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夢中左輪，無限續杯
白拿鐵隸屬於鎮守官大隊，第九分隊。
九分隊會議室里，十幾個人，正在聽分隊長講本次任務。
「……初步判斷，有幾個職業級的『瘋子』，進入了我們藤甲二號小城。
「他們已經潛伏起來，不知道要做什麼。
「如果不是張小美用生命發出預警，我們甚至不知道這件事。」
分隊長趙雪晴，面色嚴肅。
「這一次，所有鎮守官，全體動員。
「抓出罪犯，保護居民……」
白拿鐵坐在會議桌旁邊，安靜聽着。
會議桌上，擺着一桿紅纓槍。槍身烏黑，槍頭寒光，紅纓鮮艷。
這是隊長趙雪晴的武器。
沒錯，廢土之上，冷兵器的應用還蠻廣泛。很多高手，都會選擇使用冷兵器。
雖然白拿鐵並不太能理解……難道冷兵器，還能比子彈更快？
「……剛剛你們吃飯的時候，我已經做完了任務部署。」
趙雪晴掏出一張紙，開始分配任務。
「張輪胎，趙眼鏡，你們兩個的任務地點，是北大街。任務是巡邏，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立刻放煙花示警。
「孫水壺，白拿鐵，你們兩個就留在大院裏，去支援醫務部……」
醫務部？
也就是不需要上前線？
白拿鐵鬆了口氣。
因為自己太菜，實力太弱，被特殊照顧了么？
……
夜色降臨。
宿樓光線昏暗。
廢土沒有電力系統，自然就沒有電燈。夜晚照明，全靠星星和月亮。但今天，星月之光，都被陰雲擋住了。
但廢土世界，房子多，人數少，每個宿舍都是單間。
白拿鐵回到宿舍里，關上門，癱倒在床上。
全體行動的第一個下午，暫時沒有人員傷亡。醫務部很清閑。
白拿鐵有點睡不着。
主要是心裏不踏實。
「職業級的武道家和瘋子，到底有多厲害？
「到底和我有多大差距？
「如果我被一個職業級盯上了，能跑掉么？
「如果被他們的戰鬥波及了，會怎樣？」
暫時沒有危險，但終究很難踏實！
「如果我是神槍手，那就好了。」
關於神槍手，白拿鐵比較了解。
晉級神槍手，有三個標誌。
第一，二十米內，指哪打哪。
第二，二十米內，能看清飛舞的蒼蠅。
第三，二十米內，能一槍崩掉飛舞的蒼蠅。
這三條，白拿鐵一條都達不到！
「還是子彈太少了。
「否則，我應該能練成的。」
白拿鐵嘆口氣。
他突然回想起，穿越前玩的遊戲。
女警的狙擊槍里，有無限的子彈，隨便射，永遠射不完，無限續杯。
好運姐的雙槍里，也有無限子彈，隨便射，永遠射不完，無限續杯。
甚至小炮的炮筒里，有無限顆炮彈，隨便射，永遠射不完，無限續杯。
「真是羨慕啊！」
白拿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左輪槍放在枕頭旁邊，給自己更多的安全感。
腦海中紛紛亂亂，思緒糾纏錯結，一會兒想到勝利之後的慶功宴，一會兒想到失敗之後的慘死，一會兒想到食堂的排骨，不多時候，就沉沉睡去。
夢裏……
他又來到靶場。
又舉起左輪手槍。
對準稻草人。
砰！砰！砰！
砰！砰！砰！
連開六槍，每一槍，都打在稻草人大腿上。
左輪槍總共能裝六發子彈，都用完了。
但是，他手裏的左輪，突然開始瘋狂顫抖！就好像要掙脫他的手！
顫抖幾秒鐘后，左輪的彈倉里，竟然重新裝滿子彈！
砰！砰！砰！
砰！砰！砰！
又是六槍，又是射在稻草人大腿。
六顆子彈用完。
左輪再次瘋狂顫抖！就好像要掙脫他的手！
顫抖幾秒鐘后，左輪的彈倉里，再次裝滿子彈！
又續杯了！
這把左輪，就像遊戲里的裝備，赫然可以無限續杯！
砰！砰！砰！
砰！砰！砰！
又是六槍，又是射在稻草人大腿。
白拿鐵不能接受！
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射在大腿！
明明是瞄準了腦袋啊！
有了無限續杯的左輪，他一次又一次，瘋狂開槍！
一次又一次，打空彈倉，打在稻草人大腿！
一次又一次，在左輪槍的瘋狂顫抖之後，自動續杯，彈倉里重新裝填六枚子彈！
突然……
白拿鐵看到，自己握槍的手，在滴血。
不……豈止滴血……
那隻握槍的手，已經變成了白骨。
手腕，也變成白骨。
手臂，也變成白骨。
肩膀，也變成白骨。
皮呢？
肉呢？
去哪裏了啊？
白拿鐵突然看到，左輪彈倉里，六枚子彈，並不是金屬顏色，而是六枚血肉模糊的……血肉子彈。
哪有什麼自動續杯？
這把左輪，把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把他的血肉，做成了子彈？
左輪每一次顫抖，都會帶走他的一些血和肉？
白拿鐵很奇怪。
「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疼呢？」
他突然又明白過來。
「哦，原來我在夢裏啊。」
……
陰雲散去。
月光照進窗枱。
照在白拿鐵的睡顏，照在他緊皺的眉頭，和他滿臉的汗水。
照在他枕邊的左輪手槍。
突然，白拿鐵睜開眼鏡，猛然坐起，大口喘氣。
「呼呼——」
摸摸自己的左手，還完好。
摸摸自己的右手，也完好。
「啊，嚇死我了。」
他看到月光下，枕邊的左輪手槍，安安靜靜躺着。並沒有顫抖。
「哈哈……哈哈哈……
「是壓力太大了么？
「怎麼就做噩夢了？」
他拿起左輪手槍。
彈倉里，六枚子彈安安靜靜躺着，在月光下隱約能看出，六枚都是金屬子彈。
是廢土之上，鐵匠鋪用鎚子敲出來的，不怎麼好用的那種子彈。
「一定是個夢。
「這把槍，不可能會……不可能無限續杯，更不可能把我的手做成子彈。」
他下意識的，打開彈倉，要把六枚子彈都摳出來，把彈倉變成空倉。
左手拿着槍，右手小拇指，摳出第一顆子彈。再摳出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第五顆……
小拇指伸進最後一個彈孔，遲疑了片刻，還是稍微用力，把子彈給頂了出來。
就在此時！
左手握著的左輪，開始顫抖了！
它好像活過來！
瘋狂顫抖！
它的零件，甚至在顫抖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