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夜下的挖掘機
醫療部門外空地。
白拿鐵和孫水壺，都坐着小馬扎，拿着蒲扇，在煎藥。
他們每人守着四個葯壺，每人往四個葯壺下面添柴燒火。
白拿鐵不太熟悉這工作，但孫水壺經驗非常豐富，不但能照顧好自己的，還能幫白拿鐵一起處理好。
「這個黃連湯，要用大火。
「這個湯火小一點。」
廢土之上，醫療體系更多依賴中醫。
畢竟，西醫依靠的各種儀器、以及各種工廠製造合成的藥物，在廢土都沒有了。
不動用「救護車」的時候，兩個人的工作內容就是煎藥。煎完一壺再一壺。
搞定一副黃連湯，白拿鐵把它端進醫務部。
在走廊里，時而聽見病人的慘叫哀嚎。
有些慘叫中氣十足，一聽就不對勁，估計是看醫生妹子漂亮，想多親近親近。
這種屬於流氓，不必太在意。
有些哀嚎有氣無力，就像漏氣的破風箱，呼嘶嘶亂響。
這種就讓人很是揪心。
白拿鐵和小雨醫師，一起把黃連湯，送去給張婆婆。
這婆婆之前肚子被開了個洞，本以為她一大把年紀，會很難救治。沒成想，一番搶救后，她還真挺過來了。
兩人走進病房，看見張婆婆躺在病床，面色平靜，把目光投過來。
「你們來了啊？」
張婆婆的聲音，不算太小。意味着傷勢已經不那麼致命。
不知為何，白拿鐵感覺有點奇怪。
張婆婆的目光，好像是在看小雨醫師的胸？
這不是耍流氓么？
小雨醫師是挺大的，大家都想看，但是大家都能控制住自己。
難道你是老太婆，你就能盯着看？
端著黃連湯走進去，白拿鐵又感覺不對勁……
為什麼張婆婆的眼神，好像又落在我胸口？
她一個老太婆，看我少年的胸口乾嘛？
滿是褶子的眼皮，半遮渾濁的眼睛，盯着別人胸口？
有點奇怪！
放下黃連湯，白拿鐵沒有多想。
和小雨醫師說一聲，就轉身離開。
……
傍晚。
白拿鐵和孫水壺，結束了支援工作，吃完飯，回到宿舍里。
兩個人住鄰居。
煎藥不是什麼重活兒。但一天接連干，馬不停蹄，就很磨人！
兩個人都蔫兒了吧唧，在門口道別，各回各家。
咣！
關上房門。
咔嚓！
反鎖房門。
白拿鐵立刻眼睛放光！
從腰間掏出無限續杯。
「開始！」
要用無限續杯練槍，首先需要準備很多很多的子彈。
白拿鐵思考過了，就在自己宿舍里，就用之前挖出來的大坑，繼續往下挖！把坑裏的土都變成子彈，挖一個深深的坑！挖一個深深的地洞！
一年來，這間宿舍除了自己，沒有人進來過。也沒人稀罕進來。
回頭找幾塊地板磚，再把地洞給蓋上就好。
說干就干。
白拿鐵蹲在大坑裏，小心翼翼，摳出無限續杯的子彈。
嚓……
是子彈摩擦彈倉，脫落的聲音。
嚓……嚓……嚓……嚓……
只剩最後一枚了。
白拿鐵小心翼翼，用小拇指，把最後一枚摳出來。
嚓……
無限續杯立刻開始顫抖！
槍的各個零部件，
甚至撞擊發出「咔嚓」「咔嚓」聲音！
白拿鐵就像扔一塊燒紅的烙鐵，趕忙把它扔進大坑！
果然，又一次，土壤彷彿變成液體，流進左輪槍中。
不多時候，大坑又變深許多，而左輪的彈倉里，多了六枚子彈！
白拿鐵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擦擦額頭汗水，又咧嘴一笑。
把無限續杯撿回來，把子彈都拆進一個小木箱裏。
嚓……
……
今夜月光很亮。
月華如水，照進窗枱，照在白拿鐵的房間。
只見地板上，赫然多了一個很大、很粗、很深的地洞！
這是一個斜著的地洞，剛好迎合月光，讓月光能照進洞底。
白拿鐵鑽在地洞裏，感慨自己的智慧。
「果然，我還是很聰明的。」
控制無限續杯，讓它挖出來一個斜著的地洞，而不是直上直下的地洞。
一方面，斜著的地洞比較方便爬進爬出。
另一方面，斜著的地洞可以迎合月光，方便月光照進來。
白拿鐵的小木箱裏，已經有了小半箱子彈！
白拿鐵搬著小木箱，只感覺沉甸甸。
換到以前，每個月配額十發子彈的時候，這是想都不敢想的財富！
「哈哈哈，有了這些子彈，職業級神槍手，已經在向我招手了。」
白拿鐵撿回來無限續杯，小心翼翼，摳出每一枚子彈。
這項工作，說起來簡單……但其實很耗費精力！
畢竟，這把左輪，就像一隻會吃人的老虎！陪伴它，必須小心翼翼！
每一次拆子彈，都要集中注意力！
一旦拆出全部子彈，又忘記丟掉它，將會造成不可承受的後果！
……
無限續杯，不愧是個挖掘機。半個小時后，它已經挖到地下很深的地方。
白拿鐵鑽在洞裏面，跟着不斷下探的洞底，隨時取槍，隨時扔槍。
抬頭看，通過這條幽深的地洞，看向洞口，看到洞口已經變成帶着暗淡月光的光斑。
「啊……」
他打一個哈欠。
腦海中的困意，很難控制了。
「不行，這個狀態之下，不適合操作無限續杯。
「今天就先這樣吧。」
撿回裝滿子彈的無限續杯，-向洞口爬去。
爬出地洞，重新回到房間里，重新沐浴月光，竟然還感覺挺亮堂？
白拿鐵嘿嘿一笑。
掂量掂量手裏的木箱。
已經有足足半箱子彈！
沉甸甸的！
他換一身乾淨衣服。
舒舒服服躺到床上。
再睡幾個小時，就要爬起來去工作了。但是，白拿鐵並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充實。
「今天，最好能夢到……復活甲！」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拿鐵果斷從床上爬起來，衣櫃里翻出自己的大棉襖，放在枕頭旁邊。
「信春哥，得永生。
「守護天使。
「賢者的庇護。
「來哪一件都行。
「快到我夢裏來吧。」
絮絮叨叨著，白拿鐵換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白天開救護車，煎藥。夜晚鑽洞取子彈。他已經太累太累了。
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太累了。
一旦休息下來，腦海中昏昏沉沉，混混沌沌，不多時候，就進入沉沉的睡眠。
不知道是否因為執念太深，他還真夢到了復活甲！
「卧槽，你買復活甲幹嘛？」
「復活甲有卵用？」
「逆風復活甲，白白被守屍體啊！」
夢中，是穿越前和舍友一起打遊戲。
只有這一個短短的夢。
……
噹噹當！
是敲門聲。
「小白，我們去上班了！」
是孫水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