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道自己會預判

第2章 難道自己會預判

很快,唐寧打消了自己這個讓人想起來就后怕的念頭,她扯出一絲微笑便挽起沈思唐的胳膊,朝着那個最近的十字路口走去。

站在路口,看着紅燈一秒一秒閃動,直到紅色的數字變成0,綠燈亮起的那一刻,唐寧依舊還是想到了做夢時夢到的可怕場景,這使她不由得轉頭往四處看了看,再看了看,等到確認真的沒有什麼危險了,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小心臟,開始起步。

沈思唐也緊緊牽着唐寧的手,給足了她安全感。

沈思唐是唐寧大學同學,不過卻不是同一個班的,而是距離法學院4棟樓遠的醫學院的學生。兩個人當時是因為在同一個社團,所以才漸漸開始有了接觸,久而久之就互生情愫,在一起了。

細細想來唐寧已經跟沈思唐在一起快10年之久了。

在這長達十年的感情中兩個人好像都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他們時常會像孩子一樣小打小鬧,但也會回歸到大人的身份談論著事業未來。他們開心時互相分享,難過時相互陪伴,總能在對方需要自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到各自身邊。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其實早在四年前兩個人就註冊結婚了,只是唐寧在自己的事業上比較吃緊,而沈思唐作為一名醫生也是操勞過度,早起晚歸,所以婚禮始終沒有時間辦。終於在兩人的商量下決定等唐寧理完這一起案子后就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以完成她多年來的新娘夢。

長長的斑馬線已經走了一小半路程,沈思唐的手機卻不慎從衣服口袋裏滑落,唐寧看到后彎腰去幫他撿,剛拿起來想要遞給沈思唐,卻不料手機連同自己開始從地面上彈起。

「砰——」

唐寧遞手機的姿勢停留在了半空,和沈思唐一起朝着側面飛去,然後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隨之鮮血從她後腦勺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面,而撞了他們的那輛車子卻繞過兩個人揚長而去。

「唐寧,醒醒。唐寧,唐寧--」

「啊!——」唐寧被同事叫醒,她睜眼的瞬間,開始大口呼吸著,急促的呼吸聲讓旁邊的同事感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她拍了拍唐寧的肩膀,讓她準備一下,馬上要開庭了。

此刻,唐寧發現自己正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旁邊放着一個公文包,這裏面是馬上開庭時要用到的資料。她面露驚慌,眼神里充滿著不可思議,唐寧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心血涌動,短時間內無法平靜下來,於是她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直到麗麗遞過來一顆糖。

唐寧在接過麗麗遞過來的糖果的同時,拉住了她的手腕。

「麗麗,還沒有開庭嗎?」

「快了,還有10分鐘。你收拾一下趕緊進來吧!我先進去了哦」

「好」

望着王麗麗遠去的背影,唐寧開始陷入迷茫。她不明白就只是一個夢,可為什麼會這麼真實,就像是剛剛自己真的經歷過一樣。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庭審即將開始。

唐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妝發,在害怕與恐慌之中拿起公文包,走上了原告代理人的席位。

2分鐘之後,審判長在台上敲響了法槌:「請坐!」

「康垣市人民法院民事審判第二庭現在開庭,提被告人劉強到庭」

接下來是審判長跟人民陪審團對被告進行了長達15分鐘的對話詢問。

從對話中得知劉強今年32歲,之前在一所小區當保安,後來買了一輛二手車,就辭去保安的工作,開始了私家車拉客。由於這是非法運營,被交警發現后予以罰款4000元,現在成了無業遊民。

「下面進行法庭舉證質證,首先由原告向法院提供有力證據。」

唐寧起身,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優盤:「審判長,這裏是當時車禍路段的監控視頻,現移交給法庭,請求當庭播放。」

在審判長的點頭示意下,法警接過唐寧手裏的優盤,插到了電腦上。

播放監控錄像中的過程中,全員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着視頻中即將出現的內容。

20秒后,錄像中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影,這正是受害人林勇,原告林啟佑的父親。

林勇出了大門口背朝着監控朝前面走去,大概是年紀比較大了,所以走起路來有點搖搖擺擺的,她不得不從周圍撿了一條木棍攙扶著繼續前行。沒過一會兒,只見林勇轉身朝後望了一眼,然後就倒在了突然出現在監控裏面的車子前面。

由於監控拍到的畫面比較模糊,而且距離較遠,只看得見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經過幾分鐘的談話,車主將林勇扶了起來,隨後林啟佑出現在監控里。

播放完畢,審判長開口:「對此視頻證據,被告有何意見嗎?」

「有!我想請問對方律師是如何憑藉着這麼一段模糊不堪的視頻就將罪行強加於我方當時人身上的?很明顯,當時被告並沒有做過任何加速或者偏離路線的操作,而當車子開上前時,受害者是回頭了的,那我方可以認為——這,就是受害者在碰瓷嗎?」

