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你的丈夫
真是稀奇，認識這麼久了，顧瑾打電話給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其實在結婚當天，季曉身穿婚紗，偷偷地把顧瑾的備註換成了老公，那時她還羞怯的不行，幻想着嫁給心愛的人以後的幸福生活，幻想着夫妻二人如何相敬如賓。
誰知婚禮當天，人家甚至沒有出面。
猶豫了一會，季曉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的男人慵懶的嗯了一聲，「聽說你跟公司遞了辭職申請？」
「對。」季曉說，「我已經通過別家公司的面試了，明天就去上班。」
「誰允許你辭職的？」
男人似乎動了怒，聲音沉了幾分。
「我有自主的權利，倒是顧少爺，你好像沒有權利管我。」季曉攥緊了手機，開口。
「我是你的丈夫！」
「馬上就離婚了。」
「季曉，現在還沒離。」顧瑾沉吟，「在法律上，我還是你的丈夫。」
聲音低沉而性感，開口又是這麼讓人心悸的話，季曉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沉淪。
反手按下掛斷鍵。
在她的眼裏，顧瑾不論是哪一方面，都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當斷則斷，他這樣忽冷忽熱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男人靠在椅子上，鋥亮的皮鞋搭在辦公桌上，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椅子的一側，另一隻手在手機上輕輕滑動，屏幕里是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顏如花，眸光瀲灧，動人心魄。
看着她長大，如今，又要看着她走遠。
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他不愛她！
難以忽略的是心裏空的讓人煩悶的感覺，為什麼？
是因為她這麼乾脆的答應離婚嗎？還是因為，在以後，她身邊會出現另一個呵護她的男人，而自己將成為她塵封的過去？
又一次點開她的朋友圈，兩張僅有的照片，半個小時前發佈的，已經快被他翻爛了。
媽的，誰允許她這麼笑的？
刺眼的要命。
......
在公司熟悉了一天工作流程，倒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做個小助理，打印文件跑跑腿，一天下來也腰酸背痛的。
不過，好歹有種活着的充實感。
好不容易等下班了，季曉正想回家泡個澡，卻在公司門口被一輛車擋住了去路。
熟悉的車牌號。
「顧少爺。」
季曉斂著眉，低低的喊了句。
「上車。」
命令的語氣。
季曉真的煩透了自己在顧瑾面前這副軟糯的性子，心裏雖然叫囂著不願意，但是身體還是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半晌過去，車子依舊沒啟動。
顧瑾摘下墨鏡，從鏡子裏看着季曉有些緊張的神情。
「季曉，我身上有毒嗎？」
「啊...啊？」
季曉怔了怔，不明所以。
顧瑾的眼神沒有從季曉的臉上離開，寬大的手掌拍了拍身側的副駕駛，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倒是不排斥坐在副駕駛，佔了人家妻子的身份兩年，現在連副駕駛的位置都要佔了，心裏多少是有點過意不去。
但是小姑娘的心思顧瑾哪裏懂，這其中的歪門八道的他就更不懂了。
不想解釋太多，季曉從後座下車，又屁顛屁顛的坐到副駕駛。
顧瑾側眸看了她一眼，隨後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朝她覆過來。
季曉頓時緊張的臉腳指頭都繃緊了。
男人俊俏的臉近在咫尺，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上，一隻手掌扣住她的肩膀，越來越近。
要不要推開要不要推開？
「咔噠——」
是安全帶被扣上的聲音。
回過神來，顧瑾已經扣緊方向盤，啟動車子了。
季曉暗自鬆了口氣，只是系個安全帶罷了。
可是方才他的目光里，分明帶着灼灼的火熱，是錯覺嗎？
下班高峰期，紅燈前面排了一排的長龍，瞧著這個樣子估計要堵上一陣子了。
顧瑾索性掉了頭，去了最近的一家火鍋店。
「我媽給我做了飯，我可以回家吃。」
「陪我吃。」
顧瑾眼皮都不抬一下，拿起菜單遞到季曉面前。
她也沒客氣，點了個辣鍋，涮菜大多都是顧瑾經常吃的，其他的不說，對於顧瑾的喜好，她都是了如指掌的。
菜上來之後，顧瑾沒吃多少，倒是她吃了大半。
「你小時候不太吃辣，今天看來，你還挺能吃的。」顧瑾從鍋里撈出一片肉，放在季曉的碗裏。
看着女人辣的直咂嘴，順便遞了杯冰果汁過去。
「我長大了，喜好和小時候不一樣也是正常的。」
季曉吞了一大杯果汁下去，翻騰的胃頓時舒服了不少。
顧瑾嗯了一聲，眼眸忍不住往別的地方看過去，隨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是挺大的。」
「......」
？？？
他在想什麼？
包廂不大，再加上火鍋翻騰的熱氣，季曉熱的不行了，出去找個空調遙控器的功夫，顧瑾接了個電話。
「我出去一下，你先吃着，我很快回來。」
甚至沒有等季曉回答，顧瑾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能讓堂堂顧家少爺這麼着急的，除了那位美嬌娘，還能是誰？
還真是一刻都不能分開。
蘇幼清要維持她白月光的美好形象，不能太過刁蠻，但是她對季曉多少是有芥蒂的，屬實是不想給他們任何一點單獨相處的機會吧。
鍋里的菜還在翻騰著，季曉機械性的撈出來，蘸醬料，放進嘴裏。
索然無味。
越是想要讓自己麻木，腦子裏就越是忍不住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包廂的門被重新推開。
季曉抬眼看去，是顧瑾，他回來了，但是在他的懷裏，還有一個女人。
蘇幼清。
她嬌小的身子蜷縮在顧瑾的懷裏，白色的連衣裙顯得單薄，她的眼眶有些微紅，似乎是剛剛才哭過。
一直到坐下來，他們兩個的十指都是緊緊扣住的。
也不知道是刺激誰。
季曉低頭嘲諷的笑着。
「不好意思啊曉曉，你們兩個在吃飯，我還讓阿瑾帶我過來...你不會介意的吧？」
「怎麼會呢，大家一起吃才熱鬧。」季曉開口，「孕婦是不是要吃的清淡點，我再給你點個清湯鍋吧？」
蘇幼清捂著嘴笑笑，「多少吃一點沒事的。」
「你吃些清淡的。」
身側的顧瑾開口，再看過去時，他已經把點好的菜單遞給服務員。
「阿瑾，我想吃隔壁甜品店的泡芙，你可以去幫我買一點嗎？」蘇幼清拉着顧瑾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顧瑾應了一聲，離開了包廂。
包廂歸於寧靜。
「曉曉。」蘇幼清開口，澄澈的眸子盯着季曉，「你跟阿瑾離婚的手續，辦的怎麼樣了？」