，沒有男人是絕對忠誠的，他們永遠喜歡新鮮，永遠享受於捕獵的快感。」
她踮腳，在他耳畔：「即使是沈警官那樣看上去正直顧家的男人，或者，是所謂的非常愛老婆的人。」
封穆狠狠咬住她頸側，感受著女人身上濃烈的其他男人的香味，突然低沉陰鬱的聲音流過她耳畔：「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