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中怪魚

第一章 水中怪魚

冰月高掛,萬里青龍江茫茫蒼蒼,江面上浮蕩著輕紗般的霧氣,點點白帆行駛在江面上就如同行駛在仙境中一般,盪起的波浪不停的輕拍著堤岸的礁石。

與堤岸相隔不遠就是一座與世無爭的小漁村,因村裡人全都姓李,因而得名李家村。

此時寂靜的小村外正有兩個少年在夜色下快步急行,走在前方的那個少年滿臉皆是陰毒之色,並不時回頭看看身後,每當他回頭時,那個一直低著頭跟在他身後的少年都會停下身來退縮半步,顯是從心裡怕極了對方!

每當這時前者都會用極其溫柔的語氣,仿若哄小孩一般說道:「躍門別怕、別怕啊、你不是一直要找你的爹娘嗎,揚帆哥這就帶你去找你的爹娘好不好呀?」

「……恩……恩……」

隨著一聲懦弱到極點的淡語,後者的額頭也略微上抬了一些,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這是一個極為俊秀的漁家少年,不過神態卻顯得極其木吶和畏縮,一雙驚恐的眼眸不住的左顧右盼,就好像四周的黑暗裡隨時會衝出什麼兇猛野獸將他撕碎一般,他是應該害怕,只可惜弄錯了方向而已!

對於此時的他來說,真正的危險並不來自身邊的黑暗,而是源自於身前的領路人,那個名叫李揚帆的陰毒少年!!

短暫的幾次對話后,二人之間就再也沒有說過什麼話,一路默默前行!

沒過多久二人就趁著夜色來到江邊的碼頭,一個小漁村的碼頭自然好不到那裡去,在幾根豎在水裡的木樁上鋪上木板就算完活,此時濃重的霧氣已經漫過了木樁,只剩下潮濕的甲板在浮霧的籠罩下若隱若現,二人行走在木板上如同行走在仙境中一般!

明月高掛,腳下浮霧翻滾,遠處的漁火商船在江面上靜靜滑過,此景怎是一個「美」字所能形容的,如是酸儒書生在此必將高呼「此景當浮一大白」

可惜李揚帆根本就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只見他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確認沒有第三人旁觀后,他才拉著李躍門的衣領將他領到了碼頭的盡頭!

但見他慢慢將李躍門的身子搬轉過來,雙掌平伸抵到了李躍門的身後,就在他即將使力推下的前一刻,忽聽頭頂上方「轟——」的一聲響起一道又響又快的迅雷!

耀眼的雷光在陰狠和木吶的兩張面孔上一閃而過,李揚帆雖然不信什麼神明懲罰,卻也被這道炸雷嚇了一跳,待抬頭向上一望時才發現,原來二人頭頂上方不知何時以聚起一片陰沉的烏雲,烏雲內電光閃爍,一場傾盆暴雨即將當頭淋下。

就在李揚帆抬頭上望的那一刻,一扇足有丈許大小的、好似打開摺扇般的巨型魚鰭悄無聲息的在水面滑過…………

這聲炸雷不但嚇了李揚帆一跳,更加打亂了他蓄勢已久的殺機,以至讓他愣愣的看了頭頂這片烏雲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心智健全的李揚帆都被嚇成這樣,那呆傻的李躍門就自不用說了,整個人抱著腦袋蹲在甲板上瑟瑟發抖,口中更是喃呢了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語。

李揚帆厭惡至極的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李躍門,然後才居高臨下的陰聲說道:「李躍門,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你一個父母雙亡的傻子有什麼資格娶村長的千斤,就因為你的臉蛋比旁人漂亮幾分?」

李揚帆心中的殺機似乎隨著這兩句話又升騰了起來,當下也不在猶豫,一腳就將蹲在甲板上的李躍門踹入水中,同時口中還厲喝一句:「見你死鬼爹娘去吧!」

溺水者掙扎乃是出自本能,這和傻不傻沒有半點關係,在李躍門的拚命撲騰下,他的身子倒也不見得一時就沉下去,只是隨著水流漸行漸遠!就在李揚帆目送李躍門遠去的時候,剛剛那扇曾經出現過的巨型魚鰭卻陡然再次出現,而且一出現就以迅雷之勢游向李躍門,人因無知而無畏,看到身邊不遠處藏了一條這麼大的怪魚后李揚帆那裡還敢再呆在這裡,怪叫一聲即向李家村的方向跑去。

李揚帆可以跑,但李躍門卻跑無可跑,只能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那扇巨型的魚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李躍門驚恐的想要大聲尖叫的前一刻,一道震耳欲聾的迅雷再次從天而落,而且目標極其明確,就是奔著那條潛在水下的大魚去的,耀眼的雷電直接劈在露出水面的魚鰭上,這道雷電落下的太及時了,幾等於救了李躍門一命。

然而他的危機並沒有就此過去,就在李躍門在水中努力掙扎的時候,一個龐大的黑影猛然躍出水面,如是常人看到這個景象絕對會嚇得背過氣去,因為眼前這一幕絕對無法以常理渡之,躍出水面的不是別的,正是那條差點吃了李躍門的大魚……或者說怪魚!