根據一個月前一審的現場結果來看,被告辯護律師顯然是一個成熟老道,入職多年且經驗豐富的老手,唐寧也算是遇到了一個比較難啃的硬骨頭。

不過唐寧在律師這條道上也堅持了8年,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所以沉着應對是她作為律師最基本的操守。她微微仰頭,開始梳理:

「首先,我們要從錄像中找到重點,而不是看完之後就急着否認和反疑。這個錄像呢,確實是比較模糊,不過我們要抓到的重點是在受害者林勇回頭轉身這一瞬間;且不說是不是被告故意撞上去的,但是不難看出,就是在這一瞬間對方車輛就已經出現在林勇跟前了,很顯然,林勇當時是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就倒下了;況且被告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顯示的只有3月14號及之前的,也就是說事發前所有的錄像都在,而事發當天的記錄卻沒有,被告解釋記錄儀恰好壞了,那真的是怎麼湊巧嗎?並且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事發當時,剛好被告人手機里有與他人通話的記錄,那麼是不是被告由於在接聽電話過程中注意力不集中而導致撞了人,之後因為害怕恐慌,所以自己刪除了記錄,然後偽造壞掉的痕迹呢?再者...」

「你胡說!」

被告終於坐不住了,他對着唐寧大聲呵斥,旁邊的辯護律師立馬黑臉,急忙拉住了他,不讓被告再多說話。

「安靜,法庭內不得大聲喧嘩!」

被告不說話還不要緊,這一說,大家心裏都有底了。在之前的被告人自行辯護過程中,劉強一嘴咬定自己在開車過程中注意力集中,看到有人就會避讓,這次事故的發生完全是因為受害者看到有車經過,就掐准了時間,摔倒在地開始碰瓷。

那現在這麼一來,唐寧從被告衝動的行為及對方律師瞬間黑下來的臉上可以看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請原告方繼續陳辯!」

唐寧點頭繼續說道:「再一點就是我方有證人可以出庭作證。」

「傳證人到庭!」

季辭在法警的帶領下走上了證人席。

「證人請先介紹一下你的姓名,和原告關係,以及所處單位」

「我叫季辭,是康垣大學大四在校生,和原告是朋友。」

「證人季辭,根據我國法律規定,證人有如實向法庭作證的義務,如有意作偽證或隱匿罪證,要承擔法律責任,你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

「請在保證書上簽字」

審判長繼續說道:「證人,請開始陳述你的證詞!」

「2021年3月15日下午5點左右,我在回學校的路上,親眼目睹了事故現場。被告確實是撞上了受害者。之後在得知事故受害者就是朋友父親時,我果斷到庭作證,希望法律可以還他們一個公道。」

看着季辭在證人席上沉着發言,唐寧鬆了口氣,點頭微笑。不過在她看來,作為一個法學專業的學生,這是最基本的操作,要不然只能說四年間學校舉辦的各類模擬法庭毫無用處。

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這類冷靜中帶着專業的話語從一個還未畢業的大學生口中說出,自然是不正常的。果然,被告律師開始盤問。

「請問證人,可以具體陳述一下當時看到的景象嗎?」

「可以。那天下午,我因為和朋友打籃球而誤了回學校的時間,於是從球場出來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徑直前往學校。在路途中,我偶然間從車窗里看到一個小巷子,覺得風景不錯,就多看了兩眼。可是下一秒我就看到一輛車撞上了一位老人,老人倒地后,司機下了車。後面的我就沒看到了,因為我乘坐的計程車開過了。」

「你怎麼就確定車子一定是撞上了老人呢?」

「因為事故就是在我眼前發生的,離我只有10米左右的距離。我清楚的看到老人在前面走,車子從後面開過,然後撞倒了。我本來是想下車看看情況的,但是當時車主下車了,那我以為事情是可以解決的,便沒有再多管,直接回了學校。」

「請問被告及辯護律師,對於證人的證言可還有什麼意見嗎?需要對證人進行發問嗎?」

「沒有。」

「請證人退庭!被告人是否有新的人證到庭或者調取新的物證嗎?」

「沒有」

「法庭舉證質證結束。下面宣佈休庭,由合議庭對本案進行評議,15分鐘後繼續開庭。」

休庭之後的15分鐘內唐寧坐在原位置上若有所思,很快她開始進入了頭腦風暴。

接下里的辯論場面是唐寧要經歷的第三次,她清楚地記得這次開庭后要發生的一切。不管是自己完美的陳詞發言,亦或是對方辯護律師的果敢措辭及強有力的反駁,在唐寧的腦海中都逐漸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畫面。

現在的唐寧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她明明記得庭審已經結束了,可是睜眼卻還在法庭里,周圍什麼都沒變,安靜肅穆沒有一點雜音。她不禁懷疑:難道自己會預判,庭審結束就會遇到車禍?那這也太荒唐了吧,這對她來說多少還是有點離譜的。唐寧轉動了腦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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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急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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