一條龐然大物在身邊躍出水面,那是什麼概念?

旁的不說,光是那盪起的水浪就把李躍門瞬間推出十餘米之多,旁人或許會震驚、恐慌、但李躍門只覺得天空似乎突然暗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道迅雷再次劈下,在雷電的照耀下這條大魚的全貌也躍然出現在眼前,這是一條全身青藍色的怪魚,頭似鳳、眼如鷹、巨大的尾鰭像是平放的摺扇,這條怪魚自頭到尾足有十餘丈,骨扇般的背脊高高聳起,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就在這條怪魚躍到最高處,眼看就要往下跌落的那一瞬間,一對寬達十數丈的青色翅膀陡然從巨魚的腹側展開,雙翅一展就是百米開外!

直到這時,那因展翅濺起的水滴才從天而下,被淋個正著的李躍門似乎已經忘記了掙扎,就那麼瞪大了眼睛獃獃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條怪魚……或是怪鳥的速度極快,初展翅時就是百米開外,速度提上來后更是快的不可思議,到後來幾乎就是一道巨大的虛影,快得人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了,然而它再快也快不過從天而降的雷電!

頭頂的這片烏雲並不是非常大,以這條怪魚的速度應該轉瞬間就能飛出去,但奇怪的是烏雲內的雷電似乎就認準這條怪魚了,每當它即將展翅離去的前一刻總有一道迅雷恰好攔在它的身前,準確的說……是劈在它的身上,以至它青藍色的身軀電光閃閃極其耀眼!

這條怪魚也是兇悍,一連十數道迅雷擊在它的身上硬是沒有將它擊落,後來這條怪魚似乎起了性子,全然不顧當頭劈下的雷電,認準一個方向就沖了過去!

一道雷電……兩道雷電……四道雷電……若說一開始還是雷光閃爍,那後來就是雷光永照,一道道迅雷沒有一點停歇的劈在這條怪魚的身上,整個天空被連成一片的迅雷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不、白晝也沒有這般耀眼!!!

這條怪魚真的很悍勇,但它終歸是沒有強過頭頂的這片雷雲,終是被接連不斷的迅雷劈了下來,不巧的是它最後掉落的方向恰好就是李躍門的正上方。

從怪魚躍水而出化為巨鳥,再到巨鳥以身硬抗雷雲,到現在渾身焦黑的巨鳥被劈落下來,李躍門可以說是目睹了整個過程,本來頭腦就不甚清醒的他此時已經完全傻了,就那麼如獃頭鵝一般仰頭看著從天而落的巨鳥,巨鳥和李躍門的體型相差是如此之大,簡直就好比落鷹和雛雞,即便這隻落鷹是只死鷹,憑藉它的體重和下落速度也足以砸死下方的李躍門!

雙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前一刻,這隻好似死透的怪魚卻猛的睜開凶戾的雙眸,同時口中發出一道響徹天際的清鳴,大張的利喙沒有任何合上的意思,就那麼直奔李躍門的頭頂而去,顯然是要在死前生吞李躍門!

然而比這條怪魚更快的卻是一道水缸般粗細的白色雷柱,在那巨大的利喙勘勘含住李躍門的前一刻,這道雷柱終於轟在了這條怪魚的身上,下一刻時間就仿若靜止了一般,這條怪魚就那麼有違常理的停在空中,片刻之後才猛然化作漫天飛塵而下,大張著嘴巴的李躍門結結實實的接了一大口灰塵並沒有意識的隨著灌入口中的江水咽下。

雷光過後一切又重歸於黑暗,只有李躍門的頭頂上方還遺留著一片青朦朦的豪光,一個只有指甲大小的,不斷在青、藍兩色間轉換的珠子就那麼虛空停在李躍門的頭頂,那片青朦朦的豪光正是從這個珠子上散發出來的,此時李躍門如是細看就能發現,這顆珠子的表面還遊離著一層淡淡的電光!

此情此景若是換成正常人可能會有很多的可能,但對於頭腦不好使的李躍門來說,一切美麗的東西都能對他產生極強的吸引力,當下毫不猶豫的就向這個珠子抓去!

在抓住這顆青藍兩色珠子的一瞬間,一股強烈到極點的電流就傳遍了李躍門的全身,瞬間就把他電得渾身焦黑昏死過去…………

昏過去的李躍門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到自己變成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大學生,生性倔強的他畢業后屢屢碰壁,好不容易創出點成績之時卻因為見義勇為而命喪黃泉……

睡夢中的李躍門並不知道,那顆在青、藍間不斷轉換的珠子居然在他緊握的手心中慢慢淡化,最後消失於無形,如果李躍門此時可以內視,他就會發現自己的丹田中多了一個異物,這個異物恰恰就是那顆青藍兩色的珠子!

今夜、萬里青龍江上多了一個焦黑的軀體,順江而下…………

(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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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躍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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